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欧美之行多感慨-天津

“这些明信片上写着一些字，这两张明信片上的字体明显是严修的字迹。”作为民国时期天津的四大书法家之一，严修的字迹很有特点，很容易就能认出。“这是严修写给他外孙的明信片。”在叶从德先生收藏的那批明信片中，其中一张写的是“六月十五日午后三钟某车站，其前当有叶尼塞河，八千里长之巨川也，今日热度少减，明日午后六七钟可到伊尔库司克”。这里的六月十五日是阴历的日期，是严修等人前往圣彼得堡的时候，乘坐火车行驶通过了叶尼塞河附近的一座火车站时发回的明信片；另外一张明信片则是奥匈帝国的明信片，背后写着有关布达佩斯的情况，写信的是严修的女婿卞俶成，旁边那行小字是严修的字体：“这张邮票最难得，外公说。”虽然，明信片上的外国邮票已经被集邮的人给撕下去了，但可以想见，那张邮票一定是当年严修游历的那个国家发行邮票的精品。“非常遗憾的是，在我购买这批明信片之前，已经有人从那位收藏家手中购走了一批带字的明信片，否则，这批资料将更能够完整地反映严修到欧洲考察教育的情况。”叶从德告诉记者。

这批明信片是20世纪90年代末，从一位收藏家手里转到叶先生手中的，共有200余张，其中从国外邮寄到国内的有70多张，分别是严修、卞俶成和袁世凯的三个儿子邮寄回来的。记者又采访了严修的孙女严文蔚女士，据她介绍，家中原存有一部分明信片，在“文革”期间都散失民间了，根据记者描述的内容判断，这批明信片应该是真的。提起这部分明信片的来历，还要从严修1913年到欧美考察教育说起。记者翻阅了严修日记和严修年谱等资料，对严修第一次到欧洲考察教育、游历欧洲各国的情况进行了粗线条的勾勒。

长途颠簸十整天

彼得故居叹海防

游历第一站：俄罗斯

逗留时间：7月14日至7月17日

1913年7月4日夜里11点12分，严修、袁克权、袁克恒、袁克齐、卞滋如、卞肇新、严智崇等一行10余人从天津站出发，开始了游历欧美的行程。这次到欧美各国，严修一方面是为了考察当时欧美各国的教育状况，另外，民国总统袁世凯希望严修能够帮助他的三个儿子在欧洲国家找到合适的留学地点。7月4日出发，途经北戴河、山海关、沈阳、四平街、长春、哈尔滨，到了满洲里车站，这是出关的地方，严修等人在此地下车散步，由于他们有优待证，因此，所有货物免验即可通过。从这里出去，穿越西伯利亚铁路，就可以直接抵达俄罗斯的城市了。一路上，路过了大大小小十多个车站。

从天津出发后，经过10天的长途颠簸，1913年7月14日下午2点15分，严修一行人抵达俄罗斯首都。中国驻俄使节刘镜仁等人到车站迎接。抵达俄罗斯的第二天，严修等人参观了俄国博物馆，在这里大量珍贵的藏画让严修等人大饱眼福，博物馆旁边是俄罗斯皇宫，宫殿的金碧辉煌、宏伟壮观给严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天晚上，应邀前往涅瓦河畔，在海滨乘坐小舟参观，度过了游历以来第一个非常舒心的晚上。

7月16日，参观了圣彼得堡的亚历山大教堂，整个教堂或是用金银或是用乌拉尔山特产的矿石构筑而成，而各国赠送的珍宝更是不计其数。从亚历山大教堂出来后，严修等人游览彼得大帝的故居，那是一座非常简朴的小院落，里面的陈设都是当年彼得大帝使用的旧家具，桌、椅、橱柜等等均是彼得大帝曾经使用的物品，在院落外面是彼得大帝自制的轮船。

德国街区规划齐皇帝民主印象深

游历第二站：德国

逗留时间：7月18日至7月26日

1913年7月17日，离开俄国到德国。转天6点抵达柏林，颜惠庆等人迎接，柏林的城市规划非常整齐，道路两旁新盖的楼房都是5层，路面整洁，甚至人影都可以看见，从德国皇宫开了一条马路，长度将近10公里，有人行道两条、车道两条、中间土路一条，遍植花草，在草中间，有一条铁轨，是电车路。在严修一行参观时，颜惠庆告诉严修，德国皇帝修建皇宫时，附近有老百姓居住，其中有一家不肯搬走。于是，在德国柏林出现了这样一道风景———在皇宫中，有一户民居。后来当这户人家的后代想要把房子卖给德国皇帝时，德国皇帝为了显示出其爱民的一面，不肯购买。

严修等人参观了德国的蜡像馆、凯旋门和联邦议院，7月22日，严修等人还前往剧院观剧，有戏法、跳舞、口技、训练动物等不同的表演项目，类似中国的杂技，与中国的戏剧不同。7月24日，在德国游历期间，当严修听说某个建筑中，有八国联军侵华时期掠夺走的浑天仪时，认为是国耻，不肯参观。

铁路隧道比国好

登高俯视滑铁卢

游历第三站：比利时

逗留时间：7月26日至7月31日

1913年7月26日，严修等人从德国启程，晚上8点，抵达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游览市区的时候，有一座公园，同行的人告诉严修，这个公园是用中国庚子赔款修建的，当时严修的心情与在德国听说浑天仪三个字的感觉一样。德国与比利时交界的地方，山区很多，每每两三分钟，就要穿越隧道，严修认为修铁路不应该因为路难而不修。当路过著名的滑铁卢纪念塔时，登上226级台阶，在高处休息，一个英国人正在讲解，有的地方是惠灵吞营房，有的地方是拿破仑营地，有的地方是普鲁士进攻的地方，令人神往。

游历英国赏风光考察教育感慨多

游历第四站：英国

逗留时间：7月31日至8月12日

7月31日，严修乘坐火车离开比利时，中午11点，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港口登上轮船前往英伦三岛。当天下午3点抵达英国。英国之行，是严修此次欧洲游历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解决了袁氏兄弟的留学问题，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严修对西方的政治、经济、教育等诸多领域认识更加直观。

与到欧洲其他国家一样，在英国游历期间，严修等人也参观了大量的英国的建筑、考察英国的风土人情。在英国游览蜡人院，有英国历代君王以及英、德、俄、奥、土当时的当政者，还有孙中山的像，有拿破仑的旧物，马车一辆，有法国监狱的模型以及各种刑具、断头台，还有一个身穿四品朝服的茶叶商人。在参观油画馆时，严修对油画与中国国画进行了对比，认为在某些细节问题的处理上，油画很逼真，尤其是在夜景写实方面更好一些，其中有一幅老翁在月光下读书图，月光透过窗纸照射在书的右侧，老翁就着月光读书，神态非常逼真。

在考察教育后，严修对当时中英两国的教育经费的差异感慨很多，按照当时英国的人均教育经费，中国每个县的教育经费应该在200万元左右，而且英国要求学生至少参加8年的普通教育，经费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各出一半。在英国游历期间，为了给袁氏兄弟办理留学事宜，这里就成了严修欧洲之行的大本营。

巴黎看见敦煌物

埃菲尔塔留身影

游历第五站：法国

逗留时间：8月12日至8月23日

1913年8月12日11点40分，严修一行从多佛尔海岸出发，到了下午2点20分抵达法国的加莱港，之后赴法国首都巴黎，到了巴黎之后，严修等人先后前往拿破仑墓、埃菲尔铁塔等地参观。在埃菲尔铁塔上，严修俯视全城，感觉渺茫如在烟雾中。这段时间里，严修等人还参观了中国创办的豆腐公司，参观磨面、筛豆，封罐头和提取空气等项目。

在巴黎的一个博物馆里，严修看到了大量的中国古经、古字画，当时他感到非常奇怪，经过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他才知道，1909年，有一位法国人从中国掠来大量古代中国字画和古经。虽然这些不是馆藏的全部，但也非常珍贵，有的古经上面的印记是晋朝的。除了这批古董外，一些宋明人的字画和古印让严修感到了震撼，熟悉中国古代字画的他知道那些字画绝非赝品，都是真的。

雪山湖色总风光

作画一幅以留念

游历第六站：瑞士

逗留时间：8月24日至9月2日

到瑞士后转天抵达日内瓦，在这里严修看到了瑞士雪山和湖水交融的美丽景色，微风拂面，柔腻宜人，如同人间仙境，登上山峰，更是群峰众壑尽收眼底。

8月28日，当严修一行抵达瑞士雪山脚下时，接连换乘三辆电车到达山腰，在那里已经感受到了雪山的寒气凛然，他们没有继续往山上攀登，通过望远镜向山峰望去，有五六个人正在向顶峰攀登。在瑞士期间，观望雪山山腰喷云景色，严修创作了一幅国画用以纪念，当然没有忘记在这里购买一些有雪山风光的纪念明信片。

荷兰百年大庆日

严修此时恰来游

游历第七站：荷兰

逗留时间：9月4日至9月6日

离开瑞士后，经过比利时，9月4日抵达荷兰首都。巧的是，严修等人抵达荷兰的第二天，就是和平庆祝大会，满街游行队伍，各种方队依次走过街区，骑马的、开车的、步行的、仪仗队等等鱼贯而行。看着荷兰的和平庆祝大会，严修当时还是牵挂国内局势的发展，并发出了“中华此岁方多事”的感慨。而荷兰王宫的简朴程度也让严修感到惊讶，从街道上看去，仅有两层的楼房，楼房前有一个铜像，很难想像，这里就是荷兰的王宫。

在荷兰逗留仅3天，严修等人又返回英国，在那里，解决了袁氏兄弟的入学问题，同时，由于考察了欧洲各国的教育情况，严修主张张伯苓等人到欧洲游历，肯定能够开阔视野，对中国教育改革将会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