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风雪龙门涧(三)

风雪龙门涧（三）

2006-11-14 18:30:38

大中小

无限风光在雪峰

山里的雨下了一夜，由于外帐没有撑开，渗了点水进来，睡袋都潮了，凉飕飕的，寒气逼人。好不容易挨到早上6、7点，有人在外面拍了几下帐篷，是老大爷来了，我们赶紧起床，出来一看，咦，这雨怎么落得这么慢，还有点白呀？仔细一看，原来是下雪了，老大爷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让我们赶上了。看来我们真是很幸运呀！迅速整理行装，吃了点烙饼我们就上路了。

冒着风、雨、雪前进，路越发地难走。板子崖上的岩点原本就小，现在又变得滑不溜湫的，我和西瓜在山蝇、鹰爪、老大爷的配合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之后老大爷带路，我跟着他，后面依次是西瓜、鹰爪、山蝇，今天可不会再迷路了。老大爷还是昨天那副行装，只是加了件军用雨衣，竹篓换成了塑料编织袋。山蝇一路称其为“老神仙”，也难怪他，人家都已经50多岁了，就穿一双解放鞋（在雨天很容易打滑的），走得比我们快多了，真是厉害。一转眼工夫，老大爷就在前面消失了。我顺着斜坡继续往上爬，松动的泥土和树叶似乎故意和我们过不去，总是往下滑，站也站不住，只有快速往上爬了，马上就到上面的岩壁了，却听见山蝇在下面喊：“走过了，快回头”。糟了，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带路，一带就走错了，这差事只能山蝇来干了。这下可好，上来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往下走就更难了，还害得西瓜也得跟着原路返回，看着脚下80度的陡坡，还有一路的泥土、树叶，只好如履薄冰地慢慢往下撤，唉，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们顺着昨天的路往前走，翻过了第一个垭口，看见老大爷正在底下生火呢，他的裤子、鞋子都不防水，全都湿了，一停下来就很冷，所以只好生起火来等我们了。站在暖烘烘的火堆旁往四周望去，对面两座山峰形成了一个山坳，雾气缭绕，山顶若隐若现，山上的几棵绿树在一片苍茫中点缀出几缕生意，那种朦胧而又苍劲的美，让人迷醉。望着那浮游的云雾，思绪也随之悠悠飘移，其实我们的心情也常常因为雨天的出现而显得苍茫，但心中的绿树若能常青，又何惧之呢？只是不知在钢筋水泥的森林中，在七彩霓虹的诱惑下，来去匆匆的现代人是否依然能够维系这片绿……

继续往里走就看见积雪了，先是星星点点的白，越往里雪越厚。一片银妆素裹让人眼前一亮，路边的树都已成了“珊瑚树”。“哗，好美呀——”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美”这个词已被我们用了N遍，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眼前的景色，因为一切的形容词此时在这里都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特别喜欢踏雪的我看到这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白，更是激动。我不顾逼人的寒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鹰爪，帮我拍一张！”鹰爪自从上回去草原，发现自己很有“摄影天分”后总是乐此不疲(其实他拍的照片经常让人不明白后面是什么背景)。

雪，依然在飘，洒落一地的洁净，覆盖了所有的肮脏、丑陋，整个世界变得纯洁美好，时光仿佛也凝固了。白皑皑的山林里万籁俱寂，我忽然想起一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里的世界除了我五个人再没有其他的动物了。雪，已经没过脚面了，视线所到之处尽是洁白无痕，恍若一张空白的画卷，等待我们以自己的脚步来描绘此时的心情。这该是大山最高的礼遇了吧？想想我们真是上天的宠儿。虽是阴天，积雪折射出的光芒还是很耀眼。远处削直的山峰上斜生出几棵顽强的松树，枝头落满了白雪，青灰的岩壁、苍绿的树、洁白的雪，还有薄若轻纱的云雾……梦幻一般的景色。若能久居于山中，长伴青松白雪，那将是何等的美事……

但我们是只是过客，要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虽是万分不舍，却也不能锁住脚步。矛盾着，所以痛苦着，这不正是现实的写照吗？踩着“咯吱咯吱”的节拍，不觉已到了水潭，据老大爷说，现在不管有没有路，只要往上走准能到灵山。我们一路沿着干涸的小溪往上走。过了撞钟崖，路又开始险了，右边是山壁，左边是望不见底的深渊，大约一尺宽的小路两边布满枯枝杂草，在深及脚腕的雪的覆盖下，已分不清路的界限了，一不小心就会把路边延伸出去的草丛错当成路，一脚踩向深渊。我们只能尽量靠右行走，还得提防着山壁上的树枝，当心背后的包被绊一下我们就会连人带包飞出去。

走过这一段绕着山壁的路，就是缓坡了，老大爷指着前面不远处那个山坳说：“过了那个坳口就到了。”我们一路小跑着前进。现在雪厚的地方已有一尺厚了，眼前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我们忽然发现远处路边一树黄叶独傲白雪，应该是银杏吧？远远望去，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这一树亮黄显得别有一番情致。山蝇走在前面，高耸的背包划过树枝，天女散花般飘落遍地的金黄，在圣洁的雪上洋洋洒洒描出一地的诗情画意。我真不忍心破坏这大自然与人共同造就的杰作，但别无他路，只好狠心快速走过，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前面的路已是非常平坦，我就暂时抢了山蝇的饭碗，也当一把先锋过过瘾，其实是想感受一番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第一串脚印的惬意。“出太阳了！”带着欣喜，我们抬头一看，太阳在云朵的半遮半掩中探出了头，一半是层层叠叠的乌云，一半是金色的霞光，二者交汇之处，乌云也镶上了金边，阳光照在洁白的雪地上，折射出眩目的光线，整个大地笼罩着金色，置身这童话世界般的环境中，心情也随之轻松、明快起来，脚步不觉也加快了。

在盘旋上山的路上，我们稍做休息，我俯身抓起一把雪，捏成团往嘴边送去，山蝇见状也捏了一团雪“咯吱咯吱”嚼得津津有味。“哇，用这雪抹抹嘴唇舒服多了，要不嘴唇都要裂了！”听了我的话，山蝇正想继续往嘴里送雪的手在半空中凝固了，哭笑不得地问：“你刚才不是要吃雪呀？”“哈哈哈…………”欢乐的笑声响彻山谷。

由于昨天晚上下雨，帐篷都湿了，鹰爪、山蝇背着特别重，走到后面他们只好一人拿一根树枝当拐杖力不从心地跟着我和西瓜了。没办法，谁叫他们是男生呢，而且还要做个优秀的男生，重的东西抢着背，粗活累活抢着干，这下可够他们累的了。不过咱们野人家的男生向来有任劳任怨的优良传统，这是家族文化。我和西瓜闲着等他们的时候实在渴得不行，想想山蝇刚才吃雪吃得那么香，我们便也捏起雪团吃了起来，果然是很好吃啊，就象在城市里吃到的刨冰一样。看来这一趟真没白来，又有美景欣赏，又有免费的刨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