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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阿拉斯加游记

2007-07-16    chinesephotographers.net

阿拉斯加游记
(1)
原本以为当我踏上阿拉斯加土地的时候。会感觉与别的旅游很不一样,应该有一种神圣而诚惶诚恐的感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也许是因为我们准备这次旅行的时间太长,也许是我读的关于阿拉斯加的书太多。当旅行快要开始的时候,我似乎并不兴奋和期盼。当我真的踏上阿拉斯加的土地的时候,只是感到很疲惫。尽管如此,Anchorage机场的陈设还是独具特色。那里陈列的有巨大的棕熊和北极熊的标本,以及当地印第安人曾经使用的物品。这些陈设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既感到大自然的巨大力量,又感到人类征服和战胜自然的能力之强。

离开机场来到旅店,我们住的第一个旅店原来是个韩国人经营的小旅店。到那的时候以近午夜,值班的人对我们很不耐烦,这让我十分怀疑,阿拉斯加是否是一个对游人有善的地方。是否那里的人习惯了征服恶劣的自然环境,习惯了守猎凶猛的动物,因而都比较凶悍而不友好?SoundingSea倒是很随遇而安,用热水加酱油醋泡了我们带去的卤牛肉香喷喷的吃了顿夜宵。

九月初Anchorage还不太冷,有些象北京的秋天,但相对于加州来说还是凉好多。我们在Anchorage逛了逛,买了一些杂货。当车开在路上的时候,前方的海湾旁边一座巨大的雪山忽然跳入我们的视线,使我惊呼起来。那雪山是浅蓝色的,中间夹着一道一道的白。雪山上还泛着淡淡的紫色。天空,海水,雪山的浅蓝那么相似,仿佛一体。这样的景色咋然出现在小城街道的前方,我仿佛忽然被拉进了梦里,那里的一切都摇曳着淡淡幽幽的蓝紫色。遗憾的是当时急着赶路,没有停留,以至于到现在我们还不太清楚当时眼前出现的是真的雪山,还是海市蜃楼。

当天下午,我们就听着崔健的“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朝着Denali国家公园开车行进了。Denali国家公园距离Anchorage大约250英里。离开Anchorage那一段路和Yosemite附近很相似:大部份是常绿的松柏,还有一些白杨树。零零星星有些树叶变黄了。还有一些尖尖的褐色的山,以及随处散布的小池塘。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开车,这样的景色和情景与我们去Yosemite国家公园的时候极其相似。有时甚至觉得我们不是在阿拉斯加而是加州,直到雪山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Mt. McKinley,它又高又大的驻立在前方,指出我们前进的方向。

下午就到达了Denali国家公园。我们住的Denali Riverview Inn就在公园外面的小河Nenana River旁边,房间窗外有一棵金灿灿的白杨树。我们当天熬了稀饭,还做好了八九个三明治。在准备三明治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在随后的几天里,这些三明治就是我们主要的午饭,因为在Denali国家公园里面没有任何的商店和卖食物与水的地方,游人必须带好所有的食物和水。我们准备好了食物,算是幸运。不幸的是一口气吃了太多,第一天回来之后,就对自己做的三明治厌倦了。

(2)
Denali国家公园里最著名的一是Mt. McKinley, 二是野生动物。我们这次这两样都没有少见到。据说Mt. McKinley常常躲在云里,很难一睹其真容。我们这次真是中了彩票,三天进入公园,三天都看到Mt. McKinley的全貌。包括它的两个最高峰。去之前就熟知Mt. McKinley是北美洲最高峰,也是地球上落差最大的山峰。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当这座巍峨巨大的雪山一次次从不同的角度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还是一次次的为它的高大伟岸而慑服。当公共汽车颠簸在漫长曲折的土路上时,绵绵的远山总是与我们相伴,我们也曾感叹它们的高大。可是一旦Mt. McKinley出现在广阔的天空下,周围连绵的群山都只是矮小的在它的脚下延伸着。Mt. McKinley象一个健硕的巨人,傲然屹立在天穹下,陡峭的山脊是它紧崩着的筋骨,透着浅蓝的皑皑积雪掩盖着它深藏不露的容颜。一些懒懒散散的白云在山间环绕,有时绕在山腰,有时轻抚着山顶。在我们进入Denali最后一天的下午,Mt. McKinley的峰顶终于被浮云遮盖。在看到它的全貌之后,这半遮半掩的雪山反而更加的神秘动人。那天阳光从云和雪山上反射出来,仿佛是银器的表面,翌翌生辉,强烈的反光让我无法长时间的注视它们,却更加强烈的感到云和山是不可分的--云由山而生也为山而生,它们闲适轻柔的抚慰着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而山也因为有云才可以“直冲云霄”,更显庄严巍峨。我们去Denali的时候正是秋色灿烂,成片成片的黄的红的寒带草甸燃烧着大地。Mt. McKinley在轻柔的浮云和温暖的大地之间透出点滴的温柔,在这略带温柔的气氛中它平静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漫长冬季:在那些满天飞雪天寒地冻的长夜里它将再次获得新生。

(3)
我们在公园里也没有少见到野生动物。坐公共汽车虽然有诸多不便,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有许多双锐利的眼睛在寻找动物,我们很难错过任何一次动物的出现。我们时常会忽然听到有人叫“moose(麋鹿)!”或者“bear(熊)!”紧接着大家都举起望远镜或者相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拼命寻找观望。他们发现的动物好多时候只是遥远的山坡上一个或几个小黑点,我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出是动物,而他们却能在移动的汽车中准确的判断出是什么动物,让我佩服不已。有了这样一双双敏锐的眼睛同行,我就可以放心的欣赏风景而不用担心看不到动物。

印象最深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动物是第三天早晨进入公园不久,一只雄麋鹿在我们的汽车边的褐色草地上吃草行走,周围的红红黄黄的灌木遮住了他的半个身体。他一步步朝山顶走得十分悠闲,而他悠闲的脚步却紧紧的牵动着一车人的身心——大家都摒住呼吸放低声音,他每有个新的姿态,公共汽车里就是“喀嚓”声一片。在他登上山顶消失在山的那一边之前,这只雄麋鹿在山脊上停留了一小会儿,还缓缓的回过头来朝向我们的方向,仿佛和我们目视着告别。那一刻他巨大的鹿角和健美的身形在逆光中形成的完美剪影,至今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4)
在Denali国家公园里,有时我觉得野生动物的摄影师比野生动物还多。每当看到大量的摄影师等在路边的时候,我们的公共汽车也会停下来寻找野生动物。一次我们看见不远处有七八个摄影师站在一排三角架和大镜头前,镜头所指的是一头非常大的雌麋鹿。这头麋鹿只露出了屁股,而所有的摄影师都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等待她转过头来,也等待雄麋鹿会出现在这头雌麋鹿旁边。

在Denali国家公园,对于野生动物摄影,我时常感到矛盾。每当看到那么多的摄影师,那么多的长镜头等在路边,或者全汽车里的乘客挤向车窗,汽车里“喀嚓”声此起彼伏时,我会为人类感到惋惜。人类不断的侵占野生动物生活的环境,却又不远万里而来,就为了能够偶然的碰上他们中的几个那么几次。其实那些动物也就是平静的依照自然的准则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它们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怎么成了“追星族”的目标。我有时真希望自己不是这“追星族”里的一个,所以不想拿起相机,而把那些偶然的季遇交给记忆。记忆虽然不可靠,可是却可以是有选择的,可以被反复的加工,因而永远都会美好。

但是与此同时,我又不止一次的拿起相机,成为动物的追星族。每当看到山羊跪在高高的悬崖上悠然凝望远方,或是母熊带着小熊宝宝徜徉在灿烂的秋色中,或是几头北美驯鹿(caribou)大大的角碰在一起嬉戏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抑制的举起相机,想要把它们连同这里的雪山草地河流湖泊一起纪录在胶片上,和朋友家人分享。更重要的是,有了动物,风景就有了点睛之笔--平静的湖水倒映着雪山很美,如果还有一头麋鹿静静的贮立在水中,除了美,还会更有生气。人们如此兴奋的寻找野生动物,或许还是害怕孤独,害怕冷清。

(5)
在Denali国家公园的第三天,我们在Eileson Visiting Center和wonder lake之间徒步旅行。路边的灌木林,在车上看起来很矮小,进去才发现比我们还高,难怪象麋鹿和北美驯鹿这样高大的动物也会在其间时隐时现。我们从一条几乎看不出踪迹的小路上走下坡去,到了一个小池塘旁边。那里有两只水獭在辛勤的建筑着它们的家:一个高高的堤坝。我们一路走一路唱歌,给周围可能存在的熊以警告。我们本想在那拍拍雪山的倒影,可是无法走到池塘边上去,因为池塘的周围都是湿地,草长得还挺密的。那天池塘里和池塘边的浅水滩上已经结上薄薄的冰,反射出与水面不同的光泽。不知道到了冬天,这些小池塘是否都会结上厚厚的冰,也不知道这些水獭们怎么度过严寒的冬季。

当我们俩徒步旅行的时候,SoundingSea总是十分警觉,他对周围的声音很敏感,时刻提防着与野生动物的不期而遇。在我们从这些池塘回到公路的途中,他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是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大喊了几声“hello”,也没有回应。直到我们回到路上才发现一个徒步旅行者。她个儿不高,瘦瘦的,背一个不大的包,手里拿了一节小胡萝卜。她说听见有人喊“hello”,但不知道人在哪里。我们一起走了一段。她来自瑞士,这次是第三次来Denali国家公园,也是第六次来阿拉斯加。她兴奋的告诉我们,她每次来都有好运气,因为每次都看到Mt. McKinley的全貌。这次她没有能买到去wonder lake的公共汽车票,于是就从Eileson visiting center徒步走到wonder lake去。她看起来大概40来岁的样子。没有想到她说20年前她就来过Denali,那时还允许私人车辆进入。

那天我们就在这条直直的平平的看不到头的土路上走,阳光撒在我们的身上也撒在身边金色的大地上,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我猛然感到身边发生的事情象是在用慢镜头播放的无声电影,一切都被拉得好长好长。人生的道路好长好长。如果我们好好去走,这样一条美好的道路,我们可以走好多遍。20年前来过,现在还能再走一遍。刹那间我感到岁月不再那么可怕。在硅谷我感到生命短暂。在那里我总是只能看到几个月甚至几周的未来,那里有数不完的截止期限。在那里生活是一件件的任务在我们身边铺开,生孩子、买房子、挣大钱,这些仿佛全是不得不做,而且要尽快去做的事情毫不留情的等在不远的未来,仿佛我的每一点的努力其实都是努力在扑向死亡。我每天走着的不是一条为“生”,而是一条为“死”而走的路。我的所作所为就象阿拉斯加为数众多的三文鱼,它们千里迢迢历尽辛苦回游到阿拉斯加的小溪小湖里产卵,然后死去。在三文鱼洄游的路程中,没有可以重复的路,没有几次可以失去再来的机会,它们必须在预计的时间内回到目的地,它们每一刻都在拼命的要多走一步,否则它们的生命就无法在后代中延续。在Denali遇到这位来自瑞士的女士让我看到人类生活中不同于三文鱼的部份。她让我感到人生的旋律可以绚丽而悠长。

(6)
要离开Denali国家公园的时候,心中真有些恋恋不舍,计划着再来。在第一天里,我们绝不会料到这一点。我们第一天下公共汽车离开Denali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失望:在汽车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辛苦却没有自由,看到好的景色也无法下车去远足,更无法拍照。尤其是那天当汽车离开Denali的时候,我们身后的天边出现了火红火红的晚霞。那时我们乘的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不能下车,更无法在晚霞消失前赶到雪山附近去拍照片。眼睁睁看着晚霞在身后离我们远去,只有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那天回到住处,我们打了退堂鼓,讨论取消后面几天的汽车票,早点离开Denali。

然而很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太早的离开,而是又试着多呆了两天,再进入了Denali两次。也许生活会给有耐心的人以回报吧。后来两天进入Denali,感觉就大不相同。第二天我们试图等日落拍晚霞,晚霞远不如前一天绚丽,可是我们却意外的遇到两次彩虹。那天傍晚下了点毛毛雨,太阳也还在天上,于是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看到同样壮观的彩虹跨在宽阔的草地上。后两天里我们更多的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浩大与多彩。大自然在这里淋漓尽致施展着它的法术,走马观花的游览是很难领略到它的奥妙的。

Denali里有不少背包徒步旅游者,他们白天背着家徒步行走,晚上就露营。相信他们一定能去更多的其他游人到不了的地方,览更多的奇异景色,获得更丰富的经历。我们也准备要好好锻炼野外生活的能力,到阿拉斯加广袤的大自然里背包徒步旅行。听公车司机说我们离开后的第二天就是公共汽车最后一天运行。在此之后公园会允许一定数量的私人车辆进入,每年如此。我们又计划着以后申请私人车辆的许可,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7)
离开Denali我们南下到Kenai半岛。这时车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印第安的排萧。碰巧的是,Kenai半岛给我的感觉就象排萧里奏出的乐曲一样轻松舒缓。那里靠着海湾,空气湿润。大部分的树茂盛的绿着,还透出一股潮湿的新鲜劲儿。这里的风轻轻柔柔的,空气暖洋洋的,公路弯曲却宽敞平坦。我们的车轻快的驶过一片片绿色的水域,阳光时而在车窗前闪过,时而又转到树林的后面,在树丛间有节律的跳动,时高时低,象五线谱上的音符。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在我心里自然的流淌,和印地安排萧里流出的轻音乐正好合拍。

傍晚我们到达了Soldotna, Lake Longmere Bed & Breakfast. 到阿拉斯加之前从来没有住过Bed & Breakfast,只是听说那里有很多B&B. 我们到达住地的时候都被惊呆了。我们将要住的房子是一座临湖的大木屋。夕阳西下,湖水,绿草和树都在逆光下金灿灿的。从Anchorage的小旅店,到Denali的Riverview Inn, 我们的住处都比较简陋,真是万没有想到这个B&B在这么幽静漂亮的湖畔。房主人Pat和Tom热情的带我们进屋。等把东西搬进房间,我们去湖边的deck上休息了一会。在那里我们发现湖边的好多deck上除了船,大都还停泊着水上飞机。后来听Pat说这里的人大多有飞机。住在湖对面的一个教师在Anchorage附近教书,他用飞机作为交通工具,每个周末回这里来一次。他驾驶飞机已经失事三次了,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开不。

那天还结识了当时的“房友” 后来的牌友,John and Carol夫妇。他们当天刚从一个小岛上钓鱼回来。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烤鱼,在沙发上休息聊天。他们以前在科罗拉多州经营旅馆和农场,现在积累了足够的积蓄,退休了,尽情享受生活。他们爱打桥牌。我们教会他们拱猪,成为牌友,一直从Soldotna的longmere B&B打到Seward,然后又打到机场,直到我们登上飞机。他们在遇到我们之前的几天里也在Denali,而且看到了极光。可惜我们睡得太实,也没人叫醒我们,所以痛失良机。John & Carol结婚还不到一年。他们都各自丧偶,在去年九月刚刚结婚。他们看起来很健康,也很活跃。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大概刚到四十岁的样子,可后来Carol告诉我们她今年51岁,去年开始参加铁人三项赛。她很为完成了比赛而自豪,并准备坚持下去。同时她还提到一起参加比赛的年龄最大的有八十多岁。遇到他们我再次感到人生的道路很长,永远年轻对一些人来说并非狂妄的谎言或者幻想。

住在Soldotna的时候,我们去Kenai River和Russian River旁边徒步旅行。这些河流里三文鱼真多。有时河水很浅,一眼就能看到四五条三文鱼在游动。我们去的季节已经有不少的三文鱼已经产卵变红了。有时河里就是红红的一片。在Russian River的Russian River Fall附近,有一些三文鱼还在逆流而上,他们一次次的在瀑布前跳跃,却又一次次的失败。在瀑布的下面也有一些三文鱼已经变红了,他们中就没有几个再往上跳的。大概这些三文鱼已经就地产卵,会死在那里为其后代提供养料。在Russian River周围行走,常常闻见腐肉的臭味--已经有不少三文鱼死在河里,开始腐烂。河面上横躺的一条条死鱼在阳光下白花花的,景象十分惨烈,仿佛正上演着悲惨世界中的一幕。

在Soldotna呆了两夜一天之后,我们又开车去了Seward。在离开之前,我们挑好了Kenai Fjords National Park里的Harding Icefield trail去徒步旅行。这一条道来回有7.8英里(约12.5公里)长,海拔落差有3000英尺(约一千米)高,走到山顶,可以看到Harding Icefield。我们大概在中午到达了Kenai Fjords National Park,准备出发之前,却发现没有带食物。虽然在Lake Longmere B & B饱餐了一顿女主人Pat准备的早餐,可是那些能量显然无法支持我们走完成这么长的路程。离公园最近的杂货店有十几英里远,如果去买东西,剩下的时间就不够走上山顶再下来。还好好心的公园管理员给了我们四块高能量的饼干。到这时,我们已经感觉到当地人的友善了。带好了食物和水,又吸取了前几次徒步旅行的经验,少带些相机镜头三脚架,我们出发了。

(8)
也许是徒步旅行经验太少的缘故,看到7.8miles和3000feet的时候,对于这条道路的难度我没有概念,仅仅知道7.8miles来回并不难,如果是走平路的话,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所以闷着头就走出去了。这是一条较少被开发的小径,路也很陡,有时要大跨步的往上攀登,有时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我闷着头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我们汗如雨下气喘吁吁,才再次看到冰川的影子。其实在我们出发的山脚下已经能够走到冰川的旁边,而我们要不辞辛劳的爬上山顶,是因为那里有冰的原野,这一条冰川就是从山顶的冰原上象瀑布般的泻落下来。问题是在开始的一两个小时里,我们仿佛一头扎进了森林里面,离冰川越来越远了。通常头脑清醒的人这时都会质疑这条道路的可行性,只是我没有什么距离感,也没有多少时间观念,再加上SoundingSea不停的在身后加油打气,于是每爬上一段陡坡我都乐观的感到山顶就不远了,所以虽然脚步越来越沉重,还是一步步的前进。

我们途中先后碰到两个从山上下来的人。第一个是个很壮的白人小伙子,他跑步下山,我们问他前面还有多远,他说一小时。我的信心大增,感到马上就要峰回路转,达到顶峰了。在这种想法的鼓励下,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冰山还是离我们很远,这时我们又碰到一个下山的人。这次是个来自新泽西州的瘦小伙子。我们再次问还有多远才到头,他比前一个小伙子精确多了,说小径的尽头有个木屋,他花了一个半小时才从上面下来,我们上去“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他还说我们现在走的路是最困难的一段,再走大概15分钟,就应该可以看到冰川,也会凉快下来。这些详实的信息虽然与我们的预期大相径庭,可是还是从某种角度鼓励了我们。有了冰川在不远处召唤,我们又接着走下去。当我们终于走到新泽西小伙子提到的开阔的冰川景色旁,已经爬了大约三小时陡峭的上坡路,可是那里,还不是这条道的尽头,还没有看到任何小屋子。

后面那段路程更加难走了。好多时候没有道路,前人的足迹只能在乱石堆里依稀可辨。在这段路上我休息的频率就更高了,腰包里相机镜头也一步一抖的越发承重。好在这一段的景色也更好了。和山的下半部不同,这上半部分气温明显低不少,这里生长的植物也不再是高大的树木,而是矮小的高原草甸。这些矮矮小小的植物,却在这样高的地方织出一片片彩色的地毯。有些植物看起来象刚刚萌芽的松树,大概只有几厘米高,它们嫩嫩绿绿的,看上去娇小可爱。如果真是松树,很难想象它们要多长时间才能长出树的样子来,我最终也无法判断那是松树还只是一种草。在这段路上我们还看到一种叫做“marmot”的动物。它们长得象松鼠,可是比松鼠大好多,有一对从草地上飞快的跑过,还有一个静静的趴在一块石头上发呆。这段路上冰川一直可见,道路左边是著名的Exit Glacier和大片的冰原,右边也是高山和一些零星的冰川。右边山上的冰在逐渐融化着,好几条小溪从我们走过的小径上流过。

(9)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才看到那传说中的小木屋出现在最后一道山坡的山腰上。那时周围已经只有稀少的植被,除了零零星星的贴着地皮巴掌大小的一些小草块之外,到处是光秃秃的石头和冰川。我们在一个平坦处的小积水滩旁边开始拍照。没有想到在那里一呆就是好久。我闲逛着还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到那儿才发现那是冰川切出的沟壑,露出的悬崖大概是冰川回退的结果,它和对面的悬崖间距离不远,中间的山谷里只有冰川。冰川在我脚下大概几米处,我可以听到水从冰下流过的声音,从冰川的裂缝中,能看到那冰川的下面都是空的,跨在两个山崖之间的积冰边缘大概不到一米厚。小溪从冰棚子里流过,这样的现象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感觉很新鲜,却不知这里的小溪已经这样的流过了多少年。除了水声,还意外的听到几声鸟鸣,原来这里还有两只鸟。它们看起来象喜鹊,在我身旁的石头上跳了两下,飞走了。

站在面向冰原的悬崖边,Harding Icefield从我的脚下延伸出去,象海洋一样茫茫无际。冰川和冰原的关系看起来与大海和河流的关系既相似又相反:河流汇入大海,而冰川却从山顶的冰原开始倾泻而下。想着上山的艰难,我曾把冰川设想成滑梯,想从上面滑下去。可是这设想完全不切实际,因为冰川在悬崖下面几十米,没有合适的工具下去只能粉身碎骨;而且冰川上有一道一道深深的沟壑,在侧光下极象龟裂的皮肤。这些象被锲出来的沟壑深不见底,我凝视着它们想象过掉进去的后果,最美丽的结局大概是千万年后人们发现一块琥珀般的冰块,与此相比我当然更愿意选择能回去好好的生活。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攀登来到这冰原旁边,它还是可望而不可及。也许恰恰因为这不可及,当因为爬山而急促起来的心跳和呼吸在眼前白茫茫的冰原和脚下有着深深沟壑的冰川前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一种平和安宁也是难以言喻的敬畏充满了我的心灵。

(10)
我们最终没有上到那个小木屋里去,因为那里似乎并不会比我们停留拍照的地方能看到更好的风景。下山了,我非常清晰的感到痛苦,因为要原路回去,而我已经很清楚那条要走的路多么漫长而艰难。可是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否则黑夜和山路会把我们困在山里,而我们很难应付这里寒冷的夜晚。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在下山的时候开始感到膝盖发酸,而且每走一步大脚指头都顶到鞋上,一步一疼。有时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刺猬,可以一溜烟儿滚下山去。好在下山还是比上山快很多。我们连走带跑,两个小时就回到山下,只用了上山大约一半的时间。

下山之后走上大路时,我的腿有些拖不动了。可是回想起这几个小时的经历,还是禁不住想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句“你真行!”什么的。在自豪之余,不禁想感谢上山前的无知:如果早知道这条路这么艰苦,可能就不会尝试走上去,或者中途就放弃了,那也就无法领略到山顶的风景。下山后虽然身体劳累,可是精神还很亢奋,感到这次远足是这次阿拉斯加之行让我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我拖着步子往停车场走,脑子里想的同时也一边和SoundingSea谈起的竟然是曾经在一本数据库刊物上读过的对Michael Stonebraker(关系数据库的开山鼻祖之一)的采访。那一篇采访里记者问他:“如果你能对刚刚开始做项目的年轻的Mike Stonebraker悄悄来几句建议,你会说什么?”他回答说:“知道了我现在知道的事情,我绝不会开始造INGRES,因为那太难了。它变得比以我最狂放的想象力所能设想的工作还要多太多。……所以我想对年轻的我的建议是暂停您的怀疑,无论如何去做它。” 这次艰苦的远足让我对这番话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在山顶美景的召唤下,是那种“无知者无畏”的愚勇和“已经走了这么远不见到icefield就回去太可惜”的想法让我一步一喘却又坚持不懈的爬上了山顶。下山之后,那些“No pains, no gains”“Just do it”“One step at a time”等等对我来说曾经空洞的陈词滥调在我充满兴奋喜悦的心里和酸痛无力的双腿间变得异常清晰而具体。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拥有如此幸运的“无知”,而且好多时候“有知”远比“无知”有用,但是这趟以“无知”为前提的爬山之旅让我少了一些畏惧和懦弱,仿佛有了勇气在左,坚持在右,陪着我去走那些艰苦的道路,带着我去那些必须经过漫长而辛苦的跋涉才能到达的地方,这让我对于未来种种想要做出的选择以及将要面临的困难,少了几分焦虑,多了一些坦然。

晚上我们去Seward奖赏了自己一顿海鲜大餐。从那天这到现在,让我们不时回忆起来不断感到开心的,已经不只是山顶的风景有多么美好,而是一路上的酸甜苦辣,一次次面对的困难和怀疑,以及一次次战胜这些怀疑和困难而获得的成功。这次远足几乎就是我们这次旅行的高潮。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我们又错过了一次极光。海鲜大餐之后我们回到旅馆,因为疲劳,我洗完澡很快就睡着了。听Carol说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又出现了极光。这次旅行我们真的和极光无缘了。不知道这缘分能不能修炼出来。

(11)
在我的感觉里,这次旅行在走完harding icefield trail之后就结束了。后面两天只是余音缭绕,和睡醒之后赖床的感觉类似。

九月十三日我们乘坐了游船进入Kenai Fjords国家公园,近距离观看冰川。我一心期待着童谣描述的冰山和“叮叮当当”冰的声音,还有沿途可能看到的水上动物,例如跃出水面的鲸什么的,可是大概我们去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些都没有看到。我们沿途看到一些海狮一类的动物,可是我对它们兴趣不太大,在湾区的海边,已经见过太多的海狮。

大部分时间我无聊的面对着坐对面的来自威斯康新州的父女俩。女儿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父亲估摸着有七十岁上下。这位父亲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身板儿却硬朗,看着象位老船长,也象老人与海里的老人。他大部分时间在读书,对于船的颠簸无动于衷。他抬起头看窗外的时候,时不时还指给我们看远处的什么动物。据说他的耳朵不太好了,所以与我们说话不多。从与他们的交谈中,了解到他们从威斯康新开车过来,沿途野营。看着老人的白须白发,暗暗佩服。这次旅行中我们遇到许多这样的“老人”,他们能做几乎所有年轻人能做的事情,在我的眼中,他们不老。而我们身边的好多人,年纪不大,可早已为自己套上了年龄的枷锁,不再去做很多有意义的“年轻人”做的事情,不再有童心,也不再尝试新的东西。我很庆幸自己在还没“老”之前来了阿拉斯加,遇到这些人老身心都不老的人们,我想有了他们这些榜样,我们每一天都会活得更年轻。

大概经过三四个小时的颠簸,我们来到距离冰川入海处三四百米左右。水面有些浮冰,可是不多。海风猛而刺骨。冰川面对我们屹立在海中。从山顶就长途跋涉的小溪终于从冰下扑进大海的怀抱。船虽然熄了火,还是随着海浪摇晃,拍照比较困难。我在甲板上闲逛。忽然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船上乘客的惊呼,只见一大块冰从冰川上脱离开来,散落入海中。冰在坠落的途中已碎成小块,落入水中还是激起雾一般的浪花和轰轰的响声。这时我才开始注意到雷鸣般的轰隆声伴着海浪声此起彼伏,在我们视力不及的地方,冰川在不时的崩塌着,仿佛正和大海一起演奏着一曲凝重壮丽的交响乐。

我们在Kenai半岛上的最后三天应该被称作冰川之旅。每一天我们都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形式接近冰川。这次旅行的最后一天,我们到了位于Portage的Chugach国家森林的Byron冰川。我们去了这里不需要爬山也不需要坐船,只需要走上大约一英里的平坦的小路就可以近距离接触的冰川。在这里可以触摸到冰,还可以进到被水冲出的冰洞,或者踏上冰川。Portage离Anchorage很近,当时正值周末,所以有不少游人带着狗和孩子来这里玩耍。不知道生活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当地人怎么看这些冰,是否会感到厌倦呢?

离开阿拉斯加的飞机是半夜起飞早上到达旧金山的。一路上半梦半醒之间好像都还在阿拉斯加的路上跋涉着。这次旅行的经历是难忘的,留在记忆里的不仅仅是阿拉斯加广袤富饶的大自然,更多的是大自然和热爱它的人们给我们的启迪。在Kenai Fjords国家公园visiting center的一本摄影画册里看到这句很有同感的话 “We need wilderness… to inspire us, to put us at risks, and to humble us.”

阿拉斯加,我们会再来!

转自:http://www.chinesephotographers.net/articles/archives/000035.php52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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