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美丽的雪季长白山

雪季长白山

文章作者：郭漫思/文　

飞机已经穿出了云层，从窗口看下去，地面上只有苍白和深铁灰两种颜色。苍白的是冰雪，结冰的水面上铺着厚厚的雪，不能再像镜面一样反射阳光，只见苍白。深铁灰的是山群，草木凋零，只剩下青松稀落的绿色，难以掩盖裸露的山石，山脉交错起伏着，是树叶叶脉一样的纹路。随着飞机越来越靠近地面，也许是光散射的原因，深铁灰的色调开始变得金黄，望不尽的雪原也白得柔和了，一座座民居坐北朝南整齐排列着，屋檐下挂着鲜红的辣椒和黄澄澄的玉米，颜色鲜亮了，大地也好像活了起来。

10分钟后，飞机降落在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首府延吉的机场；又3个半小时后，我落脚在长白山脚下的二道白河镇。从小镇上长白山，不过一小时车程。

往年的长白山，只在短暂的夏天才是旅游季，游人从西坡坐车到山顶俯瞰天池，再到瀑布附近转转，吃几个温泉鸡蛋，也就完成了行程。今年冬天是长白山第一次冬季不封山，北坡完全向游人开放，因为这里正在举办“雪文化节”。冰雪打扮下的长白山，再经人工雕琢，大有看头。

山色

与低纬度高海拔地区的雪山相比，长白山山脚下没有长年的绿树，山顶上也没有不融的积雪，山间四时，风景迥异。夏季登山，从山脚高大的阔叶林，到山腰婀娜的岳桦林，再到山顶开满野花的草甸子，一路爬山上去，可以走过几个不同的植物带。当遍地沙砾，植物不见，碧蓝的天池已在群峰环抱中。但下过第一场雪，树叶落了、草枯了、天池全结了冰，长白山就是名副其实的“雪山”了。

1月的长白山脚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气温是低于零下10度的，但阳光实在太好，穿过明净的天空，直直地照在人身上，暖意从头顶蔓延到四肢。

凌晨四点半从二道白河出发，五点多就到了半山腰，再往上的山路积雪太厚，越野吉普也上不去了，游人必须改乘一种特殊的铲雪车——标准的铲雪车，履带后半部驮了一个简易的车厢，就成了冬季登山观光专用车。六七平米的车厢里能挤下二三十人，这样也好，车厢漏风，人多暖和。晃悠悠、慢腾腾地上山，车厢玻璃上结着厚厚的窗花，人们只有通过偶尔出现的剧烈颠簸判断山路的险。下山时强劲的阳光照化了窗花，才能看到这一路的山景，回味着走过的险路。晃到山顶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爬上顶峰时正好迎接第一缕阳光。不是柔柔的金黄，是彻底的明亮和炫目的强光，山中的雾气升腾起来，海拔只有2000米的山顶，却仿佛已经在云海中了。天池就在脚下，不见水只见冰雪，不见柔美只见冷峻，想来能被人奉为“神山”的，总要有巍峨神秘的一面才行。紧接着阳光出现的就是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山顶的石头都是火山灰形成的，太过松散仿佛承不住人脚步的重量。冬天到天池看日出，能算得上“勇敢者的游戏”了，不过不是有诗云“无限风光在险峰”嘛。

绿意

冰雪中的长白山并非绝无绿意，大片的原始森林藏在峡谷深壑中，变成了“地下森林”。在长白山形成过程中出现过地裂，陷下去的地面形成上百米的深谷，谷底有在冰面下哗哗流着的河水和高大挺拔的松树，当阔叶树都落了叶子，针叶林还绿得葱郁。林中本没有路，旅游开发才用木板铺出来蜿蜒的小径，穿梭在树林里，随着遥遥传来的水声寻找河流，不觉间居然走到峭壁边上，一眼望出去：水在脚下，穿过积雪，泛着水花流去；绿色蔓延到山顶，连上了天。与山顶上那一片素白，全然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