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行走北京之五：什刹海的厚度

2008-06-27 sina.com.cn

杭州的天气又热起来了。

我还是期盼着秋天。

我要等秋天到的时候，等整个杭州城所有的桂花都开起来的时候，骑着我的橙色小单车去闻香气。我要去满觉陇喝桂花绿茶。

夏天的时候我常在北山路上看荷花，荷花的香气很特别，但是上一周我去的时候，荷叶也陆陆续续地残破起来。只想起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接下来还是等桂花。

等完了桂花，就是菊花，菊花完了，又有梅花。然后复又一春。

每到一处看一种花，就好像是去花前表露一份心情一样。

春天时候每个周末在太子湾看郁金香，夏天时候常混在北山路和孤山看荷花，冬天躲在灵峰闻梅花。

现在我只等着去满觉陇喝杯龙井茶了，因为桂花会从头顶的树上上掉进我的茶杯里面。

今天来写什刹海。

离开北京之后，这个地方很容易叫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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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圆明园之外，北京给我的真正惊喜，大概要从第四天开始。那天清早我们照旧搭地铁出门，到鼓楼下车。出了鼓楼地铁站，就看见一个租车的摊子。于是走进去租车。我前几篇游记都没有提及攻略方面的东西，但是这里一定要说，去什刹海那一片，租辆车再好不过。出了鼓楼地铁站就能看见一个摊子，全新的吉安特，押金400块，四小时以内10块，超过四小时20块，很便宜吧。

当我跨上车开始穿过那些胡同，骑行在老北京淡灰的色调里的时候，我是真的高兴地要喊出声来了。来北京如果没来这三海，就跟没来过北京一样啊。我一面骑，一面不停地在心里说，真是太爽了啊。因为你知道么，一个天气还算阴凉的上午，你沿着后海骑行，靠水的这边是柳树，靠房子的这边是槐树，这样的对比就显出风情来。九十点钟的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老头老太太坐在河边摇着大蒲扇，他们身旁水面上氤氲的水雾都还没有完全退去。那一刻，我才知道，老北京的魂灵是一点一点地冒出来了，呈现在我面前了。那种散淡，那种气定神闲，那种住在皇城根下面即使清贫但仍高雅的气质。

我的北京啊，就是这个样子！过去的时候，是天子与庶民共荣。到了现在，就是历史和现实共存。

我朋友zhu跟我说，很向往什刹海，是因为看过很多有关什刹海的东西。我来到这里，亲身感受之后，也深切觉得，这里积淀得太多太多了，有些是能看到能感受到的，而有些你甚至根本不知道。这里堆积着北京的过去，旧时是皇亲国戚们的居所。北京素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之说，是因为当时城东是国家仓库，所以富足，而西面是皇亲国戚，所以是贵。而什刹海，就是那时候的北京城西。这里有多座王府的宅院，新中国之后又成了名人们的居所。我们逛了宋庆龄故居，这里先时是醇亲王府，也就是溥仪的父亲居住的地方，之后还逛了恭亲王府，后来亦做过和珅的宅院，另外还有郭沫若故居、梅兰芳故居……一座一座高墙大院洗不尽的铅华。

在故宫能了解北京的神奇，但是在什刹海更能。因为什刹海所堆积起来的厚度，要远超过故宫。什刹海和皇宫一起繁荣起来，但是当皇宫已经仅存其游览和历史意义的时候，什刹海还是活生生地存留在北京和北京人的血液里面。这里残留有皇亲贵戚的脚步，解放以后，这些宅院分给了高官。我记得章诒和，就住在地安门东吉祥胡同。而张伯驹，则住在银锭桥一带，那里有老北京著名一景“银锭观山”。还有储安平、还有李如苍……谁不是跟什刹海联系在一起的。他们在这里住多过79间房的大宅子，享受过好日子，也在这里遭受辱虐和抄家，甚至在这里告别人世。他们在这里有过的辉煌和劫难，叫什刹海这个地方充满了谜一般的沧桑。谁能说它的厚度，会比不上故宫。故宫是少数人的历史和天下。而什刹海，是北京几代人的记忆。

然而还不止这些，什刹海还有另一层意思。因为我们不能总是回头看。

前海后海，沿着水的马路一溜儿过去，全是酒吧。有的充满了中国的元素，高的太师椅，铜的门把手。有的则充满了异域小城的风味，放着颜色鲜艳的沙发和窗帘。白天的时候它们并不做生意，只是幽幽地关着门。但是就是这样关着门，你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当夜晚来临这里全部亮起灯来的时候，各种语言、各种肤色，都交汇在一起，你便又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北京城。散淡和气定神闲依旧没有变，但是多了份包容和大气。所以在什刹海，你在回首过去的时候，亦看得到璀璨的未来。

什刹海就是这样，你说它是一个北京的缩影，也不为过。这里有过首都的光荣与梦想，也有过首都的泪水与沧桑。当政局稳定下来的时候，它最先接受到和平和安乐；而当局势动荡起来的时候，它也是最先遭遇到彷徨和劫难。当世人开始放眼世界和未来的时候，又是它最先敞开怀抱，迎接这个世界的。

什刹海这个地方，真的说不完。我也觉得我写的这些并没有很好地表达我要表达的意思，尤其是结构上很乱。以后有空，我仍愿意细说。只是想来怎么结尾呢。想到了俞孔坚，学习园林的时候了解到的一位专家，北大景观设计研究院院长。他说，这里不仅有躲在胡同里的中国传统的民间文化，还有弥漫着红尘和喧嚣的都市酒吧。这里不仅有普通百姓破旧的小院，也有达官贵人辉煌耸立的红墙丽宫。什刹海就在这样不同文化、不同地位、不同肤色的相互撞击中展现它独特的魅力。

我是真的喜欢什刹海。

————————————————看图说话———————————

我所到的，第一条胡同，可惜居然忘记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