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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me， I saw， I conquer！”我来，我看，我征服！这一直是大多登山者相通的一种情结。
一如电影里所见的攀登者站在山顶上的特写，确实让人神往。即使没有经历的人也会燃起了对高山征服的欲望。
牛头山区域面积80平方公里，主峰海拔1560米，是浙江中部第一高峰。几年前，我曾经从遂昌林场攀登过其主峰，但此行是随新闻中心采风组从西联乡直达牛头山的石门峡。
车子行驶在西联乡境内，从公路俯瞰内庵水库，一泓碧水顾盼生辉，似欲语还休。我们从水库尾开始徒步行进。大片紫英云已经盛开，山坡、山冈上杜鹃怒放。主峰远远地隐在天边的云雾中。向导指着对面山脚的有铲车痕迹处说，规划中的牛头山森林公园将建一条5公里左右的景区道路。
我们走的是山人走了不知多少年的山道。一路可见枫树、野乌桕、水杨梅、桐子等树种。这里保存着大面积的原始状态次生林，据说有1500余种植物种类。路旁的树总给人一种莽莽苍苍的感觉，似乎是从树梢一直绿到地下。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树身上布满了绿茸茸的青苔。山越走越陡峭，挥汗如雨的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只能迈着双腿机械地紧赶。粉紫、鲜红的杜鹃，对面山峡的飞瀑，一扫而过。在行走中，我总是坚信前面还有更美的桃花源。我们在半山腰的一处凉亭休憩。春日的阳光将游人的轻喜洇满山间。古人所说的岩岩之意因了春而愈发生动，我们的心情也随意、温婉了许多。
在山路边，谁的提醒让我从埋头走路开始望眼一棵修长挺直的柳杉。我静静地立在柳杉前，脚下踩着松软的上一个季节飘落的落叶。让我停下脚步的还有那满树的桐花：一瓣瓣桐花落下，就像跌碎了一捧美丽的瓷……卢梭曾说，对自然，要自然！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愫，让你对某个地方、某个目标或是某个人有种特别的依恋和感受，就似轻轻地波动了你的心弦。也许驱使我们不倦行走的动力，只为邂逅这样一种感动，只为追随这样一种感受，只为体会这样一种震撼，只为能把真正令自己动情动心的景致拍摄下来。
走了近两小时，我们才见到人烟。毛铜坑林场的一排平屋，掩映在竹林中。附近是上田老村。我们休息后便直奔石门峡。两个早走在前面的同事又折了回来，他们走着走着便找不着路了。茅草实在太密，有时候只能抓住锋利的草叶凭感觉向前踩，虚虚实实一路摸下山去，不时还有刺悄然伸出拉住衣服。向导带着我们披荆斩棘，不久我们就拐下了峡道。整个峡道长有10多公里，沿途几乎没有路，大多在大大小小的石块间迂回着前进，险峻处只能贴着岩石的像甲壳虫般爬行。不经意的互让，自然的相互搀扶，人与人之间多了些关怀。
峡道两旁树木参天，苍翠欲滴，掺杂着姹紫嫣红的一树树花。石间细流脉脉，无论多深的水，水底碎石历历可见，有酱红、米黄、墨绿等颜色。水流得急了，水花飞溅，如飞珠滚玉一般；而平稳处也是碧澄澄，清清的微波，将长长的草蔓拉成丝丝缕缕。大大小小的石头形状各异，如耕牛，如牧人，如树木。在水中没有两样的石头，让我想起有关石头的爱情。《红楼梦》第一回中说，宝玉原是未能补天的石头，被仙人化作一块玉石来到红尘。也不知“木石”、“金玉”哪个是前缘抑或今生。而我眼前所见的这些石头是“无才可去补苍天”了。它们讷于言，拙于行，躯体磷峋，却显安然富足。有同事对着这些历经千百年洗练的石头，感叹人类之渺小。前面有一小瀑布，飞流直下的白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的分外明亮，可以用“青天白雨”来形容。沿途会见到岩石上开的花，那是一丛丛类似于兰科类的粉色花，岩石的沧桑在纤细花瓣的摇曳下不落痕迹。
在峡中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我的双腿已软如棉花。在返回的途中，数次狼狈不堪地滑入水中，最后索性穿着布鞋往水里趟。在快到达目的地时，我被一大岩石挡住了去路，我试图迂回没有成功。虽然只有两米左右长，可落脚处仅有四五公分，岩石下便是半腰深的流水。我紧贴着岩面往前挪动，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能够拉我一把的人也在两米之外。我踮起脚尖，十指死死抠住岩面的凹处，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就是这块岩石，它差点让我陷入了困境。也许诱导我的不是岩石，而是我自己。直到返回时，我才发现岩石上方就有一条藏在灌木丛中的山路。
牛头山之行，我没有感到征服的快乐。我明白，永远没有山会被你征服，没有什么是被你征服了的，山依然还是山。在自然法则中，只有和谐的相处，没有征服和占有。
保留着原始生态的石门峡在数码相机里。我的目光通过电脑屏幕与石门峡亲密接触，静止的山山水水粘染着一种游者的迷恋。它正以别样的方式重抵我的内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