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上方山游记

话说壹贰叁肆、甲乙丙丁、之乎者也、子丑寅卯、起承转合、水火土气、哆唻咪发、红橙黄绿、阴晴雨雪、古今中外、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废话说了一堆，其实这事儿是这么回事儿：公元贰零零贰年伍月拾捌日至拾玖日，有这么一拨人，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跑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房山区上方山国家森林公园去了一趟。

诗曰：　时光荏苒浑不察，回首长路尽飞花；

梦醒模糊少年事，追忆无凭空嗟呀。

因为所以如此这般，思前想后辗转反侧，终于决定还是把关于上方山的故事记录一二，留到以后老得没牙鸡眼昏花的时候，有一些残留下来的文字，可以证明我们曾经年轻过。

其一．夜行记

翻车鱼边收拾着东西边琢磨，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二得不平凡”，不就是去一趟上方山吗，也至于背这么多东西？看看背包里：雨伞，破的；瓶子，空的；裤子，脏的；塑料袋，漏的……五花八门，惨不忍睹。不过想想反正也塞进了包里，再刨出来才是做更多的无用功，因此拍拍肚皮叫丹田一运混元气，扛起大大小小的行李，兵发学校去者！

翻车鱼把自行车打足了气，特大号背包往后架上一扔，拿根绳子捆吧捆吧，然后再背上他那把招摇过市的吉他，大腿划弧线骑到车上，绝尘而去。一路上各色人等都会莫名其妙地多看上翻车鱼两眼，诸如下棋乘凉的老大爷、嚼舌头根的老大妈、光着肩膀的民工、夹着皮包的白领、溜狗狗的主妇、跳皮筋的小孩、端枪站岗的警卫、相依相偎的恋人、卖烤白薯的大叔、等出租车的姑娘，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顶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目光，翻车鱼好歹是到了学校，在路灯下看看自己一身蓝色的衣裤、白色的帽子和鞋，怎么都觉得自己的颜色搭配像是一种蜻蜓。不过眼看着宿舍楼的看门老大爷目光疑惑地向自己走来，翻车鱼赶紧锁好了车逃进了宿舍楼去。

凌晨四点半的闹钟开始叫嚣后不久，翻车鱼和红脚隼相继醒来。昨天晚上因为琢磨翻车鱼刚刚借来的数码相机、以及和宿舍里的兄弟们说了不少废话，这两个早早起床的家伙明显觉得睡眠不足。好歹洗洗涮涮，两人拎着行李离开。

宿舍院子的铁门紧锁，两人略迟疑了片刻，便以笨拙无比挡的姿势侧侧歪歪翻墙而出。出去之后翻车鱼才看见，就在不远处有个胳膊上戴红箍的人走来走去。

“他怎么不管咱们呢？”翻车鱼问。

“嗯，那他就是看车的呗——咱们也没背着车出去，他管咱们干嘛啊？”红脚隼回答。

“那，看门的不是更管不着咱们了吗——咱们也没背着门出去！”

说完废话，夜已尽了，黎明的曙光把宁静的学校染上了金黄的颜色。穿过彻夜施工所遗留的漫天飞舞的尘土，两个人会合了菜花和漫天星雨，四人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北京南站而去。

其二．火车快开

售票处写的明白：去上方山的旅游列车七点三十九分发车。

“熊猫可告诉我说：去上方山的车‘游九’六点半发车啊，咱们又被他骗啦！”

“嗯，那咱们回去弄死他！”

好在有一趟六点四十分发的绿色铁皮破火车，让四个人免于在火车站傻等，也让熊猫免于了被扁的恶运。

诗曰：　热累烦乱，逃离火车站：

因为缺觉眼皮软，肚里空空无饭。

火车汽笛声声，背离污染都城；

一片山光丘景，何言不虚此行。

火车开动，四人的心也总算暂时塌实了下来。说说废话，看看景色，等着火车到站。路过丰台和燕山两站，车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人挤人汗蹭汗，不过好在四人就要下车，因此钻来挤去向着车门口。等着下车的时候，善良的乘务员把毫无防备的菜花的书包拉链轻轻拉上了——呜呼哀哉！翻车鱼暗自后悔，早知道菜花这么反应迟钝，应该把她的善良小手机偷走才对。

下了火车，四人发现这个车站实在是一个小到相当程度的小站，只有两名工作人员，而且没有检票口。合计了一下，四人坐着私车面的，直到了上方山脚下一处农家旅社，安顿好了住处放下了一些行李，拿学生证买了半价的票，于是兴致勃勃地正式开始了上方山的旅游考察活动。

其三．山外青山

四个人都有野外工作经验的：目前翻车鱼专搞植物，其余三人以观鸟为主；菜花和翻车鱼好歹有生物实习的经验，漫天星雨搞过天文观测，红脚隼也算是观鸟养鸟的一把好手。因此一开始大家很快便进入了角色。看看鸟，采采花，捉捉虫子，兴致盎然。

翻车鱼一上来就发现了小巧精致的远志，于是开始照相和采集；红脚隼一路惦记着看猛禽，抬头抬得脖子发酸；漫天星雨跟着大伙四处高举望远镜，充实丰富自己的鸟类知识；菜花自愿充当善良的角色，边观看边拿个小本本，把每一种看到听到的鸟、以及见到的开花植物都记录了下来。

这样走走停停，时间耗费了不少，收获也不小。只是从四人身边不知道走过去了多少批走马观花一般匆匆而过的游客，也不知道有多少句吆喝叫卖的声音刺激过四人的耳膜。比起游客，这四个家伙显然有一点怪异，但是四人依然自得其乐，想起欧阳修所谓的“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之类的莫名其妙文字，大概意思也不过如此吧！

诗曰：　崖高千尺凌厉，苍鹰直入云天。

落红随风叶扬帆，蝴舞轻盈如仙。

又云：　鸟飞山巅林内，花开石下坡边。

此处莫道好游玩，其乐自得其间。

红脚隼一路念叨：“来一个猛的呗！”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苍天垂泪上帝动容，让红脚隼看到了红隼、苍鹰、雀鹰和不知道哪个种的鵟；翻车鱼也收获不小，看到了远志、独根草、半夏还有后来才鉴定出来的诸如北京菝葜、盐肤木和碎米垭。一路上大家边说笑话、边数着记录到的物种、边和卖香椿的老大娘废话，就这样晃晃悠悠走向了山里。

其四．路漫漫

正当翻车鱼感叹上方山爬起来一点也不累根本和东灵山没法比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红脚隼忽然停下了脚步。翻车鱼晃晃脑袋揉揉眼睛向前看去，既而开始埋怨自己乌鸦嘴胡说八道没把门的——前面的路忽然变陡，并堆积着抬头望去看不到顶的石头台阶！

没办法，四人只好硬着头皮往上爬。

诗曰：　路漫漫其修远兮，举首观望遥无期；

被汗水之淋漓兮，耳畔山风凄凄。

大言炎炎兮，只恨天低；

手脚并用兮，狼狈如鸡。

“爬山都没关系，我就怕上台阶！”菜花抱怨着，拖在队伍最后。

“他怎么跑那么快啊？”漫天星雨指着红脚隼问。

“嗯，我估计，他是就剩这么点体力了，用完了算了。”翻车鱼一边擦汗一边回答。

石头台阶越来越陡。红脚隼和菜花换了前后位置。翻车鱼抓着旁边的铁链子抬头看去，却看见了菜花的鞋。“你可千万别掉下来啊！”翻车鱼话一出口，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乌鸦嘴，追悔莫及。不过好在菜花很争气，没有应验翻车鱼的预言。

前面下来了一位老大爷，动作及其缓慢。四人看了心中暗觉侥幸——要是从另一条路上山而从这边下山，看来会更费劲吧！不过老大爷精力充沛，迈下一步念一句“大渡桥横铁锁寒”，再下一步来一句“三军过后尽开颜”，如此这般与四人擦身而过。

“翻车鱼啊，”菜花回过头说，“当初，你们编的破诗是什么来着？”

“噢，听好了啊，”为了缓解气氛，翻车鱼喘着粗气大声朗诵，“嗯，是这样的：花谢花飞花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金沙水拍云崖暖，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样说着，走走停停，四人好歹是爬上了这段让人辛苦万分的号称“天梯”的石头台阶的一半，坐在了半山腰的小亭子里吃早点。

“哼哧哼哧，我已经十六个小时没吃东西了！”翻车鱼一边吞咽一边废话。

“这三明治还是你姐姐做的吗？真好吃！”菜花边感叹着，边吃着翻车鱼分发的三明治。

这个时候一群看上去像是学员兵的穿着一身蚂蚱绿的家伙们陆续下山来，于是翻车鱼和红脚隼边谈论着他们究竟从哪里来、边眯起小眼看着其中的某一两个漂亮姑娘；菜花和漫天星雨则说着关于北戴河的故事。就这样休息了好久，四个人才懒洋洋地继续上路。

其五．比如溶洞

一路无话，四人直登到台阶的尽头、一座叫做“大悲庵”的寺庙。这个地方名字起的好，费劲吧啦地上来，一想到还要费劲吧啦地下去，孰能不“大悲”乎？

“哎呀妈呀，可算上来了……”红脚隼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抱着水壶猛灌。

“啊啊！哥儿们累成拉稀的屁股啦！”翻车鱼吐着舌头大口倒气。

休息了一会儿，四人开始琢磨爬上来干什么，继而发现了传说中的“云水洞”。

“怎么锁着门啊，还有人看着啊？难道还要另收票不成？”翻车鱼挠挠脑袋说。

“不知道啊，没看见卖票的吧？”漫天星雨四处张望了一下。

“嗯，要不，咱们去问问？”红脚隼一样的不知所措。

“那好吧，”菜花走了过去，“请问一下，这儿是要票吗？”

“要查票，公园的门票，不过要等一拨人出来再放进去一拨。”善良的看门的大叔回答，“这不么，这一拨人正好出来了。哎，没进洞的过来啦——”

四人暗自窃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而后跟随着一拨游客和一个导游进了洞里。

不必说宽大的溶洞、高耸的石柱、精致的石花，单是那形态各异的石钟乳造型，就足以让人感叹大自然才可谓真正的巧夺天工。而带领着这一群游客的导游，恰好就是刚刚评选出来不久的全国十佳导游之一，讲解起来如泣如诉、绘声绘色、慷慨激昂、抑扬顿挫，讲解配上手电的照射，使得一块块石头亦幻亦真、忽暗忽明、呼之欲出、栩栩如生。

“这门票真的很值啊，他们没来的人亏死了。”菜花一进洞就开始感叹。

“就是的，就是的。”红脚隼附和。

“你回去一定得写一篇东西，好好把这儿形容一下，让没来的人看看。”菜花对翻车鱼说着，却没有转过头去面对着翻车鱼，而是一直抬着脑袋看着石壁上的景观。

可惜的是洞里在开发的时候修了许多塑像，诸如神鬼妖狐仙怪禽兽，一路走善良的导游一路说着“这些是开发的时候最大的败笔”。

过了一处号称“阴阳界”的人造景观，红脚隼问：“不是说有地狱之门吗，在哪儿呢？”

“嗯，嗯，”漫天星雨四处踅摸了一下，指着路旁一处说，“这儿呢，地狱之门！”

“嘎嘎嘎嘎！”翻车鱼一看就乐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歪七扭八——因为漫天星雨指着的，是一个里面放着电源插头和电线的小门。

这样说笑着，有精美瑰丽的景色，有能言善侃的导游，直到出了溶洞为止，四人还在回味着，心想着看来这次来上方山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其六．断水

出了溶洞忽然觉得气温猛增，想想才明白原来是洞里恒温十三度冬暖夏凉。翻车鱼脱了件衣服，而红脚隼则又喝了几口水。四人绕过了那做什么什么庵，准备寻找另外一条路下山去。

路上照例看看鸟采采植物，只是太阳当空照火辣又恶毒，再碰上没有树木遮挡的一段路程，直照得四个人又和爬天梯一样汗水四溢。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食品摊，四人急忙坐下来边乘凉边休息。

菜花、红脚隼和漫天星雨的水都已经喝光了，翻车鱼从背包里刨啊刨啊刨出了一个特大号的水瓶，足足装了两升多的水，于是大家抢着喝了起来。

“唉，想当初爬东灵山的时候，我带了三升多的水，竟然还不够喝的。”翻车鱼感叹着。

“是你一个人喝还是大家喝啊？”漫天星雨问。

“倒是不光我一个人喝的，嘿嘿。”翻车鱼挠了挠脑袋，“所以后来我出去就带好多好多的水，上次去雾灵山，就幸亏我带的水多……”

正说到这儿，翻车鱼偷眼看去，两升多的水瓶，已经有一半的液体被消灭掉了。

四个人爬上了自以为最高的山峰，却发现身后还有更高的一座。

峰顶有凉风吹来，拂动着人们额前的头发，轻轻滑过耳边，像谁在说着些秘密的话，翻车鱼因为这样的情景而感逝伤怀；在人们的身边，几只异常美丽的蝴蝶慢悠悠地飞来飞去，在周围绕圈子不肯飞远，于是红脚隼感叹着没有捕虫网所以才任由它们嚣张；远处林子里有一些响亮的叫声，继而飞出了一两只鸟来，菜花和漫天星雨急忙拿起望远镜来搜寻一气……耽搁了一些时候，四人下了顶峰回到大路上，继续向着另一条下山的路进发。

路过了几片林子，路过了几间破庙，路过了几口井，路过了几座塔，但是却丝毫不见到达了山脚的迹象。翻车鱼暗暗着急，因为他背后的水就剩下仅有的一口了。

“你们……不渴吧？”翻车鱼试探着问，“要是不渴，咱们这就下山了，赶紧回去喝水得了，好吧？”

没有异议，因而四个人错过了一家又一家卖水的小铺，直向着未知远近的山脚跋涉。

“哎呀真不容易，看见览车站了，这就说明马上就出去了！”红脚隼忽然狂呼起来。

“呵呵，结果离近了一看，是下山的览车，那可怎么办啊？”漫天星雨说笑着。

“你可别这么说……”翻车鱼眯起眼睛向前看，“现在可不能说这种笑话，万一……”

四人走近一看，竟然、竟然、竟然还真是下山的览车！

继续向下的路，是一段和上山一边的“天梯”相呼应的叫做“云梯”的石头台阶，虽然没有“天梯”那么长那么陡，但是对于四个人已经打软的腿而言，还是一段痛苦的路程。尤其红脚隼，一节一节下得小心翼翼；其余三人就边看着他边给些鼓励。

好歹下完了台阶，又走了些山路，众人才终于看到了遥远又亲切的停车场——这回是真的到了公园门口了！翻车鱼悄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包，瓶子里的仅存的一口水还是那么多，谁也没舍得把它喝掉。

其七．星夜冰啤

回到住处的四人喝掉了若干暖壶的开水，却还觉得不爽——毕竟累得可以啊！

“哥儿们要喝冰镇的啤酒！”红脚隼扯着嗓子喊起来。

在等着吃饭的空隙里，翻车鱼掏出吉他来弹一些歌。起先，是应菜花的要求弹了《很爱很爱你》，而后又弹起了号称“有纪念意义的”一首前两天刚写好的叫做《冰水》的歌。

“哥儿们的冰啤啊！”红脚隼躺在床上念叨着。

就在翻车鱼唱到“我一天一天一天一天为你等，你一次一次一次一次让我冷”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呼喊声——终于可以吃饭了。

四人好歹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然后就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起来。虽说叫嚣得很凶，其实四个人最终只喝掉了两瓶冰啤，但是这一点点酒精也足以达到使大家饭后微红着脸坐在院子里星空下说废话的目的了。

月亮像一道弯，挂在寂静的夜空上；星星都张着眼，静静地看着远方。

翻车鱼跟漫天星雨讨论了一会儿星座的事情，红脚隼和菜花看了看住在灯下的金腰燕，而后大家便渐渐进入了角色，越说越多，说起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说起了一些不常说起的心情，说起了一些熟悉不熟悉的人，说起了许许多多难以留住的过往、难以预测的未来、和关于在不经意间匆匆流过的岁月里无奈却必须接受的成长。

诗曰：　曾聚星光月下，举首观天夜话，

长忆少年时，懵懂、轻狂、牵挂。

也罢，也罢！莫等空生华发。

深奥的话题一直谈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大家都觉得困倦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钟。想想第二天要早起，因此众人各自回屋准备睡觉。红脚隼号称要把椅子搬到二楼阳台上继续坐着，后被制止了；菜花问了问要不要她早上起来叫大家，而后就钻回了自己的屋里去；漫天星雨企图再找一壶开水来，却发现水房门已经上锁，只好作罢；翻车鱼依旧有点心事重重，弹了两句“我只能一再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以后，抱着枕头酣然睡去。

其八．到处乱走

四点多钟的时候，菜花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听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只羊叫得凄凄惨惨戚戚，于是翻身起来，独自到了院子里。外面已经有些光亮了，借着晨光菜花发现原来她不是最早起床的——住在灯下的金腰燕已经早早起来飞进飞出了。看了一会而燕子，又看到了一群白头鹎，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菜花去叫其余的人起床。

翻车鱼依旧赖着不起，号称“反正你们观鸟去我也不去，就让我多睡会儿吧”。于是菜花和红脚隼、漫天星雨三人出了门向着农田里走去，一路上连看带听，又增加了几个新的记录，尤其路上看见了一只山麻雀的雄鸟，漂亮英武。

早上观鸟完毕，三人回来叫起翻车鱼，大家吃过早饭，把上午就返回的计划做了改动——上午先去圣水峪的北沟转转，中午再回去。于是整理了一下行头，先和老板结了帐，四个人浩浩荡荡再度出发。

路上的活动一如前一天的观鸟和采集植物。在看到了岩鸽、戴胜和蓝萼香茶菜之后，负责记录的菜花算了算，看到和听到的鸟已经有三十种了，而可以定名的开花植物也记录了五十多种。这个时候去门头沟观鸟的雷鸟发来手机短信，说他们看到了三十三种鸟；菜花刚要回复，邪恶的翻车鱼说“你就告诉他说咱们已经记录了五十多种了”；菜花依言而行，雷鸟竟然也没问问五十多种什么，就以为是鸟，于是再发短信来祝贺，于是四人因为计谋得逞而高兴了一阵。

由于走岔了路没能去成北沟，却已经到了该返回的时间，于是四人只好向后转齐步走。但是其实，对于这么一拨人而言，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鸟和植物，是哪里都有的。回去的路上大家依旧兴致不减并且仍有新收获：再一次看见了一只山麻雀、记录到了白鹡鸰、采了正在开花的豆瓣菜和北水苦荬、品尝了美味的蛇莓、红脚隼还和菜花打赌而最终骗到了一个冰激凌。

其九．归

幸亏翻车鱼聪明，号召大家提前离开而没有在住处傻等，因而四个人最终赶在回去的车坐满之前占到了座位。说了一会儿废话，四个人相继在颠簸的车上一歪脑袋呼呼睡去。

到了房山县城换了一趟车，因为刚刚睡醒精力比较充沛，所以翻车鱼、红脚隼和菜花又开始饶有兴致地说这说那、继续前一天晚上在院子谈论的话题。汽车走过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小站，忽然红脚隼一声惊呼：“啊呀，这是哪儿啊？”在众人惊诧之际，红脚隼却在琢磨着：“啊，我到底下不下车呢，我到底下不下车呢？”

“你要下就赶紧吧。”漫天星雨提醒他。

就在这个时候汽车发动了，而在十秒以后红脚隼就后悔无比，因为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路牌说：“嗯，早知道就下车了，这不是去我们家的路吗？”

“那你现在怎么着？”菜花问。

“嗯，哥儿们下站就下车！”

谁知道这一站开出去了好几公里，当车再一次停下来，红脚隼一边说着“嗯嗯嗯，怎么开了这么远啊”一边连蹦带跳地下了车去。

“他能找着回去的车吗？”翻车鱼看着红脚隼迷茫的样子问。

“不知道了。”漫天星雨笑了笑。

剩下的三人顺利地回到了学校，而第二天传来消息红脚隼也没费大周折而到了家。看到的鸟和采集的植物都做了鉴定和记录。自此，这次的上方山之行宣告圆满成功。

有诗为证，曰：

石道漫漫路弯弯，凉亭宝刹别洞天。

星夜长空何静寂，朝霞晨露映晴川。

云水石花风渐远，鸟鸣歌咏斜阳残。

今宵梦醒心中事，来日重游上方山。

2002．5．19．夜11时29分～2002．5．20．凌晨0时52分

2002．5．22．上午9时55分～中午12时1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