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隆昌之行

2003年10月15日 星期三

隆 昌 之 行

上午十时，我们驱车半个小时，从内江到达位于重庆、成都交界的隆昌县，参加我市红会捐资助学帮困仪式。在隆昌红会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隆昌县城。

车子穿行在隆昌的街道，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建设发展中的城市新貌：宽阔的街道，新建的大楼，涌流的人群，流淌着希望。

绵绵秋雨，秋雨绵绵。我们来到了隆昌县人民政府。迎接我们的是一群等候在雨中的红领巾们，迎接我们的还有鲜花、鼓掌声、欢迎声……我们被隆昌人民浓浓的热情所感动。进入县政府的会场，我们更感受到他们的淳朴和热情。我们一行十多人都被安排在了主席台上，并佩上了胸花，还被一一逐个介绍给与会者。如此之礼遇、如此之规格，着实让我们受宠若惊，着实让我们惶惶不安。其实，我们付出的并不多，但受到的欢迎与礼遇却是如此之重，远远超出了我们的付出。

隆昌县四套班子的领导及有关部门的领导，有关受赠同学、家长及学校的代表出席了会议。此刻，我市红会领导----市卫生局的时凤英副局长正在讲话。望着台下100双渴望的眼睛，望着这100个贫困的学生，我仿佛听到了100颗跳动的心充满着渴望的呼唤。我的心被强烈地震撼了。贫困地区的孩子生活是如此的困苦。可他们渴望读书，他们渴求知识，他们渴望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在追求，他们在抗争，但他们是如此的孤立，如此的无助，他们是如此的可怜而又可敬。

但愿我们此行能给他们以些微的帮助，但愿我们能点亮他们希望的火炬，但愿在他们奋斗的路上，我们的关爱会照亮他们的一生…… （15日上午10时，于会议中急就）

点 燃 希 望……

上午的捐赠仪式结束后，隆昌县热情地款待了我们一行。所设宴请在“白鹅宾馆”。据说该县有“三白”特产----白鹅、白鸭、白鸡，颇负盛名。食之果然鲜嫩味美。可惜太辣，失去了尝鲜的好口味。

餐后，我们驱车下乡，深入到农村，去看望贫困家庭和学校。沿着泥泞的小路，汽车一路颠簸。至一村庄，下车沿长长的狭狭的水泥楼板铺就的小路，去慰问一贫困家庭。这个家庭老父已然病瘫，卧床十余载。所生四子，老母已逝，生活极其困顿。一子娶了妻，却为轻微痴呆，另立门户。好在所生一子甚是聪慧，据说读书成绩较好。一行人见此情景，无不唏嘘，同情之心顿生。时局长当即递上了慰问金，送上了祝愿话，献上了爱心。老农一家又是万分感激。返回车子，所有的人均心情沉重。但愿我们的善举真的能给他们一家带来秋雨凄凄中的一丝温暖，给他们原来渺茫的生活带来一点点的希望。

随后我们去了两所学校。一所是四个村所拥有的完小校，叫百家桥小学。校园不大，占地仅3亩，有一幢教学楼，12个教学班，400多名学生，还有一些低矮的平房，是师生住宿及就餐的场所。教室里的桌椅是破旧的，场地是泥泞的，师生的穿着也是破旧的。一个不大的教室里竟挤拥着72名学生。但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百家桥小学的师生身上却透露出令人敬佩的精神和追求。我注意到了这样几个细节：在一个教室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书“课程改革实验班”和“电化教育实验班”（虽然教室里只有一个电视柜，里面还不知有否电视机）；在一个楼梯的窗户上，贴着这样两句话，“课改，我们与你同行……”，“快乐地学习，快乐地生活，快乐地成长”；每一个办公室，设施虽然简陋，摆放却很整齐，每个教室，虽然挤满学生，打扫却很干净。这里的教师都那么认真地教着，这里的学生都那么专心地听着……

走过一个教室，里面正在上课，而昏暗的教室却未开灯，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因为要省一点电。我忍不住伸手一揿按扭，“啪”的一声，灯亮了，我的嗓子却哽了。教室变得亮堂了，我也仿佛看到了新希望就从这里开始闪光。

另：我们一行还参观了一个红十字诊所和县城的中医院。到底是县城的医院，条件也还不错。但感觉就诊的人不多，空落落的。

夜 游 云 顶 山 寨

满满的一天行程就快结束了。我们又驱车前往云顶山。据说此处有一山寨十分有名。因建在云顶山上，故叫“云顶山寨”，修建于明朝年间。当地人告诉我们，曾经占据此山的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地主，姓郭。听之，有些怀疑。在这么一个并不发达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出全国最大的地主？

随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我们来到了山顶一处平整的地方下车。走下车，驻足抬头，就见一条古街沿山坡而建，弯曲而上。传说，这儿旧时叫“鬼市”。很多年以前，此处繁华至极，每至赶集之日，星光暗淡，夜深未明时分，此处已是人来熙往，肩挑背笈，附近百姓早早地赶来了，集市也就在黎明之前开始。而当东方亮起第一抹亮光时，集市已经人去市空。故而被称谓“鬼市”。端的是诡密异常，令人心生一丝恐惧。有介绍，日本一著名作家，曾经专著六万余字，详尽描述了当年“鬼市”的诡异神秘。

此时，已然暮色降临，天色渐暗。我们沿街而上，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充满好奇地打量街两旁边的旧屋。已是华灯初上，居住在此的人家，有的正抓紧时间，就着微微的亮色，做着木匠活，白坯的沙发已经成形了，旁边的女儿正趴在桌上做作业；有的正在炒菜，那带着辛辣的香味飘散在巷中，一缕缕的热气从灶上悠然飘出，袅袅地拂过我的脸；有的已经开始小酌，轻轻地碰杯，细声的交谈，一串笑声忽地从屋里飞出，惊了树上一只宿鸟……云顶山寨的生活是如此的温馨而又自然，如此平静而又从容。只是当我这个外地人走过的时候，才有几个临街做女红的妇人抬眼看了我一下，随后又埋头做活。

走在这样的街上，我感受到了山村生活的静谧平和，充实悠然，脑中却怎么也想像不出当年山寨的霸气和“鬼市”那充满神秘的热闹繁华。

隆昌红会安排我们在一个名叫“农家乐”的小饭店招待我们。饭店门面不大，但经过了装修。进门左边就是一个大灶，往里，却有好几进的房屋。主人以纯粹的四川特色菜招待我们。席间听说街的尽头就是著名的“云顶山寨”，于是心里痒痒的，产生了一睹为快的念头。于是就趁着宾主们敬酒叙情之时，悄悄离席而去，探寻那传说中宏伟的山寨。

暮色越来越沉，独自走在狭长的街上，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胆寒。街上的行人稀落，愈往前走，人家就愈稀疏。穿过绿树掩映下昏暗的小路。我终于站在了山寨的门口。那是一个拱圆形的大门洞，并无大门，而两边却是长满了蔓草的高大厚重的城墙。没有想象中的恢宏的场面和奢华的建筑。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既来之则一定要看之。

进门，更显荒芜破落，只有稀落的几所旧屋亮着星星的灯光，恰巧遇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于是壮胆上前搭讪，与之打听山寨的旧况。那位壮汉也姓郭，自称就是那郭家后人，在山顶上开了一个茶馆和饭庄。他热情地为我引路，边走边介绍山寨过去的辉煌。他说，原先这山顶上包括鬼市共有240亩，全是先人的山寨地盘，依坡而建的建筑比比皆是，是川中最大也是全国最大的山寨。族人世代居住于此，繁衍生息，日益壮大，而险峻的山势及雄厚的实力，使山寨威名远扬，雄霸一方，亘据蜀中。族人中屡出大官，最大做到明朝宰相。但解放后山寨屡遭破坏，尤其是“四清”、“文革”期间，更是遭灭顶之灾，一座座房屋被推倒毁坏，热闹的场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再。望着暮蔼中的废墟和荒芜，不禁生出诸多感慨。

边走边聊，边聊边走。郭姓大哥指着告诉我，这条路的左边一个山头名曰“龙头山”，此处多出将军、强盗和土匪，有族人官至国民党装甲兵司令；右边山头称为“凤凰山”，多出秀才、文人，有族人为中国科学院院士。那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上有一座桥，名曰“落虹桥”。想必日落之时，余晖夕照，池塘波光粼粼，桥身宛若天上那彩虹落下，凌池飞舞，此等美景实在令人暇思无限。可此刻天色已暗，那座落虹桥，沉沉地横卧在池上，全无当时那曼妙的神韵。

郭姓大哥还想领着我继续向上游览，而此时山风竦竦，吠声隐约，灯火朦胧，静寂的山林愈发神秘，再加上那些个往事隐隐地浮在眼前，心中生出恐慌，推托同行等我，于是与郭姓大哥再三道谢，急匆匆返回。

独自走在林间的石板路上，周围空寂无人，那曾经是豪华繁荣的地方被荒草覆盖，仿佛在诉说些什么。树木却是葱茏茂密，黑黑的，静静的，心中更是惊恐，加紧步伐，哼着小曲为自己壮胆，背上却已渗出汗来。好不容易走回那被称为“鬼市”的天街。而“鬼市”此时却倒变得让人心安了，我的心却还在怦怦直跳。

同行取笑于我，离席近一个小时不知所踪。也不作过多的解释，心中却窃喜----暮色沉沉中造访山寨遗迹，也算是此行一次意外的收获，令人回味，而我独享。

（10月16日，凌晨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