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水沐白沙（游记）

[原创]水沐白沙（游记）
约翰约翰 发表在荷韵轻香|散文华声论坛 http://bbs.hnol.net

再见，吉首。十月五日，阴阴晴晴的，又是一个旅行的好天气。早晨七点半，我正式离开吉首市。几天来，我那单车很争气，除在怀化黄金坳出点故障外，一直是铁马纵横。我沿着319国道东行，也是沿着峒河顺流而下，那是一段河谷或峡谷，我几乎一直在峡谷间穿行。河的两岸山虽不高，但由于公路经常在悬崖绝壁下穿过，弯道特多，因而我的旅途因变奏而不单调。苗寨，小背篓，肤色黝黑缠头巾的苗民，常吉高速公路宏伟的施工现场，野渡无人之舟，河边捣衣妇，都是常见的情景。一辆辆大车小车飞速从我身边穿过，让我下意识为司机捏把汗——在那样多急弯的峡谷飞驰，没有高超的驾技和对路况的熟练怎能行？一路上我想，峒河是一条伤心的河流。从吉首流出的峒河，一直是一江黑水向东流几十里，连河岸石头都被水染黑了。这样的河不可能有鱼虾了，我想。我问一当地人得到了证实：河中有鱼否？对曰：无。看来工业污染的破坏力是不可想象的。奇怪的是，在一段峡谷，我看见一对夫妇划着一叶扁舟顺流而漂，船边上还站立几只黑黑的鱼鹰，鱼鹰一直呆在船上没下水，我暗中祈祷鱼鹰不要下水，在污水中潜泳可不好受！我想那只船一定要到有清水的地方才会停下来捕鱼的，鱼鹰一定也是这么做的。峒河在河溪镇和沱江汇合，进泸溪县境内后改名为武水，水质虽然有所改观，但仍然是黑色的。过泸溪县潭溪镇再到洗溪镇，水质才逐渐变清。

在潭溪镇和洗溪镇之间果然发生了一起车祸，当我的单车从两车相撞的车祸现场经过时，发现情况确实不太妙，现场两头都“搁浅”几十上百辆车子，有一些车子还是广东湖北牌照的，交警不知是怎么到达现场的，正在紧急处理事故。单车如长有翅膀，很快就钻过了“车缝”，直朝泸溪县城开去。

过洗溪镇后，河谷慢满失去了险峻的态势，地质风貌也呈现湘中地区的黄土或红土色彩。慢慢地，简直不能叫河谷了，因为河流是在开阔的丘陵地带延伸的，江面也越加宽阔，水也清起来了。山上就是泸溪号称数万亩的椪柑基地，正是青果挂枝，沉甸甸的。当武水流经武溪镇即泸溪的老县城时，由于沅江干流的汇合，水面已成烟波浩淼之势，水也完全清了，我惊叹大水的藏污纳垢能力。但是，我误会了，到泸溪白沙镇还远着呢！看地图，吉首离白沙镇竟然有九十八公里，真是活见鬼，在吉首市的路标显示，不是明明只有七十多公里吗？

中午两点半终于到达了白沙镇。据说这是泸溪县的新县城。它像一把打开的折扇在一个陌生人眼前以崭新的形象出现在沅江南岸的半岛式丘陵缓坡上。井井有条的城市规划把商业区、居民区、办公区错落有致地结合起来，街道绿化也相当不错，空气清新，绿水拱卫，在我看来，完全是一个人居模范县城。靠河而建的沅江路、株洲中路、株洲南路是一处处令人叹为观止的“城市绿地”风景线。一些机关如审计局竟然完全是古典园林式建筑，沿河街道整洁清新，绿树成阴。人行道随河岸而婉转，几乎每一寸土地都镶上了瓷砖或种上了草皮，体育器材安放在人行道，随众人自由使用；人们在其中悠闲地散步锻炼；不时可见三三两两靓丽的苗姑，戴着蓝布印花的头饰，穿着蓝布印花的衣服，以说不尽的齿白唇红，白里透红、眉清目秀，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人行道。城区的河岸杨柳成行，绿色的树阴下的大小码头泊着若干白色的游艇和船只。遥望对岸，更是令人叹服的绝景！只见一堵长长的、铁面无情的悬崖绝壁矗立在沅江北岸，崖面留下了如刀削斧劈、炮打雷轰后的沧桑容颜！哦，那悬崖上张开了黑黑的洞穴，像一张巨口，一定是历史老人有什么话在说；悬崖下，一只小木船有人在慢慢划动，江水碧波荡漾，悠悠北去，把一座新城崛起的消息静静地带向远方。

过去，沈从文描写泸溪老县城武溪镇时写道：“泸溪县城四面是山，河水在山峡中流去。县城位置在峒河（按：在泸溪段现叫做武水）与沅水汇流处……到落雨天，冒着小雨，从烂泥里走进县城街上去。”今天的武溪镇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若沈从文在到泸溪新县城白沙镇看看，一定也会如我一样有沧海桑田之叹的！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场所，吃中饭，与饭店老板聊了一下泸溪的变迁。我说：“做一个白沙人应该是幸福的，简直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幽静清新的公园里。”老板对我对白沙镇的激赏是用行动表现出来的。你看，一盘炒猪肚、一份炒青菜、一份油炸沅江河鱼（说是赠送）、一瓶啤酒、两碗米饭，她一共只收十五元，味道也好极了。

当我下午四点离开白沙镇过白沙沅江大桥向沅陵县进发时，看到了郊区外观洁净的炭素厂墙壁写有一副标语，大概说是要把白沙建设成一个“绿色氧吧”。我想这可能没有吹牛。但我奇怪的是，外地游客似乎至今仍不知道有这个美丽的所在。[em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