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内蒙古呼和浩特游记—内蒙山西游（2）—同程旅游博客

8月27日

我想起了前年九月在新疆，半夜，从乌鲁木齐飞往阿尔泰，机窗外漆黑一团……半梦半醒中，机舱广播说呼和浩特快到了，看了下同伴的手表，1：20。

如果不是我们这个航班晚点，呼和浩特机场早就已经关门打烊，刚走进出口大厅，传送带上就把托运的行李送出来了。呼市导游已等候多时，跟随他上旅游车，塞外的晚风吹来阵阵凉意，不知是困了还是冷了，感觉浑身有点哆嗦。一路上导游在介绍呼市的历史延革，我只记住了呼和浩特在蒙语中是青色之城的意思；在内蒙古，正规的标识必须同时使用蒙汉两种文字；明年是内蒙古自治区五十周年大庆，国家投资700个亿在呼市大兴土木。

呼和浩特机场离市区不远，半夜后的路上空空荡荡，旅游车很快就把我们送到了宾馆。草草洗漱完躺到床上，竟然因为错过了时间又睡不着了，翻来侧去了好久。睡梦中我赤脚踩在冰河上，一激凌，醒了，原来是两只脚伸在被子外面，昨晚我把窗户开着。

七点半，我走到位于建华路上的满都拉宾馆门口，近距离观察起这座陌生的城市。第一感觉，内蒙古没有新疆、甘肃那么干旱，行道树下还能长出杂草和野花。路边有几个三轮板爷在等客，还不时和买菜路过的阿姨大婶打招呼，我能听出他们说的是本地话。宽阔的马路对面有三个早点摊，走过去一看，分别是卖鸡蛋饼、煎饼和肉夹馍的，最后一种没吃过，于是就摸出两个硬币买了一只。摊主技术很熟练，先从锅中捞出一块肉，放到砧板上剁碎，加点面酱辣酱香菜末拌匀，再从蒸笼中拿出个白面馒头，用小刀在中间一剖，最后把肉末夹在馒头中间。我比较喜欢吃羊肉，原来一直以为在内蒙古都是吃，没想到，这只肉夹馍竟然还是猪肉的。

八点半，旅游车驶向呼市城南，本次旅游的第一站昭君墓，古称青冢。两千年来，王嫱王昭君的故事一直被汉蒙人民时代传诵，我认为这原因是被神化了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中华民族是崇尚真善美的民族，尤其是美、美女，足以令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遐思连绵、诗文喷涌。如果王昭君仅仅是为大汉朝和亲事业作出了贡献，那她一定早就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从湖北昭君故里到阴山脚下有几十个昭君墓，究竟哪座是真的也许并不重要，关键是看能利用的价值。呼和浩特的昭君墓其实是座十丈高的土堆，新修了一百多米的宽阔石墓道，路边在新建蒙汉两式建筑的昭君博物院，墓前有座昭君出塞铜雕像，墓顶有座亭子。在刺眼的阳光下，我一口气跑上土堆顶部，这里是个至高点，环望四周，一望无际田野里种植的玉米青翠鲜嫩，为蒙牛和伊利集团的奶牛源源不断地供应着优质饲料。呼和浩特有中国奶都之美誉，导游介绍说一头进口优质奶牛的日产奶量能达到一百公斤，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第二站景点是大召寺，是座位于呼和浩特市中心的黄庙（喇嘛庙，和尚庙称青庙）。大召寺的面积不大，建筑也无特别之处，今年正在进行大翻修，到处搭着脚手架。我看见一名油漆工蹲在屋顶上，用喷枪给屋脊刷黄漆，原来现在连黄色琉璃瓦都能有替代品了。观察下来，黄庙与青庙的区别不多，一是喇嘛和尚的穿着不一样，二是在佛前诵经的座向不一样，三是黄庙里有黄铜的转经筒，四是黄庙里的法器敲击得比较响亮、节奏比较快。寺院后面是宿舍区，屋里摆的是双层铁床，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喇嘛在嘻笑打闹。走廊里晾晒着很多草药，我问小喇嘛这是什么草，他调皮地回答说是长生不老药。从长相和口音上看得出他们是少数民族，有点搞不清楚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覆盖范围了。

第三站是五塔寺，这是一座建于清雍正年间的砖石结构佛塔，通高16.5米，由塔基、金刚座和五座玲珑小塔组成，塔体通身雕满佛像和迹象图案，前后上下转了一圈，确实是一件精美的建筑艺术品。特别有意思的是塔壁上的佛像都没有鼻子，导游介绍说呼和浩特有个风俗，迷信从这些佛像的鼻子上刮下来的粉末是治疗不孕不育的良药。五塔寺最引人注目的，其实是入口通道上的那座大凉棚，满架的丝瓜、瓠瓜、鹤首瓜遮出一片了阴凉。瓠瓜的形状有点象葫芦，看了悬挂的标牌，也没有一个人能准确地读出这个字（瓠）读“hu”。现在的公园绿地都喜欢种植奇花异草，投入和维护成本高昂，如果象五塔寺这样种一些最普通的瓜棚，夏有荫凉冬有阳光还能收获，岂不是另有一番情趣。

十一点，旅游车驶出了呼市前往九十公里外的希拉穆仁草原，距呼和浩特最近的草原。不久，汽车开始翻越大阴山，原来这里曾经也是古诗歌描述之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出门旅游赏景，有时还需要一些历史的情调，昨天还在江南，今日已到塞外，听惯了江南丝竹声的悠扬，此刻的我，耳边好象响起了苍凉的胡笳。

过希拉穆仁镇，汽车就完全置身于茫茫草原中。但是这里的草原有点令人失望，想象中能遮住牛羊的草最少要半米高，但这里的草估计连鞋面也掩不过，还有很多已经荒漠化的不毛之地，分散在草原上格外刺眼。论风景，还是阴山脚下的农业区比较漂亮，田间没有埂垄，作物能连绵不断地种过山坡，不同的作物整齐地并列着，展示出令人惊艳的大面积黄绿色块。路边开始出现象村庄一样蒙古包群，不用问，现在草原发展旅游事业，这些就是蒙古式的度假村。远处的坡顶上有一些扎满彩带和哈达的石头堆，导游介绍说那就是敖包，是草原上求天祈神的圣地，也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一直当蒙古民歌《敖包相会》中所唱的敖包是一种蒙古包，没想到这敖包是实心的。快到目的地了，导游赶紧介绍了一些蒙古风俗，说客人下车要喝迎客酒，要用无名指指沾酒，向天一弹、向地一弹、在自己额头上涂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一点钟，我们的旅游车停在其中一座度假村前，喝完迎宾酒（土烧辣得够呛），分好钥匙去放行李，这是一个改造成标间式的蒙古包，条件虽然简陋，热水和电要到晚上才有，但还算干净、别有风情。餐厅就在度假村中间的一个大蒙古包中，一桌饭菜已经摆好，主食是米饭馒头，特色是手抓羊肉，还有就是荤素菜组合。到少数民族地区不能太讲究吃，这里不产蔬菜，这里的人自古以来也不吃蔬菜，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外面运来的有限的蔬菜品种排列组合，再加些牛羊肉片肉丝，就能炒出一盆菜来。还好有手抓羊肉，草原上的绵羊没有一点膻味，等同伴们用小刀切掉大部分肉之后，我开始啃起了骨头，羊肉虽然鲜嫩，但骨髓还是鲜红的。向服务员要来两头大蒜，能吃的每人吃一颗，出门在外最怕吃坏肚子和水土不服，每顿一瓣生大蒜，保了我六天平安无事。

午饭后去骑马，没想到这里的马是集体行动的，一个旅游团组成一个马队，由一定比例的马夫带领着参观固定的线路。骑马每小时五十元，去黄金滩（包括家访）需三个小时，去天鹅湖要五个小时，马夫的工钱还要另付。更没想到的是，这些马都是训练好的，任凭你怎么喊“驾”，用手拍马屁股拍到手痛，没有主人的命令，马只会慢悠悠地走，这种速度，三小时来回的单程最多五公里。问马夫能不能快点，用狡猾地表情回答我们说“危险”。我开始赞叹起来，蒙古人比哈萨克人精明得多了。刚才在度假村边的射箭摊问了下，射一组箭十支三十元，我在嘉峪关花十元钱能射到手酸！常熟导游说得没错，这里是九个月磨刀、三个月砍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小时后来到了黄金滩，马夫帮助我们下了马，有几位早就在马上受不了了，马鞍不舒服、还受了几次惊险。这里只有一户人家，接待游客家访。洼地里用铁丝篱笆拦出了一大片草地，也许是因为没有牲畜啃食，也许是因为地势低水份足，里面的牧草长得很茂密，能藏住蹲着的人。但是，对广阔的草原来说，这一小片水草肥美之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希拉穆仁是一片荒漠化草原，沙化严重的土质长不出太茂密的草。草丛中还有很多一种象蝈蝈样的昆虫，还经常吱吱乱叫着飞起来到处乱撞，估计是草原害虫。进家访户转了圈，喝了碗奶茶、吃了几块奶皮，有人还和盛装的蒙古姑娘合了影。他们家使用的燃料是牛粪，门外只炉子正冒着牛粪烟，场地边还有一堆柴草垛般大的牛粪堆。荒原野外，独户居住，对于我们久居城市的人来说有点不可思议，时间一长寂寞难耐怎办。导游介绍说男牧民都喜欢喝酒，骑马到小店做在柜台边喝到酣醉，然后上马就走，主人在马上东倒西弯也不会掉下来，马儿不听指令也认识回家的路，这就是人、马、大自然的和谐共存。

因为我一路上抱怨了很多次马跑得太慢，小马夫就问我要不要狂奔，条件是另外加五十元钱，我一口答应。游客骑的马是各家各户凑出来的，由马头统一调配，估计牧民个人挣不满五十元一小时，因此还想捞点小外快。他挑了匹壮实的黄骠马让我上去，嘱咐我身体前倾、两脚踩住马蹬、双腿夹紧马肚、手扳住鞍前铁环，然后自己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拉起我的马缰就向山坡上扬鞭而去。奔马好象不用加速度，三步两跳就达到了极限，我只觉得两耳生风，颠得好象随时有可能被扔下去，连忙照着关照的要领全身用力。狂奔的确惊险、刺激，但缺乏锻炼的代价也很痛苦，马鞍太小，马每跑一步，铝皮包制的后沿就和我的尾椎骨亲密接触一次，马在山坡上狂奔了三大圈，我的屁股也差点给颠散了。小时候喜欢听评书，三国、隋唐、杨家将、岳传中的打仗少不了骑马，很多次都听到马失前蹄，或落马后一只脚还挂在蹬里的场面，因此很早就对骑马有一点恐惧。这次策马在山坡上狂奔，我最担心的是马会不会被乱石绊倒，其实这就是刺激，是速度、疼痛和紧张的混合感觉。

回程时天色阴暗下来，草原上的风开始显示出威力。我只穿了件衬衫，刚才狂奔时出了身汗，现在被冷风一吹浑身发抖，心里直唱“苦也苦也”，同行中我最牛，出来连外套都没带。回到度假村，赶紧把汗衫、背心都套在了身上，稍微暖和了一点，但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更冷。昨晚没睡好，一天车马颠簸感觉有点累，躺在床上竟然睡着了。同伴来叫去看摔跤赛马表演，强打精神爬起来，走出蒙古包又一哆嗦，外面比刚才更冷了。这是度假村必须安排的节目，几位演员估计也是赶场的，上马来回跑了三圈，表演了一下速度和马术，又两两结对摔了一跤，演出就结束了。天开始下起小雨来，听导游说今年这里雨水特少，因此草长得不旺，看来我们来自沙家浜、带来了及时雨。

天完全黑了，餐厅里灯火通明，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在酒肉的香味中开怀畅饮。下午同伴有点冲动，想订一只烤全羊，我去过新疆，知道烤全羊的厉害，连忙制止说一只全羊够四十个人吃的。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只羊看上去并不怎么大。果然，在简短隆重、富有民族特色的分羊仪式后，两桌订了烤全羊的游客就开始后悔了，蒙古刀手从每只羊身上片下五大盆羊肉，到最后他们连两盆都没吃完，剩下的舍不得只能打包，毕竟一只全羊要一千五百元。打包明天吃，好象不可能，烤羊肉一凉，表面就凝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羊油，估计到最后只能扔掉。还是我们好，订了只喷香的烤羊腿，一口蒙古王酒、一口烤羊肉，越喝越来劲。这时，蒙古乐队的伴奏开始了，出二十元就能上去唱一首歌。我有点借酒撒野，第一个蹦了上去，手里还提了根羊腿骨。卡拉不太OK，没有屏幕显示歌词，再加上酒酣面赤心跳，我的《草原之夜》唱得有点断断续续，还好导游帮忙和声，总算在蒙古包里留下了一首完整的歌声。

酒足肉饱歌尽兴，我冒雨跑回了蒙古包。电来了，度假村自己发的；卫星电视也有了，没啥好节目。喝了酒觉得有点口干，发现蒙古包里啥也没有，就赶紧跑回餐厅去讨开水。在门口我踩到了一个水坑，第二天发现那里是个沙坑，我在沙地上踩湿了裤脚，幸运啊！餐厅里，度假村的老板和几个导游还在喝酒，看见我进来就连忙拉住我，嘴里说你是咱们的好安达，手里却递过来满满一杯烧酒。反正今晚的酒已经过量了，一仰脖喝完，抱歉不能继续奉陪，赶紧拎了瓶开水就走。喝了几杯茶水，胃里舒服点了，试试水龙头，热水还没来，酒劲上来哈欠倒不停了。一咬牙，用冷水洗漱，地下水冷啊，冲到皮肤上全身鸡肉痱子。九点半安排有篝火晚会，不去看啦，出门在外，吃好睡好是首要任务，后面还有五天行程呢，养足精神最重要。

我的草原之夜、我的草原之梦，在草原上难得的雨声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