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祭天坛 与我曾经在画册上看到的天坛一样,巍巍的祁年殿,一扇一扇高高的城门和城墙。与画册上不太一样的是,只有亲身抵达才会发现天坛的大,比紫禁城大四倍,那种雍容的气势,另人不得不仰视它的身姿,然后发现,太阳底下自己的身影,竟然只有这样渺小。 渺小,这样的感觉犹如藤蔓植物一般缠绕着我的心,让我不断回头审视自己曾经走过的深深浅浅的脚印,猛然发现过去的自己其实渺小得可笑,渺小得让人心疼。 离祁年殿不远的地方有个天心石,据说站在石上大喊一声,人会听见一种奇特的回响,就像是从地心深处迸发出的心声。可惜那里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与这块奇石合影,一些少男少女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就在过去皇帝毕恭毕敬地向天点头哈腰的地方。一种异乎寻常的感慨油然而生,于是我放弃了想与天与地对话的奢望,沿着几百年前铺就的石台阶缓缓而下,我想我的动作从来没有这样文雅过,文雅得似乎怕吵醒了默默沉睡的天与地。 天坛公园里随处可见参天的树,连绵的草坪,还有夹杂在草坪中笔笔直的石路,不知是不是当年曾经铭刻下皇帝足迹的石路,只是如今我看到的它们却只剩下缄默和沧桑。石路向远处延展,虽然盛夏时节,依旧会有顽皮的叶子随风落在路上。路啊,越远越小,越小越远,阳光下似有前人苍老踟躇的背影在眼前摇晃。而我,又似是穿越时空,从时间长河的这一端,慢慢走到那一端。 还有那无法形容的极清的风,陪着我在天的视线下游荡、游荡。 虽然天坛华丽如初,但是其精魂早已封印在过去的时光中,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个躯壳,毫无生气的躯壳而已。树的枝桠如同从一个懵懂的梦境中伸出,悠悠地在清风中招摇,似是想召唤回远去的辉煌,还有灵魂。 但是有些事物消失了就不再能重现,就像鸟儿身上落下的永不再生的羽毛,眼睁睁地看着它坠地,轻盈得无声无息。可是懂它的人却可以听到整个世界为之哭泣的声音。 天坛也是一样。消失的天坛,留给我们的是一个只有在历史书中才出现的背影,苍老,黯然神伤,我们能做的只能看着它走进一个万劫不复,然后,祭奠它的亡灵。 可是天坛自己想要什么?没有人知道。至此,我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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