[游记]司马台游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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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4 | 司马台游记（二）

跋 涉

早上四点半被闹钟叫醒，简单吃了早饭，整装出发。天刚蒙蒙亮，路上没有行人，村子里的狗和鸡是此刻的主角，叫声此起彼伏。天空中云层又加厚了几分，看到日出的概率很小。五点十分来到山脚入口处，我们正式进入司马台景区。

刚入景区，迎面一潭碧水像一颗绿色的宝石嵌在群山之间——“司马台水库”五个红色的大字刻在大坝上，水坝横跨整个水库，近百米见宽。水位刚刚没过坝顶，水流顺着坝身倾泻而下，冲刷着石刻，形成五米左右的落差，溅起水花，哗哗有声。被大坝隔开的另一端却一碧千里，波澜不惊，只有高山和长城倒映在水面，宁静地仿佛沉睡一般。据说，司马台水库由南北走向的河汇聚而成，又有地下水源，形成这一汪湖水。湖中有冷暖二泉交汇，形成不冻湖的奇异景象，冬天的时候有袅袅白雾从水中升起，又被称作鸳鸯湖。沿着水边的山路前行，长城近在眼前，我们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割舍了这潭碧水，开始健步如飞起来。

司马台石碑立在城墙下，宣布登城正式开始。昨夜睡前作的决定，选择西线前进。虽然东线以险峻著称，仙女、望京二楼，还有鬼斧神工的天梯天桥都在东线，我对自己的体力有足够的自信，但是攀爬却是十足的新手。为了充分领略长城的美，同时确保安全，我决定一直向西，穿越河北界到达金山岭，走完这段历史原貌保留最完好的原始长城。

出发不久到达水边，400年的水位涨落和地势变迁之后，司马台长城的一段已经伸入水中。要继续前进必须横跨水库，唯一的道路是一条凌驾水面的吊桥，我们小心地在桥上前进，到达水面中央时，极目远眺，一边是碧波万顷，一边是山石耸立，那条长龙无言地伸入水中，又在对岸的山上顺势而上，在寒来暑往的无数交替中，他又经历了怎样的沧海桑田。

终于又踏在长城的青砖上，且行且驻，水库已经渐渐被抛在身后，我们面前是蔓延得看不到头的无数城垛和烽火台，心中是对陌生前路的好奇和敬畏。此时路况尚好，脚下轻松，心中兴奋，却不敢喧哗，山中除了我们再无其他游人，晨曦中，一切都是那么肃静，让人情不自禁肃穆起来，仿佛怕惊扰了这条沉睡中的长龙一般。

轻松并未持续多久，第一个挑战便迎面而来。刚过了第二个敌楼，山势陡然增高，一段破败的长城忽然出现在眼前，城墙残破不堪而且摇摇欲坠。长期风化使台阶已经呈现大小不一凹洞，很多已经沙化，看不出原有的面貌，散落下来的青砖杂乱地堆放在城垛下，他仿佛示威一般将残破却高大身躯笼罩在我们面前。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勇于尝试！尽量远离城垛，慢慢向上走，接下来就是手脚并用，摸索着哪块砖可以托付我的重量。爬到离敌楼还有一半的地方，基本没有承重的地方可以落脚，我们双膝着地艰难地稳住重心。我看不到身后的胖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心里是恐惧的，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险况就出现了。我们对前路一无所知，没有向导，没有其他同伴，攀在那里进退不得。我回头望我同样狼狈的同伴，看到了她脸上同样的犹豫。可是，征服恐惧的信念似乎来得更快，我让胖蛋保持好姿势，决定自己先上去探路，万不得已再回头。继续手脚并用向上爬，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心里忽然有一种熟悉的决然和冲动，这种感觉只有在看到点球大战时才会出现。通常那时候，我会什么都不想，除了目标和终点。终于，艰难地爬上敌楼，我松了一口气，向下移动了几米，去接胖蛋，除了言语上的鼓励，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下去和她并肩重走这段路。

翻过这座敌楼，前面就是无边长城了——两边都没有城垛。但是山势稍缓了一些。不经意看到路边的标牌，才知道，有一条山路可以绕过刚才的敌楼，那才是正常的旅游路线，我们刚爬过的竟然是一条因危险而封闭的路段。很振奋人心！胖蛋说，过了这一关，以后的路再险也不怕了。又穿过几座敌楼，坐下来补养。才发现，太阳已然很高了，一路西行，云层又厚，我们没有看到日出的美景。休息的时候，胖蛋对我说——猪头，我刚才想自己可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嫁人呢……哈哈，是我的冲动把着家伙带到这里，我要对她的安全负责。

继续前进。

经过一番历练，脚步愈加坚定了。回首来路，十余座敌楼和烽火台已经被我们抛在后面，山上还是没有人影，只有风声，此刻的我深切地感到什么是苍凉和孤独。司马台——这座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经历400年风雨洗礼的长城，几经朝代更替，战火纷飞，仍然倔强地挺立着自己残破却坚固的身躯，恪尽职守地伫立在要塞之上，舒展臂膀，守卫着中原的沃野千里。这一路上很难见到完整的敌楼，脱落的青砖，欲倒的城垛，还有残破的敌楼，无不提醒着我他的沧桑。如果说慕田峪的美是一种大家风范，那种宽广柔和让人觉得像一位在指点江山，踌躇满志的元帅，从容而豪迈十足；那么司马台的美就是一种原始的肃穆和让人揪心的苍凉，他是刚刚驰骋沙场，浴血归来将军，他伤痕累累，发丝凌乱，依然横刀立马，血污的襟袍在风沙中漫卷，依然不减一夫当关，退敌千里的气势。

两种美同样震慑人心，同样美得无言。只是，此时的我，更感动于司马台这样毫不掩饰和雕琢地立于天地间，不吝于向世人展示他的伤痕累累和战功卓著，原汁原味地向世人诉说着他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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