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埔里印象
蒋春发
从台湾西部出发，无论是去日月潭游湖、去雾社凭吊英烈或者赏樱，还是去合欢山看雪、抑或去庐山泡温泉，埔里都是必经之地。埔里虽只是南投县的一个山城小镇，却如世外桃源一般，遐迩闻名。笔者赴台湾成功大学交流之际，有幸亲身去感受了一下埔里。
虎仔山麓的台湾地理中心点
车行埔里，举目四望，青山触手可及，就在咫尺之外。关刀山、横屏山、观音山、三角岭诸峰山峦迭翠，起伏环绕。迎面扑入眼底的是辽阔的绿野田畴及交错其间的乡道村落，眉溪和耶溪穿越埔里盆地蜿蜒而过。青山绿水的妩媚把小镇孕育得清润毓秀。埔里的天空是蔚蓝的，空气是清新的，冬无严寒，夏不酷热，地方虽不大，在外却有“小洛阳”的称誉。埔里声名赫赫，不仅仅因为风景秀丽，而且它还是全台湾的地理中心所在。
台湾岛面积约36,000平方公里，以最北部富贵角，最南边鹅銮鼻、最东边三貂角、最西边曾文溪口四个点，画一个长方形，然后画出四个角的对角线，所求得的点就是台湾的地理中心点。这个中心点正好位于埔里镇。早在清代，人们就对埔里的地理中心位置有所认知。道光年间，北路理番同知邓传安巡视埔里社后，在其所著《水沙连纪程》（埔里旧称水沙连）中记载此地“东通秀孤峦（花莲），南连阿里山（嘉义）”，是“全台适中之地”。许多民众慕地理中心之名，纷纷从北部和南部驾车奔波数小时来埔里，以求一亲芳泽。埔里小镇因此声名远播。
地理中心的具体方位在埔里高级工业职业学院对面的虎仔山。虎仔山海拔555米，因山形酷似老虎而得名，位于埔里东郊埔雾公路边上。南投县－在虎仔山西麓树立起一座地理中心碑。导游小薛告诉我们，地理中心碑是埔里的地标。没看过地理中心碑，不能说来过埔里。整个地理碑碑体造型雄壮美观，二面白色弧墙左右环抱，中间的碑座是三米高的赭红色屏牌，其上竖一根高约十米的不锈钢杆，最上端顶着两个相交的圆环，整个造型有如一朵半开的百合花，十分美丽。1979年蒋经国先生有感于埔里的秀丽，题书“山清水秀”四字在碑上，因而此碑又被称为山清水秀碑。小薛说，不知道是否因为此碑的缘故，现今，山清水秀成了外人对埔里的最高赞誉。我们从碑后拾级而上，一路古木参天，仿佛走入国画一般。登临虎仔山顶，游目骋怀，埔里盆地尽收眼底，将红墙绿瓦、沃野平畴的山城风光一览无余，不由得游人不心旷神怡，物我两忘。
顺着森林浴步道越过虎子山，就可以到达有“埔里第一美景”之称的鲤鱼潭。鲤鱼潭三面环山，潭水晶莹，碧波粼粼。一泓清水风光绮丽，气韵雅致。潭边有悠悠然垂钓的游人，潭中一道柳堤，将潭面分隔成上下潭，堤右为北潭，堤左为南潭，堤上垂柳依依，青翠迷人，潭中山色倒映，水光潋滟，整个鲤鱼潭被妆点得格外清新，可与杭州西湖和“苏堤”相媲美，因而鲤鱼潭又有“小西湖”的美称。
古韵悠悠的广兴纸寮和飘香全岛的绍兴酒厂
旅游的时尚之一就是寻幽访古。到埔里游玩，小薛专门带我们去广兴纸寮学做纸。
埔里是台湾造纸重镇。埔里宣棉纸，吸水性好，墨韵优雅，为埔里赢回了“纸的故乡”的美誉。鼎盛时期埔里造纸厂有五十余家之多。现今的广兴纸寮可说是目前保存手工纸制造工艺最完整的造纸厂。在这里，可以看到浸泡、漂洗、打浆、荡浆入帘、压纸、烘焙等全套独特精细的手工造纸工艺流程。纸寮内，师傅们正忙着手头的工作，看他们熟练地操纵着造纸架与竹栏反复过滤纸浆、摊纸，在师傅们的妙手之下，纸浆变成一迭迭含水高达90％的“纸豆腐”。纸豆腐再经过压纸、摊平、烘纸等过程，除去剩余的水分，一张张平坦、柔顺的宣纸就宣告完成了。一位在纸厂工作多年的制纸师傅林庆堂说，筛一张纸约需一分钟左右，一天下来，一位师傅大约可以做五百张。除了参观，游客还可以亲手在纸寮附设的蔡伦纸艺教室里DIY（Do it yourself），自己动手，尝试造纸，做成纸浆画、纸扇或挂轴等纸工艺品，为这趟埔里之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和见证。
小薛说，埔里有4美，美山、美水、美人、美酒。临近中午，小薛带我们去尝尝埔里小吃，品品闻名全台的埔里绍兴酒。
绍兴酒不是出在大陆浙江么？来台湾之前，我只听说过台湾出金门高粱酒，从未听闻埔里居然也产上好的绍兴酒。我抱着疑问好奇地问起小薛。小薛告诉我说，埔里有一处天然的爱兰山泉，水源清冽，水质非常适合酒类菌种的繁殖；此外，埔里的气候也适宜酿酒。国民党去台后，台湾省烟酒公卖局找来两位浙江绍兴籍的师傅，花了几年的功夫反复试验，终于酿成风味特佳、澄黄明亮、香浓醇厚的埔里绍兴酒。埔里绍兴酒一经推出，立即风靡全台，成为台湾南北宴客餐桌上的时尚和必备。
酒厂就在埔里镇正中繁华的中山路上。一进厂区，绍兴酒浓郁的芬芳就触动我们的嗅觉。酒厂的环境非常优雅，路边是酒瓮建构的花坛，厂区处处花木扶疏，仿王羲之笔下的兰亭雅阁、兼诗仙与酒仙一身的李白的雕塑和硕大的绍兴酒瓶点缀期间，提醒我们已经到了埔里酒厂。酒厂分为两部分，因为赶行程的关系，我们没进酿酒厂参观，游览车直接驶进酒厂产品展售中心和酒文化馆。小薛说，埔里是台湾地理中心，是有心的地方。每次带客人到埔里，他都会心有所感，一定要带些埔里的特产回去给家人，给父母尽点孝道，给兄弟姐妹带回一点心意。走进展示中心，绍兴黄酒、蒋公酒、爱兰白酒、吟酿清酒、绍兴棒冰、绍兴米糕、绍兴豆干、绍兴卤味、绍兴茶叶蛋、绍兴梅、绍兴香肠等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的都是以绍兴酒为主打或者以绍兴酒为原料研发出的酒类相关产品。久闻台湾的农产品研发和行销很有特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每个展位都提供sample，供游客免费品尝，吃一口点心，真的香入心脾，品一小杯绍酒，端的绵厚真醇。在中山路用午餐，有小薛介绍，我们点了埔里茭白笋、绍兴猪脚、绍兴蒜泥虾、埔里米粉、绍兴米糕等，自然也少不了绍兴酒，美味的料理迷漫着浓醇的酒香，令人食指大动。席间，小薛问起笔者家乡有何美酒，我反问他知道毛泽东么？他说时常会带大陆团游览台湾各地，也曾随台湾团赴大陆。因为两岸交流的机缘，他对大陆很多地方并不陌生，对毛泽东更是耳熟能详了。我说毛主席一首词里有句“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他下次有机会再去大陆的时候，我就用老家的桂花酒来款待他。
下午，我们驱车北行，去埔里北郊的中台山拜访闻名中外的中台禅寺。
现代化的中台禅寺
埔里盆地四周山峦迭翠，地貌状似莲花宝座，因而埔里被视为台湾的灵山圣地。小薛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他告诉我们，埔里一地的寺庙和修行精舍就有4,500座之多。来埔里不可以不去中台禅寺。中台禅寺2001年才落成，但短短数年之间，就发展成为与佛光山、法鼓山和慈济鼎足而立的台湾佛教界四大山头之一,信众达100余万。
禅寺很显眼，似耸入云端的高塔，顶部的莲花宝座托举着巨大的球状金顶，车还离得远远的就看到了。小薛告诉我们禅寺高有140米，难怪在三面群山环绕之下，气势仍直冲霄汉！
一进山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中台开山方丈惟觉法师的四句箴言：对上以敬，对下以慈，对人以和，对事以真。
设计禅寺的建筑师是惟觉法师的俗家弟子李祖原居士，他就毕业于此行接待我们的东道主——成功大学。提起李祖原居士，大家可能知之不多，但他的另一作品——台北101大楼，相信无人不晓。
尽管笔者见过网络和图片上的中台禅寺，但是真正到了中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佛寺吗？中台禅寺的布局跟传统寺庙迥然不同。一般寺庙都是平面布局的宫殿院落式的建筑，因而称“寺院”。 而中台禅寺是惟觉法师和李祖原先生踏遍祖国大陆以及欧洲、埃及等地，仔细观摩古老寺庙和教堂的构造，融合中西文化的特质而建成的。中台禅寺在结构上彻底颠覆了传统寺院的格局，它由一幢主体大厦和若干裙楼组成，主要佛事功能区都集中在主体大厦里。禅寺的一层是天王殿和大雄宝殿，五层是大庄严殿，九层是大光明殿，十六层是万佛殿，再往上是藏经阁和“金顶”。搭乘电梯一层层向上，就仿佛进入不同的修行境界。
进入大雄宝殿，这里没有香烟缭绕，也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式供品。原来，中台禅寺认为“香、灯、花、果都是可以供佛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为了避免空气污染和对建筑的损坏，中台禅寺的信众供佛的都是盛在小瓷碟里的鲜花。这样反而更显得清雅别致。
与禅寺石破天惊般的建筑风格如出一辙的是，惟觉法师大力倡导和推行的弘扬佛法的“佛法五化”——学术化、教育化、艺术化、科学化、生活化，也令人耳目一新。中台禅寺创办佛学院、在岛内外广设精舍、培育弘法僧才、推动僧众教育和社会教育，还创办和推动学校教育，藉使社会大众都能获得佛法熏陶。
我们无缘得见年高德望的惟觉老法师，却不期遇到副主持建达法师。看过白岩松主持的《东方时空》栏目里介绍过中台禅寺，听说建达法师是大陆四川大学佛学院的博士，跟大陆还颇有一段渊源呢。在大庄严殿顶上绘有彩绘天花。小薛告诉我们是一位台湾艺术家躺着创作的，但他的很多画面也都取法自大陆的敦煌。
说实话，笔者对佛学知之甚少，甚或严格来说一无所知，但在中台，我却或多或少感受到佛教的那种庄严肃穆，邂逅了那淡淡的佛光。
离开埔里了，但我的记忆里已经烙上了埔里的好山好水，嗅觉中有了埔里的美酒飘香，心中有了中台的淡淡佛光。不知是否还能有机会来一遭故地重游。也许，台湾当局开放两岸旅游观光的那天，就离笔者实现这个梦想的日子不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