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峨眉山逗猴

我第一次见猴子，是小时候村里来了耍猴的时候。场院里锣声“铛、铛”响起来，孩子们最先欢叫着跑来了，村里的人们也随后纷纷围拢过来。耍猴人牵着一只毛色零乱、沐冠而立的猴子，“铛铛铛”地敲着一只破锣，转圈走出一个场子。我们一群小孩子怕被猴子抓伤，只要耍猴人转过来了，就“哄”地一声远远闪开来。在场院看耍猴，大家离得都比较远，我们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傍晚，耍猴人到邻家去吃饭，我们一群孩子又跟着去看。耍猴的坐在炕上，猴子却爬上窑门，蹲在门板顶子上面，转来转去，露出一个红红的屁股。大伯走出来，笑着说：“摸了猴屁股，就能发一辈子红运，看你们谁有本事摸上。”听他这么一说，一群孩子便跃跃欲试，各显神通，偷偷跳着去摸那红屁股。然而，猴子比人还灵醒，每次不等人溜到跟前，它就转过身来了，龇牙裂嘴地发出愤怒的声音，吓得孩子们扭头就跑……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关于猴子的记忆已淡忘了许多。虽然后来游泰山、华山时，都曾见过猴子，在荡舟小三峡时，也看过岩石上、树丛中活蹦乱跳的松鼠猴，但那毕竟是人在路上、猴在树上，或人在船上、猴在崖壁，观赏的距离太远，并没有引起多少激动的情绪。在登临峨眉山之前，我从来没有近距离地见到这么多的猴子，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猴子，更不曾亲手摸过哪一只猴子。

在金顶索道站附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天边有一座高高耸立的雪山。问了当地的人，他们说那是西藏的贡嘎拉山。银色的山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在远方屹立眺望的东方神女，令人心驰神往。在这里，游伴们对如何下山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希望乘索道下山，这样省力；一部分人认为走下去有意义。最终，大家分成两路各遂心愿。我没想到，这一“分道扬镳”，竟然重温了童年的梦想，领略到了从未有过的逗猴乐趣。

我随了四五个年轻人走路下山，山道旁那些卖山货药材、旅游纪念品、各式小吃的摊主发出的忠告逐渐多了起来：“前面有猴子挡道索食，不买点花生瓜子，你们过不去的。”我们不以为然，一路走去，相安无事，便嘻笑起小商贩。不料走到半路，突然在山坡上出现了几只野猴，搅得大家童心大发，争相找寻身边食物准备喂食，却发觉身无长物。只有顾女士说：“我这儿还有几块糖。”她掏出糖，却不敢去喂猴子，连忙塞给我们几位男同志。年轻的小谢最为勇敢，拿着糖慢慢走向一只猴子，刚刚伸出手去，“叭！”地一声，一只大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早把糖从手中抢走，立即返回树林送进嘴里。而其它小猴子蹲在远处，并不争相前来行乞，而老猴吃完又前来追讨。我惊讶于小猴怎么蹲在远处不乞食，正想上前喂小猴时，手中糖果立刻被另一只大猴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