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八 泸沽湖印象--向阳花
晚上给玛利亚办了很热闹的生日PARTY，郑先生摆下一大桌酒席,还弄出一瓶红酒并坚持不让我付钱。开蛋糕时,
那些摩梭男女围着郑先生夫妇一起唱HAPPY
BIRTHDAY，让人感觉有点不伦不类。
看见玛利亚满脸陶醉地依偎在郑先生怀里，看见郑先生亲手喂玛利亚蛋糕并神情地亲吻她，真让人为这对异国幸福夫妻由衷高兴。
玛利亚喝的满脸通红，郑重其事地向我发出邀请：“齐先生，要不，和我们一起去西藏旅行如何？”
我奇怪的问：“你不是害怕路况不好，放弃去西藏了吗？”
玛利亚笑呵呵地说：“有你这个伴，我们就去。” 考虑到今年没有安排去西藏的计划，只好遗憾地回绝了这个建议。
玛利亚一脸失望：“齐先生，那只好明天再见啦，祝你玩的开心。”
第二天一早送别郑先生夫妇，心中闷闷不乐。一个月来身边游拌不停更换，总是我把人家送上归程，如今真的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烦闷间，忽然想起要去向阳花阿夏家吃饭，又感高兴。
先去给向阳花买些礼物便赶往上河村。走到村头见时间还早，遂独自在村里溜达。阿夏住的村子并不算大，也就十几户人家，均是粗大圆木搭建的木楞房，屋顶铺有青瓦，看上去倒也古扑。村中有条小道，沿小道走不几步就到湖边，一架残破的木架小桥向湖水中伸去，桥两旁尽是茂盛的芦苇。站在小桥尽头眺望泸沽湖，但觉周身芦海茫茫，水天一色。
看时间差不多，我返回村头等候。
等了一会儿，见向阳花走来。隔着老远就打招呼：“阿拄，早来了呀，对不起啊，早上要打猪草，没能早来等你。”
我笑着说：“阿夏，一早就要打猪草吗？好辛苦啊，到你家吃饭是不是很打扰你？”
向阳花沉下脸：“阿拄，说的什么话啊，我们摩梭人不讲这些客套。”
我不好意思笑笑，忙把手里的礼物递到向阳花手里。
这下，向阳花显的很高兴：“嘿，阿拄，你还挺懂我们摩梭人的规矩。”
走到向阳花家门口，向阳花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条件不好，等盖了新房，要是你还能来泸沽湖，一定请你到家里住。”
停一下，又接着说：“到家里，可不能阿拄，阿夏的乱喊。还有，千万不要乱问如何走婚的事，摩索人忌讳这个，知道吗？”
我忙回答：“知道了，放心吧，我只管吃饭，不问其他。”
进到祖母屋，我四处打量一下，见房间内部远不如外面看着漂亮，有些简陋。四壁皆用黄泥糊墙，屋顶与墙壁之间漏出大缝，风呼呼地灌进来，地面用水泥和木板混铺，看上去很凌乱。屋中照例有个火塘，这是每个摩梭家庭必不可少的神物。现代文明毕竟已经延伸到摩梭人家，向阳花家也买了彩色电视机，还用上煤气，祖母屋的火塘早已成为摩梭人的象征。
向阳花的孩子挺可爱，七八岁的样子。从兜里掏出糖给他吃，小家伙很快就和我打成一片，缠着我问这问那，我耐心地回答孩子的问题。向阳花边微笑着着我和孩子说笑，边动手做饭。见她露出一股温柔甜蜜的眼神，真叫我恍如就是她的阿住，此刻正在她家中走婚。
不一会儿，孩子的舅舅也从外面回来，我立刻认出那天晚上跳锅庄舞的汉子里有他，一个劲夸奖他的锅庄舞跳的好，还说他哪天穿的衣服很漂亮，这让小伙子很得意，特地从房间里拿出那套服装给我穿上，说穿上这套服装，就成为摩梭男人了。可惜，如此漂亮的衣服叫我一穿，贼头贼恼的，怎么看都象个汉奸。
午饭很丰盛，向阳花真的杀鸡烧鱼招待我，还有啤酒助兴。大家围着祖母屋的火塘边一起吃饭，其乐融融，让我深深感觉到摩梭人母系社会中那种和谐的家庭关系。吃完饭，大家围着火塘聊天，说着泸沽湖古老美好的爱情故事，摩梭人的历史由来和风俗演化。
向阳花告诉我：“从古至今，泸沽湖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只有蒙古皇帝忽必烈征服云南时曾路过泸沽湖，而他被泸沽湖的美丽风景迷住，亲下御诏，令蒙古军保护。
我奇怪地问：“你们摩梭人到现在才有两万多，占着这么美丽的泸沽湖，为什么没被异族驱赶，甚至没有战争呢？”
向阳花说：“有格姆女神和泸沽湖女神保佑，我们摩梭人世世代代平安，所以啊，每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摩梭人都要转神山转神湖，泸沽湖所有的村寨的男女老少，全体出动，穿上我们最好的衣服，大人走路，孩子骑马，带着食品，同到狮子山朝拜，在山上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烧香磕头，悬挂彩色风马旗，敬献供品，祈求女神福佑,
除了祭祀格姆女神外，还要举行规模盛大的赛马，摔跤，对歌活动，青年男女也可借机结交走婚伴侣，哈哈，可惜你看不到了。”
孩子他舅舅插嘴说：“格姆女神固然重要，可我们摩梭人的历代土司也聪明呢，最会处理各族之间的关系，彝人那么多也没下到泸沽湖抢我们的地盘，就是土司的功劳。”
我丢给孩子他舅舅一根烟，又接着问：“泸沽湖最动人的爱情故事是什么？”
孩子他舅舅却没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点上烟，又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你们外人就知道扬二车娜姆的故事，其实我们摩梭人最喜欢的还是大郎的故事，因为他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立刻着急地说：“那快讲讲大郎的故事给我听。”
向阳花扑哧一下笑出声：“瞧你那付着急的样子哟，就知道你是个喜爱浪漫的人。”随后露出悠然神往的样子说：“大郎的妻子是广州一家外企经理，那年她到泸沽湖旅行，就住在大郎家，不巧病倒。在养病期间，大郎的母亲对她照护的无微不至，大郎天天陪她在湖边散步，划猪槽船带她去湖上看风景，给她讲摩梭人的故事，时间一长，两人就好上了。假期休完，那个女经理回广州去了，从此再无音信，本以为故事就此结束。谁知两个月后那女经理又回到泸沽湖找到大郎，说她已经离不开大郎，要和大郎相守一生，由此两人结了婚。结婚后，大郎的妻子带大郎回广州生活，可大郎不习惯那里的生活，觉得太吵闹，非常思念泸沽湖的安宁，大郎的妻子就毅然辞职随大郎回到泸沽湖。现在大郎和他的广东妻子在泸沽湖开个大郎酒吧，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故事很感人呢。”
我奇怪地问：“那大郎不再走婚了吗？”
孩子他舅舅说：“大郎娶了外地媳妇，当然就按外人的习惯生活了呀。”说着，举起手中的啤酒说：“光说话了，别误咱们喝酒，来，喝酒。”
大家纷纷举手中的啤酒喝起来，我看看依偎在我身边的小家伙说：“摩梭人那么少，不会也搞计划生育吧。”
向阳花笑了：“哈哈，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们现在都只要一个呢，不用政府动员，多了也养不起，泸沽湖的土地太少了。”
迟疑一下，我终于还是问起走婚的事：“摩梭人从来就改变过走婚习俗吗？”
一提这个，孩子他舅舅气就不打一处来：“嗨，别提了，说起就有气，文革那会儿破四旧，逼着我们摩梭人搞一夫一妻制，孩子爸爸都去女人家生活，规矩全乱了，弄的污七八糟，害的我们孩子两头跑，那时过得什么日子哟。文革一结束，摩梭人就自动回到走婚习俗，几千年的传统怎能说改就改哟。”
大家又说了很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