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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寻找天堂——徒步穿越木里稻城日记(10月3日) |
2007-11-10 sina.com.cn |
10月3日(美丽的茶美牧场)[继续添加中...10月4日- 骡马就栓在附近,被叮咚的马铃声折腾了一夜,早晨起来大家一致谴责铃铛的不对,都说没有睡好,把没有睡好的问题一股脑推到骡子身上也似乎不对,主要是马夫的主导思想不对,怕丢,但是没有考虑到对人的影响,几个人围在一起贫嘴。。。吃饭吃饭,雪山恩赐喊叫大家,指着篝火上一大铁锅的汤挂面,吃饭吃饭。。。 吃过饭,坐在草地上等派嘎,他天不亮就去找骡子,这会还没有回来。 很多队伍已经从山脚下往对面的山上爬去,一队队的骡马队伍,在山上攀绕,我们焦急的等待。 派嘎终于回来了,说骡子跑了很远,出去了几十里。。。他牵着两头骡子气喘吁吁的回来,往骡子背上绑袋子。 10点出发,翻过草甸的垭口,顺着山腰陡峭的小道往前走。小道很窄,对面有几匹骡子拉了羊角木过来,给我们的马帮让路,马夫说羊角木比较珍贵,他们拉了羊角木往山外贩运,挣一点辛苦钱。 在山的侧面转进转出,一会阴面,一会阳面,山溪潺潺,哗哗流淌,小道蜿蜒,几人前行。。。山峡的前方出现了雪山,叫不上名字。 走在峭壁之上,走走停停,走时看脚丫子,止步张望时,往往让人惊叹不已,高山仰首不见顶,深谷俯视无底深。。。向下看时,总会让人心惊肉跳。 进入宗苏峡谷,远远有水雾飘来,并且伴有隆隆的轰鸣声,站在安龙桥上,千百条瀑布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声遮住了说话的声音,好壮观啊,我们驻足观看,欣赏着这奇异的景色。。。 派嘎把我拉过去,指着几百米绝壁上的一条白色的道道问我,能把它拿下来不? 我问那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宝石。我说不像,他坚持说是宝石。我说取不下来,关键是无法上去。大家仰着头看了半天,白看,既就是真有宝石,谁也没有办法去取。 放弃吧,抓紧时间上路。 顺着宗苏沟一直往上,感觉永远走不到垭口。峡谷里植被茂盛,水流急湍,小道泥泞难行,走的双腿象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总在张望,总走不到,总走不动。。。体力不支,接近极限的感觉明显加剧。。。 我和陈姐、野驴走在了后面,陈姐说,我们走不动了,我们和这些原始森林一样的老迈了,走几步,停下里歇口起,无尽的上坡。。。 正在我们走的无奈时,陈姐指着前方树林的上空说,看,烟。 一缕青烟升起,那是什么呢? 每每看到这样的青烟,就感觉生命有了希望,前途有了盼头。。。于是,加紧步伐,踏过枯枝腐叶,奔到篝火旁,长喘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双臂抱着膝盖,望着对面一棵十人抱的一棵苍老大树发愣,在猜想这棵树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是什么树。。。树干的背阴处长满了绿色的苔藓,挂在树枝上的松萝(树胡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派嘎说这是一棵水冬瓜树,有上千年的树龄吧。 几个人走过去,用手慢慢的抚摸那粗糙爆裂的树皮,大家仰视着,竟也无语。。。火焰驹坐在树下说,这树最起码有十人抱,洛克从这里走过时肯定摸过这树。 野驴拿个照相机不屑一顾的说,洛克才多少年,这树最起码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有人牵了一头黑色的大公牛从林中走过来,派嘎走上去拿过缰绳让我给他和牛合影,然后不忘叮咛我一句,一定把相片寄给他。。。任务好繁重哦。。。 烟尘凝重,总是飘散不开,左飘右飘,呛的人躲闪不及。。。黑色铝壶里的水急忙烧不开,急的几个人拿了帽子用力的煽动,柴火湿,没有办法。 坐在马鞍上等中午饭。。。许久,丹珠将酥油茶打好了说,中午吃酥油茶泡米饭,瞬间的惊讶,然后对他笑笑,可以可以。。。唉,可怜我娇嫩的破肚子,每天在无奈中度过。。。丹珠提壶过来给我倒茶,说道,酥油茶是给劲的,多喝了好,强壮身体。说完后俏皮的挤挤他那双一条缝的单眼皮。 吃了一口捏成团的冷米饭,休息了会,就继续上路了。 很累,重新跋涉在起伏泥泞的小道上,深涧里的涛声震耳欲聋,低着头,全然不顾对面山坡上浸透的黄叶红枝。。。 大坡,很长。 走的像是梦游,想像的思维空间突然回到了80年前,想到了洛克,想他是怎样带着庞大的随从走这条路的。。。他们走起来肯定很慢,因为他们还要边走边采集山间的稀有植物和动物标本。洛克从这里走过时应该是寒冷的冬季,那时正是阴雨霏霏,气候潮湿阴冷春节前夕,峡谷里云杉铁杉密布,遮天蔽日,道路泥泞,一天也就是几十里路,比我们差远了。。。 正在往前面走,突然看见几头骡子惊恐的往回跑,树丛中,雪山恩赐和老豹子阻挡骡子乱跑,一头骡子差点掉进湍急的河里,派嘎跑过来对大家说,大家把身体护好,前面有野蜂。。。丹珠和希尔脱了衣服,使劲的扑打骡子身上的野蜂。。。大家都将脸和手保护起来,从嗡嗡乱飞的野蜂群中通过,还好,野蜂并没有追逐我们。 骡子被野蜂惊吓了这么一次,情绪就不安起来,争先恐后的过河,唯恐躲蜂不及,那样子可真叫狼狈,扑进水里,然后在水里滑东滑西,忽上忽下,看上去非常危险,水深流激,急的马夫拉着缰绳大吼大叫。。。 一阵骚动后,森林里重归与平静,沿着山腰前行,听见了狗叫声,低沉的吼叫,估计前面一定有一只藏狗。。。天空发亮,出了森林,就是一块平坦的草地,有两间牛棚,几个年轻牧民拿着一个照相机长镜头比划着,正给野驴说着什么。老豹子近距离拍藏狗,并且越走越近,藏狗怒吼警告无效,猛的一扑,竟然将老豹子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没有休息,径直往上走去,陈姐用手杖指着前方的一根横在小路上的树干说,前面有房子。 我左瞧右望,没有看到房子,陈姐坚持说看到了房子,唉,幻觉,一定的走累了以后出现的意识迷茫。。。 我们走到那棵陈姐说是房子的树干前,坐下来休息。野驴从后面追上来说,刚才那几个藏族买镜头,单反的,70到200的,讲讲价一二百估计可以拿下。。。我说,估计是谁在这里照相丢了。。。他们的东西不能要。。。坐在树干上,想路,想还有多远,想还有多难走,闷声不响。。。 哎呀,你看多美呀。。。野驴回头望着远处的峡谷叫道。 回望总是很美的,两侧高耸的褐色崖壁一直向下延伸,交汇到淡蓝色的消失点上,白云积聚在那里,将蓝色的山峦与蓝色的天空分割开来,深邃,蒙胧,飘逸,雄丽。。。我们俩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言语,只是看。。。 在森林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后,盘绕的小路将我们带到了山腰上,天空开阔了许多,斜阳璀璨,照射着山坡沟洼里的所有黄色,中黄,淡黄,橘黄,柠檬黄。。。透亮的俏丽。。。赶快拿出照相机,把姿势摆好,对准。。。倏忽间,黄色消失了,大山,暗黄一片。。。一看,耀眼的只是阳光前面的白云,没有了炫耀的光芒,野驴站在山坡的草丛中,举着相机,木头人似的僵硬了身躯。。。 不等了继续走,走过一片黄色的红色的灌木林,眼前豁然,我的天,真美。。。茸茸草甸连接雪山下的红色滑石坡,红色的岩石后面矗立一座恢宏的雪山。。。平生第一次看到了雪山,藏羚站在山垭口的经幡旗旁捂着脸抽泣。。。陈姐呆呆望着雪山,眼泪在脸颊上滚动,一切都是感动,一定是那种苍茫,一定是那种圣洁,一定是那种辉煌,一定是那种神秘。。。 没有劝阻她们,感情的自然流露,由她们去吧。。。 翻过垭口,目光流过,不敢相信,是哪里? 冲古寺! 不是,不是,是茶美,是茶美。。。派嘎对我说。 川道里一大片绿色的草场,一溪清流闪着夕阳的亮光,蜿蜒在草甸之上,缓缓流过我们的眼睛。。。一群群的黑色牦牛散布于草甸之上,远处一个牛棚冒着炊烟,牛棚旁边支了两顶黄色的帐篷,四面山坡上镶满了秋韵的黄色,凌云的雪山被夕阳抹过了瞬间的金辉,远近山峦尽显超凡的风姿绰越。。。 站在山梁不想下去,抱着照相机全然没有了反应,这是我一生中所看到的最壮观最美丽的黄昏。。。 多么美丽的牧场啊。。。 走过山坡,跨过小桥,绕过沼泽,来到了小木屋,大家都挤在篝火旁,等着喝酥油茶,外面漂起了星星点点的雨,不想支帐篷,今天晚上决定与马夫为伍。。。闹了一整天的肚子,走的非常累,四十里路,好像走了八十里,坐在石头上不想动,喝了派嘎的半杯白酒,说是高原杀菌。。。外面那两顶帐篷是四位成都驴友的,一个叫稀饭的女孩不想吃方便面了,说给我们两元,混一顿饭,野驴说两元太少,要给就二十元。。。我们驴友一家人嘛,还这样见外。。。今天骡子遭遇野蜂时乱跑,将我们的油桶撞坏了,油全漏完了,正在雪山恩赐和大家商量这饭怎么做时,外面又有人喊叫,骡子把我们的莲花白吃掉了。。。晕啊。。。 水煮土豆,竟也不比油炒的差,吃的稀饭直说雪山恩赐手艺高强。。。 派嘎说明天要翻四千多米的垭口,还有六十多里路要走,我的老天爷,前途未卜啊。。。 外面雨停了,派嘎说,天上梭梭云,地上雨淋淋。 我问什么是梭梭云。 他说,就是阿妈织布的意思。 但愿明天不要下雨。 我们是来寻找天堂的,如果下雨,那可怎么寻找啊。。。 天神神,地灵灵,睁开眼睛看门门。。。 黑暗中,是谁在祈祷。 10月4日(璀璨的峡谷,翻过海拔4685米的扎瓦羊古垭口,住在娘西牧场) 晚上睡在牛棚里,与派嘎睡在火塘的左面,右面睡了丹珠和希尔。。。他们兴奋的聊天,听不懂,便早早的钻进了睡袋,轻轻抚摸额头上的大包,听着柴火劈劈啪啪的响,生怕火星子嘣到睡袋上。。。 凌晨天还没有亮,就被马夫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他们要到外面去看骡子,睡不着了,半睡半醒又赖了半个小时。。。外面老豹子高八度的叫起床啦,起吧。。。 弯腰低头走到门口,黎明时分的草原上烟雨迷蒙,寒气逼人,又缩回到火塘旁。。。 野驴给大家发了VC和VB,去铁锅舀水,头灯一照,我的天,那么多漂浮物,好赃啊。。。就这样的水我们下了挂面吃,我们不但要吃,还要想着法子多吃点,什么干净不干净,有力量翻过垭口才是真的。 早饭由雪山恩赐和藏羚操办。 不但想吃,还想着多吃,可是这个胃和食道不争气,看着一锅热腾腾的挂面就犯恶心,找了一块剩米饭,加了一点挂面汤,再加点白糖,甜泡饭,总算能够下咽了。。。吃饭纯粹成了填肚子的事情了,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 派嘎带老豹子去河那边的一个牛棚买了一块酥油,蜡黄的一块油腻东西。 火焰驹清理营地垃圾。 雪山寻梦说他有点高反,何止一点,早就想骑骡子了,发誓了几回不想走了。 小雨继续下着。。。马夫又去追骡子,眼看着时间被耽搁,晃到了8:30,想先走,问上驮的派嘎怎么走,他头都不抬一下,说直走。 于是,大队人马就直走去,走模糊的道,走感觉是路的路。。。过河,过沼泽地,滑到水里,鞋里罐满了冰凉的水,还没有来得及喊叫,火焰驹也失足,半个身子掉进水里,幸亏野驴相救,感觉不是路,网状的河流,清澈的溪水,红的黄的灌木林,虽然感觉走错了路,但还是不想错过欣赏如此奇美风光的机会。 马夫在对面的半山腰喊叫,大队人马又顺原路返回,来回几里路,一个早晨就这样给折腾掉了,气的老豹子直骂娘。。。 年轻的希尔回来接我们,一个上午前后不敢离开左右。 没有吃中午饭,就那样傻走,走的没有状态,走的没有精神,队伍淹没在秋日的灌木林中。。。起伏在山腰上的小道,穿过灌木林,走过如花似锦的巨大山坡,有人左顾右盼,有了什么流连,有了什么没有看够的东西。。。太阳钻出云层,将一点温暖洒下,峡谷豁然,清亮而开阔。。。高耸的崖壁下,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红的竟然是那样的艳丽,透彻的红色从漫山的黄色海洋中跳出来,雪山恩赐喊道:快看啊,映山红。。。诱人的黄色,醉人的红色,还有动人的雪色。。。 问自己,什么叫做如诗如画,什么叫做美仑美奂。。。行走的速度慢了下里,心里不再有风风火火赶路的急迫,倒是产生了几分悠闲,走走停停,贪婪的养眼。。。马夫看着急了,不停的催促,说再不抓紧就过不了垭口了。。。 没有多大功夫,看见马队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沙砾,盘旋在垭口顶端的绝壁上。。。看着就头晕,还有那么远,我的天。。。他们坐在黑色的岩石上,淡云飘过,若隐若现,云里雾里的伫立,眼前惶惑,心里迷茫,要攀去那凌云绝顶的地方,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压力,嘴上说不出的苦,让肚子反抗,咕咕的狂叫。。。 前方兀立的岩石,此时显得是那样狰狞,不想看它。 在岩壁下的小径上奋力的想上攀登,七拐八拐上报道一个绝壁之上,疑惑骡子是怎样上去的,刚才在下面看到的成都几个驴不知去向。。。雪山恩赐在下面等待火焰驹,陈姐和野驴也在后面,小小的人影,比如壁虎,在灰色的崖壁上缓慢的移动,速度满的如滞留原地。 一口气约过绝壁,向骡子休息的地方走去,丹珠说经幡旗那里是顶,没有停留,慢慢的往向哗啦啦飘动的经幡旗那里爬去。。。成都的驴友已经在经幡旗下面休息了。 风很大,没有躲避的地方。 看看表一点整,牙口海拔4685米。 坐在一个避风的岩石下等后面的队员,乌云在头顶翻滚,快速的移动,冷的发抖。。。派嘎说,着个垭口叫做“扎瓦羊古”。 头顶虽然有太阳,但是浓密的云雾还是将阳光遮蔽的无影无踪,并且将两面高耸的山崖完全遮住,虽然看不到完全的景色,有些遗憾,但此时坐在垭口上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神怡,陶醉在苦尽甘来的幸福之中。。。 向下看去,小道上挪动的人影竟然象是蝼蚁。。。 藏羚和老豹子爬上来了,藏羚没有言语,面向东面,双手合十,低首默默的祈祷。。。 老豹子走上来,站在一块岩石上,扑通跪下,对着前方巍峨的夏日多吉雪山虔诚的三拜九叩,这就是夏日多吉的魅力所在,让人们感动的跪拜在它的脚下。。。大家默默的注视,明白这是一种无神的精神信仰,是从世俗中拔擢出来的一种感动大自然的虔诚。。。 我仰首望去,寻找它的魅力,感悟它的震撼,片刻,就了了结论——那就是它纯粹的宁静,它完全的清澈,它无限的皎洁和它永恒的圣洁。。。 千百万年大自然的鬼斧神刀,就是这种自然生态养育了雪域高原的特有的生命状态,站在垭口的云雾寒风中就能深切的感受到这样一丝气息,这是自然界生命灵动的气息。。。只有在贡嘎岭才有的气息。。。 雪山恩赐爬上来,腿有一点跛,问他咋了。 他说没事,去拉寻梦,摔了一跤。 我走过去撸起他的裤腿看,膝盖肿了好高,皮肤也碰破了,殷红的血渗出来。他笑着将裤腿撸下去,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大风卷着浓雾扫过垭口,寒风凛冽,冻的人不能再停留,只好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看能见度很差,再感觉垭口风大的不能前行,转过身去呼吸。。。后面的人还没有影子,想找个地方避风,寻到一个黑色峭壁前,弥漫的云雾中看见前面站了一个人,在山口一动不动,疑惑,走过去一看,是昨天要吃我们饭的成都女孩稀饭,她说看不见路,要等同伴们,一个人不敢走了。。。我说那你也不要站在风口上,躲躲吧。 四面看看,有一个大石缝,可以容身,叫她过来站在里面避风,她站在石缝里,擦着鼻子,缩着脖子说,西安好,走了全国那么多地方,对西安的感觉特别好。 我问,西安好在哪里。 她把围巾往下拉拉,说道,西安城市简洁,布局简单,西安小吃好,西安的人朴实,我有好几个情结,西安是其中重要的一个。 我问,其它还有什么情结。 她若有所思的回答,还有昆明,还有拉萨,还有乌鲁木齐。停了一下,他说,最后,喜欢西安的帅哥,总之,玩户外的人都喜欢西安。。。 正说着,从后面的云雾中走来了几个人,是成都的驴,他们叫这个女孩上路。临走,她转身过来对我说,到成都,我请你们吃火锅。。。 后面的队伍上来了,火焰驹脸色苍白的跟在陈姐后面,大家在石头和水泽里艰难的向前走,鞋子已经湿透了,不知走了多久。。。云雾渐渐散去,顺着峡谷往下,小径漫长,四周旷野荒芜,冷寂的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 前方直指云天的灰色山峰,将峰峦隐藏在了朦朦云雾之中,云雾翻滚着,始终不让山峰显现。乌云下面有几道谷槽,白色的冰雪从中流泻,积了厚厚悬冰川,太高太高,只好仰望了。。。几条长长的瀑布无声的垂落,高远的难以企及。。。 巨大的白色流石坡延绵在峡谷一侧,看不见小路的印记,唯独在流石上移动的红色人影可以判断出路径的方向,什么芝麻啦,什么蚂蚁啦,什么沙粒了,这些比喻词语,现在统统都显得不够准确,反正辽阔,反正空旷,反正悠远,反正苍茫。。。游动的人比针尖还小(严重夸张),呵呵,反正是很小很小。。。 流石坡下有一片绿色的牧场,牧场上有两座牛棚,卸了驮的骡子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溜达。小山包下的那个牛棚里有人出进,房顶上飘出了青烟,成都的四位驴友已经下到了草场上。 后面我们的队伍已经走在了流石坡上,移动的很慢。 时间在寂静中艰难的流走。 3:30到木屋,丹珠说此地叫娘西,哦,娘西,好绕嘴的名字。 坐在篝火旁,不想再动,烤我的湿鞋。 马夫说赶紧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如果真要走,我是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高反症状,鼓足的精神现在还没有用尽。。。老豹子走进来说后面有人反应厉害,我们不能走了,今天原地休息。 看看表,才三点多,确实还早,但是令行禁止,不走就不走了。 坐在牛棚,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哭泣,出去看,是火焰驹站在门口捂着脸抽泣,问怎么了,不吭声,以为摔伤了,便问雪山寻梦,怎么回事。 寻梦说是高山反应。 晕,不理解,高山反应这么厉害。 陈姐在旁边说,哭吧,放开声哭就好了。 那火焰驹也就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牧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掏出一粒芬比得给火焰驹,就热水咽下,拉她进了牛棚休息。 老豹子看火焰驹蔫了,凑上去说,小驹子,我给你号号脉。于是,跟真的一样,搭着小驹子的脉,眼睛瞅着小驹子,半天说,摸不着,脉弱很。寻梦在旁边看者着急,对老豹子说,你说粗糙不会摸,我好坏懂一点医学,我来号。于是,也跟真的一样,搭着小驹子的手腕,看着手表,一会儿说,脉快,90。藏羚弯腰走过来对寻梦说,你们都不会号脉,不是高,就是低,让我来号。于是,搭脉,看表,一会儿说,正常,70,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号的。 野驴靠在墙上笑着说,他们只是想摸摸妹妹的手,你以为他们是好人。 哗然,满堂笑声。。。 雪山恩赐继续为大家做饭。通常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里行不通,没有油一样炒菜。将长满驱牙子的肥腊肉切了片,在锅里揽,炼了一点油花花,硬是炒了一锅菜。。。敬佩再敬佩。。。 派嘎说,我们头顶的那座雪山是央迈勇。 早早吃了饭,便去爬屋子后面的小山包,野驴邀请了稀饭与我们一起去爬山看夕阳。 站在山顶,向北看牧场,央迈勇巨大山崖压迫着我们的视线,白色滑石坡下的绿草地上一条乳白色的溪流从牧场中间流过,河边扎了两顶帐篷,是成都驴友的营地。河那边还有一个牛棚,山谷不大,感觉被四周的大山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向南看,我们则是顶天立地,将天地一览无余的收入视野。。。看峡谷上方变幻莫测的火烧云,看峡谷里蜿蜒的河流,看夕阳中万山红遍的。。。所有的一切,笼罩在了一层神秘的冷灰色调中。。。请稀饭给我们几个人拍了逆光的剪影,几个黑影,站在山顶,背景是大峡谷上瑰丽的晚霞,她说真棒,鲜活的生命融入了璀璨的天空,一幅立体画。 美丽的天光逐渐退去,天空由丰富而变的单调,悠远的感觉慢慢模糊,冷风吹来,草木摇曳。 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模糊了的世界又变的蒙胧清丽起来,月光下,央迈勇神山上的皑皑白雪,闪烁着冷艳瑰丽的光泽,整座山峰柔和而生动,岩石的狰狞面目被嶂在了深蓝色和藏青色的夜色里。。。 牧场周围幽森的厉害,安静极了,只是因为有了月光,巍然兀立的央迈勇神山才凸现充满男性刚阳气魄的凛然雄姿。 成都的马夫追骡子追了两天,天黑后,筋疲力尽的来到牛棚,述说着追赶丢失骡子的艰难,拥挤的牛棚要睡8个人,算了,搬走吧,也为睡个好觉,躲避呼噜的摧残,提了睡袋和防潮垫去远处的那个牛棚。。。 幽静的夜晚。。。 10月5日(日照金山,央迈勇雪山,蓝月山谷) 一觉睡到晨曦微明,下了一夜的雨,水滴从房顶的石板缝落下,将睡袋湿了一大片。 昨晚黑咕隆咚的躺下,身子下面几块石板垫的腰痛,睡的不舒服,硬着头皮爬起来,正在收拾东西,听见藏羚在河边喊叫,快出来看啊,日照金山,日照金山! 第一反映就是登鞋子,提相机,两步跨出去。没有时间跑远,知道金山一般只有几分钟时间,便站在牛棚门口,举起相机,对准了央迈勇。。。 清晨的天空湛蓝而纯净,阳光还在山的那边,晨光透过远处的云层将央迈勇无数的峰峦涂抹成了辉煌的金色,那是一道天光,刺眼的金碧辉煌中,感受到了摄人心魄的恢弘与壮烈,周身的血液被炽热的金色搅动,热烈的沸腾。 日照金山持续了几分钟,一条绵长的玉带云飘来,将金色覆盖,金山在我们的眼前悄然逝去。。。 突然来,又突然消失的霞光,让我一下转换不过时空的概念,仍然痴痴地站在那里。。。 小小的牧场,孤零的牛棚,嶙峋的山势,黝黑的狰狞。。。央迈勇裸露的青岩上,一条条冰川垂直而下,晶莹璀璨。。。一道道白色的流石,蛇舞般的在陡峭山谷中倾泻,峡谷里那一个个巨大的扇形流石坡。。。乌云总是不肯散去,让我们无法领略央迈勇雪峰的绰约风姿和险峻挺拔。 我闭目祈祷,为了今天的天气。。。 吃了早饭,就准备上路了。 8:30出发。 稀饭对野驴说想和我们西安的驴友走,可又担心她们队长训斥,野驴劝她说,还是和他们队伍走,我们的营地都在一起,行走的速度又不差多少,其实没有分开。 离开峡谷,又上央迈勇山岩的峭壁陡坡,走到半山腰,巨大的山崖下面有一个自然形成的玛尼堆,岩壁上刻着巨大的六字箴言,乱石堆上一层层摞了年代久远的经幡旗和其它贡品,有项链,手镯,耳坠,梳子,眼镜,衣服。。。还有几块崭新的机械手表。。。生命的替代物,永远的超度来生,冷风吹过,带来了一丝神秘,几许森严。。。 丹珠告诉我,这个玛尼堆叫昌希恰丁玛尼堆,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翻过了一个巨大的流石坡,站在一个垭口上,陈姐回过头说,多美啊,如果有太阳,多好。。。的确,如果太阳不要藏的那么深。。。 在巨大的白色流石坡上横切,七十度,毫无遮拦,很危险,慢慢的度过,下到河谷里。河谷里秋意正浓,灌木黄红,果实硕硕,一条蜿蜒的溪流横过川道,远处牧场上的小山包上经幡旗林立。。。 11:55到达蓝月山谷。 马夫到经幡旗前的煨桑炉给佛祖上供,包谷,藏粑,再点燃松枝,一股股浓烟升起,与头顶的白云汇合,云更低了。。。我和野驴坐在河边休息,没有过去。 我是累的不想动,而野驴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根本不看一眼烧香磕头。整天笑话我们的信仰,说我们愚昧无知,唉,不同道,不相为谋。。。懒得和他理论。 云雾仍然将央迈勇遮挡的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缝隙,实在不理解,为什么。 ——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派嘎上完香,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这个牧场叫达西尼瓦土德木,这条河谷叫达瓦银巴,达瓦银巴就是月亮的意思。这里就是蓝月山谷,很著名的地方。1928年6月至8月洛克曾经两次去贡嘎岭时穿越过蓝月山谷,在他的游记里有纪录。希尔顿就是根据洛克的游记,以蓝月山谷为背景,创作了《消失的地平线》。 我很惊奇,问派嘎,你咋知道这么详细。 派嘎回答,我参加了两次乡里组织的导游培训班,主要讲洛克的故事,要给游客介绍。。。 怪不得,刚才走过的地方那么美丽,呵呵,所有走过的地方都是那么美丽,那么雄奇,那么壮丽,的确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寻梦一瘸一拐的姗姗来迟,来不及走到经幡旗就匍匐在地,长跪不起。他闭目双手合十,嘴上念念有词,给佛祖三叩九拜,一直磕到一百米外的山包,绿草地上留下了他一长串跪行的痕迹。。。 仰头看天空,云翳沉滚,铅灰色的肃穆压抑着我的心灵,太阳啊,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休息了半个小时又继续上路,陡峭的山坡,长长的碎石小路,汗水淋淋的攀爬,很快进入了高海拔地区。 干枯的高山杜鹃在寒风中轻轻的摇摆,飘动的云雾好似白纱,渐渐的遮住了眼前的一切。无处看,只好看着脚下的路,一点点往上晃荡,上升的很慢,爬了半天才到4400米,真不知道垭口还有多远。 拨着云雾行走,能见度只有三五米,心里慢慢的积攒着无限的怨气——对老天的诅咒。 12:00不知不觉的爬上了海拔4530米的师旺达西垭口。 站在垭口什么也看不见,好像坐在飞机上,满目皆白。 眼前天幕如果真是绸子,我一定要把它撕个稀巴烂。。。 大家站在垭口都默不作声,因为都成了盲人。 我要日天—— 突然,一声霹雳的喊叫震撼了云雾,老豹子对着天在怒吼,着家伙今天怎么了。 什么也看不见,走的一点没有激情,唉。。。 雪山恩赐坐在石头上愤愤的说。 又走上了巨大的流石坡,几百米长,横切在千米之上的陡坡,十几公分宽的白石路痕,窄的只能容下一只脚,奇怪骡马怎么就能过去。。。小心的迈着步子,颤巍巍的好怕人。前面陈姐和野驴不住的休息,我也得停下,拄个手杖,双腿瑟瑟发抖,心想怎么倒,也不能向外倒。。。 云淡了,仍然是忽来忽去,上不见峰顶,下不见谷底。。。 陈姐剧烈的干呕,痛苦的弯着腰,野驴扶着她也是无可奈何。 走不完的流石坡。 陈姐让我们看,说前面有房子了。严重的幻觉,那明明是一个灰色的大石头,她非要说是房子,还说要进去休息会,唉。。。 12:54我们终于翻上了海拔4500米的扎拉垭口。 大家相扶着走到大石头后面的背风处休息,此时已经是饿的头昏眼花,问丹珠要了一口冷米饭,硬的象石头,嚼不动,就了一口榨菜也无法下咽,一口大米在嘴里不停的嚼,味如石蜡。 大家拥挤在石头后面,不想动。 藏羚站在崖边唱了一首《雪山啊。。。》,理解她的呼唤。。。云层慢慢的飘散,上下翻滚,将峡谷对面的大山慢慢显露。 陈姐走过去,摘了她那顶牛崽帽,对着对面的大山跪下,默默祈祷着。。。 雪山没有反应,马夫催我们上路。 正准备走去,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看山! 惊回首,啊,央迈勇,耀眼的雪峰从云雾中慢慢飘出来,像披着薄纱的美女,含羞的出来,两座尖峰翘起,露出白云,雄奇的峰顶如尖刀直刺蓝天。。。我们的心被震撼,大家兴奋的跳了起来。。。 陈姐复又跑到崖边,双手合十,对着雪山高声叫喊道,美女,求求你了,云开吧。。。 我呆呆的望着那座高耸天际,生动飘逸的雪峰,突然感觉到血液膨胀,内心深处有一泓热流在涌动,在这样近距离感受央迈勇神山的雄奇和奥秘,是我今生的满足。 所有人都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 忽然有风掠过,凉沁沁的,我看见了央迈勇,在另外一个角度,第三次目睹,峰尖在云海里沉浮。。。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重又上路了,是怎样走的,眼睛所看到的,尽是无限的美景,峡谷深深的沉在长长的河谷里,谷底里一湾清亮的河流蜿蜒去远方,一片片绿绒绒的草地,镶嵌在河边谷地,对面高高的山坡上生长着茂密的森林,向上望去,森林渐渐淡去,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山峦层层叠叠的排列,悠远而苍茫。 走走停停,危险陡峭的流石坡,一个又一个连接着在起伏的山岩上。 2:10翻过海拔4600米的扎拉桶垭口。 站定休息,前面的山脊上有黑色的人影在移动,只是一个小黑点。 继续爬,70多度的陡坡,碎石遍地,滑的只能四肢并用,一点点向上。 2:50翻过海拔4690米的扎拉桶嘟金依甄垭口,累的走路都在摇晃,腿上无力,感觉自己要绊倒自己。 成都的驴友走错了路,落在了我们的后面。 丹珠在前面喊叫,快上,来给我拍个照。 跌跌撞撞的爬到山口,一瞅,山谷里有一泓湖水,湖边有一片绿色的草场,还有一间牛棚,湖水后面的山崖嶙峋怪石耸立,两座山峰被云雾遮盖。 丹珠说,这个湖叫羊代纳措。 山口很长,向下走,巨大的石皮,融化的雪水在石皮上流淌。 太阳穴如针刺般的跳动,很痛,是高山反应。 4:05下到山谷,除了视线中的雪山恩赐,不见其他人,没有路的痕迹,竟然不知道该往何处走。隐隐约约听见马铃声,好像是在山上,叫上雪山恩赐爬去山上看个究竟。用上了吃奶的劲,饿的眼冒金星,虚汗直淌,现在消耗的不是那口冷硬的米饭和榨菜,而是我皮肤下面那一层稀薄的脂肪。 山包上绿草如茵,红色的三棵针漫山遍野,红的竟也是那样诱人。牛棚隐藏在岩石和灌木林中,看见了袅袅炊烟,径直而去,派嘎正坐在屋子里生篝火,他说,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回答,加都牧场。 我和雪山恩赐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俯视着山脚下那些站着不动的驴子们,太累,知道他们拖动的双腿有多沉,唉,山上,山下,尽是赶脚受苦之人。。。 这里海拔4430米,侧面是高耸入云的央迈勇雪山,后面是圆形洁白的仙乃日雪山,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峡谷,河水漫流在谷地里,反射着火红的夕阳余辉,迷蒙的峡谷与天边相连,峡谷外面就是一层层炫耀着橘红色的云彩,,周围是一大片圆形起伏的山包,灌木,草地,溪流,岩石,夕阳,雪山,骡马,牛棚,炊烟。。。非常美丽的黄昏,尤其是牛棚石板墙的石缝里盛开着的黄色野菊花。。。整个山野在夕阳的照射下,美仑美奂到了极致。。。 贪婪的心驱使着我的双腿,爬去后面的山崖,寻找金辉色的仙乃日,爬的头晕恶心,站在一块岩石上眺望,后面还有更高的岩石挡住了我的视线,贪婪无果,返回牛棚,雪山恩赐正在忙活晚饭,说老大你外面转去,一会饭好了叫你。。。 帮不上忙,转出来,坐在一块巨大是岩石上看沉沉日落,看霞光万道,看千山万壑的壮丽,看生命永恒的轮回,看漫漫转经道上的天堂。看自己灵魂深处的宁静。。。看山不是山,是人,看水不是水,是路。。。 遥望黄昏,视线没有了任何障碍,天与地没有了界限,遥走的好似历尽坎坷的人生,不禁潸然泪下。 野驴和老豹子去很远的地方提了水回来,看到了火红的晚霞,便背了照相机爬上石头来,对着辉煌的晚霞拍照。 野驴看着远方说,人多渺小,我喜欢歌德的一首诗,记不住名字了。 我瞅着他的背影说,你说说嘛,也让我和豹子欣赏一下。 野驴想了想,吟诵道: 一切峰顶上 一片宁静 一切树梢上 感不到 一丝微风 林中栖鸟 缄默 稍待 你也将安息 好,说的好,野驴记性真好。 野驴说,我从广西回来两年了,没事了就看书,喜欢歌德的诗。 说完了,补充一句,咱们都是俗人,所以没有那种高深的感觉,最多是那些高人悲悯的对象。 牛棚那里喊叫开饭了,酥油茶,米饭,烩菜。 找了一块木板铺了防潮垫躺下,连擦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所有的人都走扯了,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劈叉,是彻底走劈了。。。走劈了。。。 希望明天能看到仙乃日的圣洁。。。 塘火慢慢的熄灭了。 文章引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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