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为稻城仙乃日神山) 最后的围合-10 天 葬 5月11号,瓦泽乡居里寺。摩西。 仍是早早起来,不吃早饭就跑到了居里寺天葬台。——太晒了,买了一顶草帽胡乱扣在头上。 还是没有天葬。我只好跑到寺里面找泽仁。泽仁告诉我,藏民死后安葬的仪式是要通过占卜定夺的。前天的藏民是被山体滑坡的石头砸死的,可能是因为意外暴死,所以不能天葬,占卜后选择的是火葬。 泽仁让我在寺庙里面住几天,等一等就会看到天葬。 我开始犹豫。如果是因为风景,我完全可以不假思索;可是住在寺庙等着看天葬,总不是好的心态。多少有一点变相的盼着死人的味道。我于是拒绝了泽仁的热心。 泽仁给我指了指山谷远处一家藏民居:“那是天葬师的家,你可以去问问他明天有没有天葬仪式。” 天葬师的样子很有一些出乎我的预料:并不是一个彪形大汉,相反,天葬师是一个精瘦的藏族汉子。 天葬师大多是以父子相传的形式延续解剖的技艺,是一个颇受藏民尊重的职业。但是现代文明总是要渗透进来,于是现在有的天葬师,执行完天葬仪式以后,有时候也要用酒精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 这个天葬师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沉默的倾向,眼神也很散漫。他告诉我说这几天都不会有天葬仪式,因为没有死人。然后他看了我一眼说:“天葬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句话其实也是逐客令,我也就不再多问了。 走出天葬师家,忽然很茫然:我是走,还是住在庙里面一直等? 远远看见泽仁在远处向我招手,好像是示意我回去。 只好回到居里寺。泽仁说:“寺庙里面有天葬仪式完整的录像带,但是一般不给游客播放。看你很有艺术家味道,我拿出来给你看。”——这是泽仁第二次为我破例了。 我感激地笑了:“很惭愧,我虽然长发飘飘,可是我的职业即使成名了最多也只能算半个艺术家。我虽然拎着个相机,却也不是画家、记者什么的。我仅仅是个建筑师。” 泽仁带我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厅堂,在黑白电视上给我播放了天葬的录像带。 (考虑到对于藏民俗的尊重,以及不同阅读者的感受,我决定删除本段文字。) 看完录像,我告别泽仁,一个人走到天葬台边上坐下来,抽了几支烟。 …… 回到新都桥,我径直走到汽车站。拦住一辆过路车,准备返回康定。 再次翻越折多山。 在康定刚下车,就有另一个司机问我:“去不去泸定,看看海螺沟?” 去!反正还没有弹尽粮绝。 新都桥到康定有80公里,康定到泸定有50公里;海螺沟在摩西。摩西到泸定还有60多公里。 一路兼程,从新都桥直接杀到摩西,太阳还没有落山。 海螺沟是一个冰川森林公园,可以看到海拔7556米完整的贡嘎山主峰。 走到山门,值班人员告诉我,太晚了,不能进山了。 只好去投宿。宾馆的门卫拦住我不让我进门,我摘下墨镜,他才知道我并不是藏民。这也不能怪他,我头上胡乱扣着一顶草帽,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衣服脏兮兮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藏民饰物;满脸汗水,鼻子晒暴了皮,人也黑乎乎的不象样子。 安顿好行李在摩西古镇转了转,才发现这里宾馆林立,服务设施齐全,已经是深度开发的旅游区了。难怪从泸定到摩西的公路都很不错。而且,宾馆里有很多游客。 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的开发模式和九寨沟一样。在景区里面有一趟又一趟的旅游公交线路车,有导游讲解。我有点不自在,一路上都是自由行走,难道临结束的时候,要恶心自己一下? 摩西镇上到处是发廊、卡拉OK厅、还有频频向外张望的一双双轻佻的眼睛。 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的这次独旅,应该终结在翻越折多山。跑到这里来,简直就是跑题了。 如果是单独来这里,我倒并不十分介意这些。可是现在从高原上走下来,从宽广的雪域走下来,带着自由的满足感,带着异样的感觉再来到这里,就觉得明天要做的事情,和一路上的感觉整个满拧。 来这里真是多余。又上了一次“大家说”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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