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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山告诉你——海螺沟旅游开发十五年祭续二(转帖)

2008-05-22    sina.com.cn

(十一)成长的困惑
距第一次考察之后一年,海螺沟冰川森林公园正式对外开放。泸定县集中全部财力,同时鼓励县里几大公司参与投资开发,磨西成了一个外来游人络绎不绝的地方。餐馆、商店、旅社哗啦哗啦地开起来。新房子开始在古镇中出现,底楼开店,楼上住客,无一例外都贴上了瓷砖。到1990年,你想站在街上拍一张古镇照片时,无论你怎样取景,古镇都不古了。
磨西有个派出所,就在教堂旁的院子里。我每次去,总见到笑眯眯的所长在烧饭。他说山里警察实在没事做,因为终年都不会有罪案发生,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其实他很幸福,家里人从不必为他安危担心。

我1990年去的那天,院子里晾衣服的铁丝上,一个年轻人一只手被铐在上面,那青年乖乖地站在太阳下。我问所长怎么回事,他说那青年拿了邻居的衣服,人家报案了。怎么处理呢?所长说铐他一个钟头,他再也不会拿人家的东西了。所长出去办事,那青年仍老老实实地在那里,铁丝一扯就断,他不扯。所长告诉我,这是磨西共和新兴三个乡的第一起案件。
前几年,海螺沟出现了针对游客的偷盗、抢劫和凶杀,据说都是外地的犯罪分子所为,数量还很少,但警察肯定没有原来那么安逸了。
进山的人要租马,三个乡的农民纷纷从藏区买回马来。租一匹马一天20块钱,旅游区抽一点,余下的归山民,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到1990、1991年的时候,赶马进山成了许多山民的主要现金来源。
山区不再封闭,山民得到了开发的好处,脑子灵活的人先富了起来。变化在悄悄地发生。从前进山时,民工总是热情地招呼你上马,上坡的时候,他提醒你:老师,你抓好了。然后用小竹棍轻轻打马屁股,让它不要偷懒;下坡了,他提醒你:老师,你坐稳了。他自己抓住马绳,小心翼翼地牵马下山。那时,我们是朋友,他们很珍惜这些外人与他们的友谊。现在不同了,马变得弱不禁风,上坡下坡都要游客下来,说会伤到马。游客不再是朋友,而是利益。
1989年,我陪几个朋友到了海螺沟。刚到磨西镇,就被一大群马夫围住了。他们都聚集在镇里的交通要道上,八仙过海地拦截游客,招揽生意。一眨眼的功夫,7个人中个子小和苗条的就被扶上了马,两个胖子无人理睬地站在原地,剩下的两个马夫和马不见了。远处传来民工的议论:那麽个堆堆,谁驮哟。
金钱的力量真大,它在慢慢改变山里的一切。我去把那两个马夫找回来,告诉他们,游客中有大个子,也有小个子,可以轮换骑马,不要丢下客人不管,他们高兴地接受了,於是大家兴高采烈地上路。

(十二)外国人会长虫子
海螺沟的新故事还在继续。 
有一对年轻的美国人与我们同天到达三号营地,他们到服务台开房间,接待的小伙子告诉他们:不行。那美国女孩子又说了一遍:我们要一间房。那小伙子索性不再理她。

我本以为是伦理问题,便帮他们去找服务员,也许那个小伙子觉得他们有非法同居嫌疑,要出示美国结婚证。一问才知每间屋里四张床,不能让两个人住。我教给他,可以给他们一间房,只要按4张床收钱就是了。小伙子转过弯来了,招呼他们去办手续。
半小时之后,那对美国人又在服务台争执起来了,过去问,那美国女孩说,有那么多干净的房子,为什么要让他们睡在马的上面,屋子里味道很难闻。
三号营地有一排木屋建在陡坎上,一边用柱子撑起来架成阁楼,底下拴马可以不淋雨,上面可住人。由于下面经常拴很多马,又疏于清扫,加上木屋缝隙很大,气味可想而知。那天游客并不多,完全不必安排客人住那排房子。我又去找小伙子,让他给客人调房。他的回答差点吓死我:"我们局长说了,外国人身上有虫,要和马住在一起。"
由于我来了多次,山里人看我眼熟,能当半个领导,结果小伙子还是给那对可怜的美国人换了房间。文明而发达的美国人终于在中国的穷乡僻壤被给予国民待遇,海螺沟也没有因此爆发虫灾。 
随山外人的涌入,山里发生的故事有些是必然的,有的是或然的。
在离冰川只有几公里的山沟里,密林中升腾起白蒙蒙的蒸气,山民告诉我们,那是热水沟。

1986年进山的时候,热水沟是一个大流量的温泉,出口水温80多摄氏度,水流从岩缝间几乎是喷涌而出,整个山谷像一个刚揭开盖的大蒸笼,繁茂的树木在蒸气中生长得很好,温泉涌出后形成了一个小湖,有几十平方米大,湖底沉积很厚的碳酸钙,使小湖像一个巨大的澡盆。湖水满了,便从岩壁边漫出去,挂起一道温泉的瀑布。岩石上悬怪异的钟乳石,当地的药农经常在此沐浴。
湖里的泉水可以喝,所有民工众口一词:不光能喝,还对男人那个事特别有好处。每到动物发情的季节,成群结队的羚羊、岩羊都到这里喝水,因而山里的动物特别多,不由你不信。
当初考察队认为,这个温泉不宜大规模改造,应尽可能地保护好它,也许科研价值大过让它做澡堂子。但一年之后,在温泉之下的不远处,建了一个泳池。紧接就有了越来越多的房子和温泉泳池。
有两个勇敢的女孩子,像仙女一样一头扎进温暖的水里。泳池里雾气腾腾的,看不出周边的变化,等她们游到尽兴要上岸时,发现来不及了。泳池四边被施工的民工们密密麻麻站得满满的,现实中的山民比神话中的樵夫大方,他们才不会心存邪念地偷看。男女老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她俩。民工们毫无恶意,只是觉得稀奇,穿露大腿的衣服洗澡也不避人,没见过。她们像金鱼一样游来游去,哪一边都没有人让开。一位干部闻讯赶来,解救了她们。县里听说后,专门发布了规定,不准围观女游客洗澡。
在热水沟旁,有上百亩野生大叶杜鹃树,多年生的灌木在林间积了厚厚的腐殖物,踏上去悄然无声,风不吹,树不动的时候,林子里静到能听见树的呼吸声。这个季节杜鹃花刚刚开过,但没有花的杜鹃林,仍然浓郁得让人迷醉。
在热水沟温泉投资开发的是县里的林产品公司,他们看中了杜鹃林,他们打算在被称为"蜜月林"的这片林子里建供旅游的情侣度蜜月的木屋,本就是砍木头的出身,一声令下,队伍开上去,刀劈斧剁,等到县里赶来制止,已有30亩杜鹃林被铲除。野生大叶杜鹃是非常珍贵的树种,损失终止在砍伐的范围内。但如果游人住了进去,原始林的生态系统的破坏,将是更大的灾难。

(十三) 出山的路与进山的路
虽然,磨西曾是汉地通住藏区的一大驿站,但这条路被称为"唐蕃古道"的通商之路,其实是一条艰险万分的马帮路,是往来于汉藏两地的驮队与背工抄近路的小道。这条被马蹄铁和草鞋用千百年的光阴踩踏出来的路,走不了任何带轮子的车。
20世纪70年代,沿大渡河北岸,政府修通了泸定到石棉县城的公路,距离磨西30公里的德威通车了,但磨西仍然封在山里。乡干部到县上开会,要骑马到德威搭汽车。
用70年代最时髦的话说,磨西人不等,不靠,也没有伸手要,山里人倔起来,人人都是新时代的愚公,他们自己要修路。在今天的磨西,只要你与40岁以上的人聊起这条路,他会立刻进入激昂的回忆,让你与他一起回到豪情盖天的岁月。在那条磨西到德威的公路上,有他们每一个人的血汗。
"没有钱拿的,"县里的欧副书记对我说,"走得动的全来了,背上自家的馍馍、洋芋,硬是在大山身上啃出一条路来。"
那是一条怎样的路呵,沿冰川在山体上切出的跌谷,从绝壁上硬凿出一条能走车的坎。高山直入云天,掘路的人在万仞石壁上如蝼蚁一般渺小,但几个乡的山民一齐扑上去,几千人和这座世世代代堵住他们的山拼命。
路修通了,但在公路的边上,耸起了17座新坟,那是筑路的牺牲者,是山里人通往山外的生命代价。
我多次进山,就是走的这条险如剃刀的公路。一面是深达百丈的峡谷与冰川河,一面是从云里垂下的山崖。有几段几公里长的大陡坡,仅能勉强容一车通行,加上不时从一千米高的地方呼啸而下的飞石,真的是命悬一线般的惊心动魄。但这条奇险的公路,使磨西和外面的世界连为一体。

随海螺沟声名日盛,游客们顺公路涌来。开发的初期,磨西至冰川的二十多公里山路成了磨西人的商机。汽车一进磨西,满地满街都是马和马夫。一见有客,一拥而上,围追堵截。旅游确实让山民们增加了收入。一匹马一个人干得好一天可以挣30块钱。旅游开发使世代务农的一部分山民直接进入第三产业。山里人用汗水和生命筑成的路,终于把他们与富裕逐渐连接了起来。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断送他们生路的也是这条公路。随大投资商进入海螺沟,海螺沟成了一块真正的肥肉,当川藏线上最大的险关--二郎山路段被隧道贯通,成都到泸定的时间从过去的一整天,变成了4小时。进山的投资商干的第一件事也是修路。
新的修路者把那条17条人命换来的公路铺上了水泥路面,然后用炸药拓宽了磨西通往冰川的小道,使之变成汽车路。从此,到海螺沟再也不需要勇气,早上从成都出发,中午就可以在冰川边上吃午饭了。
每逢节假日,成千上万的旅游者像逛公园一样来到海螺沟,冰川峡谷中的宾馆酒店人满为患,游客们彻夜的麻将声在森林中回荡,但磨西人发觉,他们集体下岗了。新的公路、新的游人不再需要在民歌中悠悠穿行于林中小道的骡马和马夫了。
就在磨西人发愁进山的财路断绝之时,一纸通告贴在了铺上水泥的路面的公路旁:经省交通厅、财政厅批准,这条公路要收费了。收费对象包括所有车辆,县里发给磨西人的车辆通行证,投资商不买帐。山民们说"我们修的路让你们走了那麽多次,从没收过钱。"
县政府为当地百姓求情,没用!因为投资商就是省交通厅。交通厅下属的公司是海螺沟最大的投资商,公司领导比县委书记的官大。
山里人愤怒了,不过憨厚的磨西人再愤怒也是循规蹈矩的。他们到县里告状,路基是我们修的,死人坟上的土还新呢!你铺上硬路面就收我们的过路钱,讲理吗?县里向州里反映,州里与投资商交涉,投资商向省里告状:泸定投资环境不好!
农民的土地被征用了,昔日的农田上矗立起了一座座庞大的建筑物。虽然磨西坝子旅馆林立,但这些酒店往往不招当地的农民去做工,包括卖掉土地的农民,哪怕是最简单的工种。
山里没有活干的人多起来了。骡马队集体下岗了,没有人解雇他们,是这个职业在海螺沟不存在了。公路长驱直入,不到一小时汽车就从磨西开到冰川,不需要马队慢慢腾腾地用一整天来运客人了。加上道路要清洁,要养护,就是客人想骑马,也不准。几百匹马,几百位马夫,无可奈何失去了唯一的工作,也失去了每个家庭都不可小视的收入。
看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在海螺沟赚钱,看已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与工作机会,看世世代代地守护而现在却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日渐兴旺的海螺沟,他们无可奈何。当地官员也十分焦虑,这个问题的后面,也许潜伏令人恐怖的危机。
开发资金浩浩荡荡地进来了,县里却发现海螺沟变得跟自己也没了关系。县里将十余年对海螺沟的累计投资折合成7,000万人民币,在新的冰川公司里占了小股。但冰川公司尚无盈利,股份自然没有分红。过去属于旅游局的景区门票收入,政府也没有分到一分钱,更多的农民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工作。 2000年,磨西人年均收入滑落到534元人民币,这其中包括了粮食、水果、猪、务工收入,甚至折算了用做燃料的秸杆。金山依旧,老百姓也没有富裕起来。

转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b850c301000cl2.html37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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