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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记者 郎麟 我望着泸沽湖的湖水出神，一个小孩的声音唤醒了我：阿姨，有没有创可贴？这个小男孩，借别人的自行车学骑，摔倒了。他双手捂着膝盖，红红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糟了，我再不会走路了。”我给他逗乐了，拿了钱给另一个孩子，让他帮忙去买创可贴。摔了的这个普米族孩子叫沈文华，看上去十二三岁，却已经十七岁。家也在对面山里，在这里帮一家船老板划船。每个月能有两百元收入，包吃，自己租房住，每个月五十元。他骄傲地告诉我说，剩下的一百五十元，他一分钱都不花，全都给爸爸妈妈。姐姐在县城读高三，每月要花一百多元钱，成绩好呢；弟弟还在家里读小学。
这个孩子一头卷发，浓浓的眉毛，两颊红彤彤的，鼻尖也冻红了，一笑就有两个酒窝，很可爱。只是那双眼睛，目光茫然散淡，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他厚厚的嘴唇总是微微张开，仿佛这世界一直让他愕然。
我想起我住的风情园里的几个四川姑娘。五个姑娘都来自对面山里的同一个村，一色的十七岁。茨尔拉姆长得端庄秀丽，身材苗条；卓玛健康丰腴，干活也要哼着歌，没事就拨曹兵马的手机，听彩铃的歌《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另外三个姑娘很少说话，只干活。
曹兵马是这家里的主人，早上到湖边打水浇花，除此之外，没见他干过别的。一早上整个院子就听见他的歌声《小小竹排江中游》，第二天也不换首歌，好像特别喜欢。曹兵马有几个兄弟姊妹，一个兄弟在永胜县当县委书记，一个兄弟是公安局长。几个孩子只有他不是大学生。他过去外出打工，家里搞接待后便回来了。他家的房子占地十多亩，院子很宽敞，他说：“这还只用了毛泽东分的地，邓小平分的地在山上还没有动。”
家里真正的主人也许是他的母亲，但也只是我们刚到的时候见了一面就再没见到，其他的活儿，收拾房间，接送客人，做饭洗被单，收钱，全靠这几个四川姑娘。
茨尔拉姆对我说：“从早到晚干活，累得很。早想回家了，老板娘不让，春节才能回去。”我开始看到她在收钱，以为是这家里的女儿，茨尔拉姆垂下眼睛说：“人家的两个女儿都在读大学呢。我们是打工的，每个月三百块钱。”
除了干活之外，卓玛和茨尔拉姆最为难的，就是客人吃饭的时候，总要让她们唱歌喝酒。不唱不行，不喝也不行。
晚饭的时候，一群内地游客在吃饭，又要卓玛和茨尔拉姆唱歌，硬要她们喝酒。我们不愿意和那些游客共进晚餐，呆在房间里听她们的歌声，为几个姑娘难过。
泸沽湖不会存在太久了，任何东西，只要给世人知道就不会是原来的样子。我茫然地望着一湖水，不知道是该惆怅，还是像孔夫子那样，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晚上，满天星星，夜仍是浓黑的，我走到湖边。几个姑娘也在。卓玛捂着绯红烫人的脸颊，一个劲儿说，不能唱了，再不能唱了。———当时当地，并没有人要她唱。茨尔拉姆对我说：“卓玛喝了七八杯酒，头晕了———明年不来了，再不来了。”一说话，卓玛和茨尔拉姆满嘴酒气。五个姑娘坐在湖边，坐在满天星光下，望着湖对面根本看不见的大山，想家。（07年3月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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