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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黄龙游记
2001年11月20日 星期三 晴 今天出发。途经都江堰、汶川、茂县、松潘和川主寺。一路顺利。路过叠西海子时导游小姐曾经很煸情地说有谁知道这美丽平静的湖水下面还沉睡着6千多个不安的灵魂，当时对世事无常小有感概。到了岷江源头，下车留影的时候导游小姐千叮万咛地说别在高原上奔跑啊，可我还是试着蹦了几步，我在好奇，高原反映倒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心跳好像有一点点快，但我想还是心理作用的成份多一点吧。那里的风景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倒不是细若流丝的源头水，而是那遍布山野满目苍凉的荆棘丛，在高原微凉的暮色中雾朦朦地泛着淡淡温暖的红色。
也断断续续地看到了零星的雪，心里多少有些矛盾，冬天到九寨理所当然是想看到雪景的，但是又怕这雪阻断了去黄龙的希望。老孔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还好这次是由上天来注定，免去了取舍之间带来的痛苦。
然后看到穿梭在车道两旁林间的水，似乎已有了九寨之水的灵气，轻盈透亮，又微微地透着凉意，到九寨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确切和真实了。
绕过九道拐，跃入眼帘的是正在大兴土木的九寨天堂系列工程，那些彩石堆砌的形似碉楼的观景楼以及遥远的跑马场。导游小姐说国庆期间开放的唯一一个九寨天堂景点“神仙池”已创下了目前国内旅游景点门票的最高纪录－398元。诧异之外倒也不觉得怎么遗憾，相比人文景观，我更愿意在原始朴素、未经雕琢的山野林间游走，条件艰苦些也没什么所谓。
我们住的地儿是当地唯一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隔壁。话音刚落，笑声四起。如果可以不考虑钱和环保的因素，住的地方倒是应该条件优越一点，至少可以让人在这异地的冬天里感觉温暖。
在宾馆里安置好简单的行李后夜色已深了，只能在附近的小店简单地游荡一下，我看中了一本印刷精美的书，详细介绍了九寨方方面面的情况和相关知识，和藏族小老板讨价还价后顺利地用一半的价格买下来，那个老板的皮肤是正宗的土红色，讲价到了高兴处眼睛会发亮，笑容纯朴，让人高兴。
明天进沟。 2003年11月21日 星期四 大雪转大晴 昨夜梦里好像全是一些和九寨毫无关系的东西，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模糊。
早餐是温暖的稀饭和馒头，甚至鸡蛋也和往日凉的不同，热得有些烫手，就着从家乐福购得的各式咸菜，吃得很畅快。出门上车的时候天阴阴的，导游小姐说沟里下雪了，心里有些兴奋，好像已经顾不得担心明天的黄龙了，惜取眼前景吧。
雪从沟口游人中心就开始零零星星地在四处洒落了，飘到脸上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凉，但比雨点毕竟还是温柔了许多，而且若有若无好像是一段漫不经心的小小序曲。直到乘座的绿色环保观光车驶过诺日朗中心站，才开始了正式豪华的演出。坐在车的最前面，只觉得整片整片洁白美丽的雪花扑面而来，远处的山顶已被茫茫的白色覆盖，绿绿的树和灰灰的荆棘丛仿佛都被磨砂处理过了，有一层轻轻的淡淡的雾朦朦的白。车停在了长海，那时候地面和栈道已然是银装素裹了。书上说长海最美的景色都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拍的，是啊，沐浴在雪里的长海，就像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安静优雅，身畔所有的繁华和喧嚣都被置之度外，任心灵在清澈的湖水里静静地沉淀。五彩池就小巧得多了，雪也就显得更大气似的，站在绿得透亮的池水边眼睁睁地看着大片的雪花隐入湖水，在湖里棱角分明清晰可见的岩石上不见了踪影，真想张开双臂欢迎这些不速之客，正是它们才把九寨变成了童话一般的世界吧。回到诺日朗中心站的时候雪就渐渐地小了，出乎预料的是太阳居然也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于是，也是生平第一次，我看到了缤纷的雪花在浅浅的阳光里飞舞，像是泪里绽放的微笑，美丽得让人眩惑。
水是九寨的灵魂。老天爷似乎也格外地开恩，刚进入景点最精华的日则沟，阳光就灿烂得如同明媚的夏日，一心要把九寨之水的灵气舒展得淋漓尽致。在箭竹海一下车，我就谋划着逃离大部队了，在这样钟灵秀气的美景里被命令着给一大堆昨天夜里居然也还要打麻将到2、3点钟的人紧迫地拍照并跟着他们行色匆匆实在令人沮丧，总不能让靓丽的心情因为这个大打折扣吧。计划得逞后，我就开始身心自由地在水的世界里流连：箭竹海湖面开阔、水色碧蓝，想起划过湖面的长剑和随剑而行在张曼玉面颊上缓缓滑落的那一滴泪，心里有些什么是慢慢地浮了起来……熊猫海海水澄澈、倒影清晰，蓝天白云下群峰静立，岸边层林相间，波光山影，一派迷离。然而行到五花海时还是不能稍减心中的感动，那水缤纷的美丽和沉静的温柔是早已超越了自己的想象，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能站在岸边傻傻地幸福地微笑。然后是珍珠滩和珍珠滩瀑布，水仿佛是转念之间就变得活泼了，最初还只是试着轻轻地蹦起，无意间溅起粒粒珍珠，然后就勇敢地跃过山崖、跌落谷底，形成一道狂溅的激流，飞花滚玉般匆匆而去。立在谷底，水雾茫茫，几乎就能体会到当年朱先生在梅花潭畔生出的感概，恍恍惚惚起来。接着又是镜海和诺日朗瀑布，这动静之间的 水真的已是灵气暗生吧，不然怎么能让人如此迷惑。
植物和动物其实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看彩林的黄金时节我们是彻底错过了，橙的黄栌，黄的椴叶，紫的山杏、红的枫叶和野果都已落幕，只留下些水生植物诸如芦苇、水葱、水灯芯和节节草寂寞而执着地迎接我们的到来。哦，还有沉在水里一言不发的水藻，也是一景呢，像是质地良好的各色丝绒，艳丽柔美。动物就更稀罕了，除了自由自在的高山裸鲤鱼，就只看到了躲躲闪闪机灵的松鼠，还有乌鸦，好像就因了这方水土的滋养，简直就没有了平日印像里的那种晦气，黑得颇有些贵族气质。
色嫫头像是昨夜书里才发现的颜如玉，为了找寻她的芳踪，我甚至冒了得罪领导和众同事的风险，强行带头在盆景滩下了车，沿着芦苇海逆行而上，心中忐忑，眼神游移。书上说如果一眼就能看见芦苇海对面山崖上的色嫫女神头像是会走桃花运的，但是这也还在其次啦，她沉静安详的面容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就像引发后人众多议论的蒙娜丽莎神秘的笑容，让人一眼之后就再也难已忘记。但是下车以后才发现找寻工作颇有难度，或许是因为季节和光线，又没有详细具体的标识，只觉得芦苇海对面的山林里除了树也只有树，不然就是根本就无规律可寻的裸露的岩石，几乎都要失望的时候，在我指示的大方向下，三个事先毫不知情的人居然都说看见了，可惜描述的大小又各不相同，更伤心的是我的眼睛都要看疼了，却毫无头绪，任她们连比带划地说得头头是道，我还是一片茫然。在决定放弃的最后关头，我打算用相机拍下来再说，结果那张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的脸居然奇迹般地在镜头面前慢慢浮现出来，那样低眉颔首，温情脉脉。心里真高兴啊，又很温暖，做自己想做的事，总能简单地快乐。
交流特别是和当地人作一次内容和形式都简单的对话算是我第一次独自游过丽江之后给自己的出游新增的内容吧。据说仔细地数一数迎面走来的弯着腰驼着背的藏族老阿妈额上的皱纹或者听一位藏族老人哼一支完全听不懂的歌谣都是特别浪漫的回忆，但是局限于此次这种众乐乐的组团方式，这只能是个奢望了，倒是晚会结束以后，因为打算购物和卖披肩的老板聊了几句，他居然绕有兴致地拿出自己的“摄影”作品和我探讨起来，并谈到他们自己对九寨山山水水的感受和日常生活方式以及经历的和沟外那个世界的有趣的交流和碰撞，最后结果是他推荐了一套九寨黄龙的正版风景VCD给我，并只收了据说只是成本的最低价钱。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觉得很满足，因为一直相信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有特别真诚善良的一面，如果展露的笑容是坦诚的并且来自内心，就会在心灵深处留下所有最真最美的瞬间。
藏羌风情晚会算是这次九寨之旅的一个赠品吧，原来不十分感兴趣的，为了让大家感到热闹才投了赞成票，但是观后感也还不错啦，演的投入，看的开心，舞台布景灯光效果都还不错，演员也十分美丽，只是和我之前以为的那种原汁原味的野外篝火联欢是相去甚远了…… 也不是全无遗憾，行程过于仓促，也少了二三感受合拍的游伴，但总算是精彩纷呈的一天吧，该好好休息了，做个好梦…… 2001年11月22日 星期五 晴 一早就出发了，离开的时候心情照例有点惆怅，但随即又习惯性地安慰自己明年10月下旬来看彩林吧，且不管能否如愿，反正这一刻似乎是走得心安理得了。一路上不间断地有不少穿着鲜亮的藏族妇女站在道路两旁面带笑容向我们热情地挥手，最初还以为是县里旅游开发的新招呢，迎来送往地展现藏族人民的待客热情，心里赞叹不已。听了导游小姐介绍才有点失望，这世上也许有好多事情都不必一一深究，透过现象看本质固然重要，知道本质却能让它不总是萦于心怀说不定更是一种大智慧呢。
车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一碧如洗。想起张信哲曾满怀深情地唱“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眼里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点热热的雾气。翻越弓杠岭的时候，才恍觉昨天的那一场雪还真是规模不小呢，所有树枝和荆棘条上的雪都还没有散去的意思，除了个子矮一点，简直就是曾让我极度着迷的北方冬天的树挂了，所谓的玉树琼枝，最初也就是这样吧，然后结晶成冰状，晶莹剔透，玉洁冰清……无人可以请教，我开始毫无依据地胡猜，可惜却是不好意思再叫停车了，怕惊醒了一车人的美梦，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嘟囔着说我有病也不一定。
天气如此晴朗根本就出人意料，导游小姐说我们可以幸运地看到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宝顶。曾经无数次地听到仰望过梅里雪山的人诉说起看到雪山的那一刻心灵深处的震憾和感动，无限神往。然而真正的喜悦往往都是措手不及的，刚刚绕过一座不起眼的被淡淡云雾拥抱的山，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是茫茫的一片云海啊，云蒸雾腾，如梦如幻。那波涛滚滚的美景和真正的大海有什么分别呢，因了四周环绕的青山，更让人如临仙境。顾不得车上的颠簸，我慌乱地拍了照片，也许只是想重拾一个无意中错过的梦想，那年，在黄山，不得不坐在空旷的演播大厅里补上云海的这一课，虽然，那时的心里，也还是盈满快乐。
终于站在雪宝顶面前的时候，心里却很安静，雪峰静立，圣洁安祥，只有玛尼堆前的经幡在凉凉的风中迎风而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知是谁的祈祷和祝福。
黄龙之行是盲目多了，除了从电视上了解到的一些大概，就是我自己的想像了，甚至我寄予希望的门票上也因为自己的识图能力太差而无法据它对整个景区的分布、特点、主次、乃至其他种种心中了然于心。相比九寨，黄龙之行是辛苦多了。走了不到十分钟，队伍的距离就不拉自开了，可惜的是俺们头头的体力居然还行，和我们组成了四人领头小组，结果就是“快点，快点”的催促从此不绝于耳边，简直就是在赶路。只在一路上意外地看到被晶莹的冰裹着的树枝，静静地沉在水里，倒好象是另一种别致的琥珀。在“闹钟”的催促下，我们一路错过了欣赏黄金时光的迎宾池和金沙铺地，直奔黄龙寺。在黄龙中寺，我得偿所愿地亲手感受了转经筒，望着蓝天、雪山、古寺、经幡在阳光下和谐地融为一景，感动。终于看到人间瑶池----五彩池的时候，开始发现那一路不断的舍弃似乎都得到了补偿。虽然这里的水和九寨的水都一样宁静悠然，清可见底，却总有些什么不同，是什么呢。直到站到至高点，我仿佛才略有领略。九寨的水自然是水中极品了，五彩池的水却好象已经不只是水了，在浅浅的阳光下和淡淡的雾气里，倒象是晶莹圆润的碧玉镶嵌在这雪山翠林之中。所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说到旅行社强迫安排的购物我总是一副义愤填膺状，其实在不上当的前提下，我还是蛮享受购物这个过程的，尤其是当地土特产，直看得人赏心悦目。我一口气买了“绿松石”的项链、手链和戒指，新鲜之下挂满全身，一种别样的快乐。其实最满意的还是一大八小的一套磨砂玻璃做的圆滚滚的“一家猪”，虽然没有什么特色，却是憨态可掬，可爱无比。还买了68元一斤的牦牛肉，但因为无意中看出了他们管理上的致命漏洞，还占了点点小便宜，都不知道该不该得意。
完成了所有的行程返回茂县。一路上炊烟袅袅，村落寂寂，所有的兴奋、激动、震憾、欢喜、都归于平静，然后茫茫暮色然后满天星光。“听那满天星光在歌唱，犹如天使飞舞身旁……”在许美静干干静静的歌声，我进入了美丽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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