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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刘公岛随想 |
2007-07-24 tuniu.com |
我去过刘公岛,不过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十月的中旬。起因去山东公务,这也算是占了点公家的便宜。 一 相比较而言,去山东走海路要比陆路近得多,况且对于当时收费站密如蛛网的陆路来说,也省却了许多麻烦。所以未动身之前,我们便商定走海路,这样既可节省时间又可乘船观海。登陆的城市是由我选定的,因为在沿海城市星罗棋布的山东,威海是比较出色的。 在靠近大连港的一个海员大厦宿了一晚后,第二天便早早起了,因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兴奋,那一夜睡得很是勉强。 在买完船票驱车到达港口的时候,我们的心不禁沉了下去,本来头天晚上满天星辉,而此时却是乌突突的,并伴有稀疏微雨,海上伏着厚厚的雾,能见度极低。阴嗖嗖的海风鼓荡着单衣薄裤,勾留不一会儿,便将我们逼回了候船室。在类似一种潮湿充分浸渍的心情的等候中,被告知开船时间将要延误,望着满屋守候的焦躁,我独自一人走到码头。雾轻了许多,几只船在港口模糊着,码头边上蹲坐着一个戴帽的钓鱼人,而远处石墙上分明涂着“禁止钓鱼”的字样,想必这种待遇只有码头工人或是船员才能享有。钓鱼的工具很是简陋,随处可见的竹杆系上线,尽头吊个钢针弯成的钩,而这不饰任何诱饵的钩鱼却奇异的咬,并且前仆后继。随着钓鱼人随手的一提一送,片刻工夫已收了小半桶,鱼并不大,寸把长,也叫不出什么名来。正在饶有兴致地傻看,一直闷坐不语的钓鱼人很悠长地说能开船了,我这才抬头看看天,浮云的缝隙隐约着青蓝,微阳的碎光时隐时现,浓雾已大半散去,碧蓝平直的大海端在面前。码头上响起了催客的汽笛声,我向钓鱼人招了招手,钓鱼人点了点头后,仍执著而虔诚地守望着大海,钩杆依旧轻快地起落,那小小的钓钩或许就是他一个世界的组合。 船行了两个小时左右,便再也不见了陆地和以陆地形式存在的岛屿,环望四周,蓝的天和蓝的海接在一起,要不是艳阳高挂,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在空茫而深邃的大海面前,一切的伟大都注定成为渺小,所有的坚强都注定成为怯懦,大海不经意的扭捏,世间的坚韧和顽强顷刻化为脆弱和妥协。面对雄浑壮阔的大海,人显得是多么的茫然和孤独,幸好船头船尾盘旋的海鸥算是给寂寞无助的心增添了几分信心和力量。 海鸥鸣叫着时而展翅于高空,时而从浪尖掠过,这个只及人体几十分之一的弱小生命对大海的诠释竟是那么透彻和完美。当人在海中感到迷惘和困惑的时候,海鸥却能轻巧而娴熟地驾驭着海,而且是那么的随心所欲,那么的泰然自若。 海风大了,船上下颠簸左右摇晃起来,在甲板上已不能站立,头也晕转了,只好踉踉跄跄地双手扶着东西回到客舱,再看其他几位早已趴在铺位脸色惨白,连说话打趣也没了兴致。就这样晕晕乎乎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船似乎平稳了许多,睁眼一看,客舱已亮了灯。整理一下精神和思绪,走到甲板,发现外面已是黄昏,橘红的圆日在一带如屏的山峦间吞吐着,而山峦下面已是灯火一片,威海到了。 二 从单纯的观光的角度来说,刘公岛实在并不算太好的去处,一个孤零零伫立在海中的小山丘,弹丸之地,既没有高山流水,也没有斗拱飞檐,走遍全岛也难觅一处抢眼的景观或丰厚的古文化积淀,岛上几乎所有人为构建差不多都是近现代所为,而在一个多世纪之前这里则杳无人烟,荒岛一座。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这个因传说中的人物刘公而得名的荒寂小岛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几个官阶不低的官员及随从登上了这座小岛,他们成了这个岛的第一批客人。这几个人围着小岛指指点点地转了几圈后便弃岛离去,从此刘公岛便热闹起来,先后修筑了炮台、码头、行使指挥效能的提督衙门等,接着便多了来来往往的庞大兵舰,原来这里成了北洋水师的停泊之地。这些年黄头发蓝眼珠的外国人把中国人欺负苦了,他们将原本挺直的东方巨人变成了佝偻和侏儒,割了多少地、赔了多少款、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只有中国人自己知道但只能打掉牙和着血慢慢吞到肚里咽了,中国太需要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来支撑即将垮塌的脊梁和破灭的信心。 刘公岛几乎一夜之间横空出世。士别三日当刮日相看,大洋彼岸的美国人惊呼了,英伦三岛震动了,中国人兴奋得手舞足蹈彻夜不眠。隔海相望的狭长岛国却悄悄铺开放大了的地图在亮处用放大镜极力寻找着这个地图上并未标出的岛屿,这个性格坚忍而内心阴暗但聚合力坚强得可以让懦夫成为英雄的民族将掠夺的目标再次锁定了满目疮痍的中国,它也要在任人宰割的汤锅里撕一块肉,分一勺羹。在北京的颐和园里,那个在幕后操纵中国政权近半个世纪,将政治和男人玩于股掌之中,性格残忍暴戾的干瘪的妇人,半眯着双眼两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和大臣们正在有滋有味地观看戏子名伶演出的京戏。 野心勃勃的日本已着手建立自己的强大海军准备打败北洋水师达到征服中国的目的,并且有些急不可耐了。而此时,中国的大臣们正在为老佛爷的寿诞之日送什么礼而绞尽脑汁劳心费神那,老佛爷过生日可不能不重视,这个视自己利益高于民族利益的女人说了“今日令吾不欢者,吾将令彼终身不欢”。所以,当日本人动员全国募捐准备购买新式炮舰的时候,中国人则筹措银两准备庆贺老佛爷的六十大寿咧!当日本人将筹措的海军军费购买新式炮舰随时准备攻打中国的时候,中国人将装备新式炮舰的银两用在装修老佛爷的颐和园咧!当中国将士在前方艰苦鏖战血染疆场的时候,老佛爷却盘在颐和园里和大臣们端着景德镇出产的斟满茅台的酒杯庆贺她的六十大寿咧!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终于初出茅庐而又忐忑不安的日本舰队于心事重重的北洋水师不期而遇了,一个装备精良,一个武器落后;一个有备而来,一个大意麻痹;一个训练有素,一个漏洞百出,这样对比态势其结果便可想而知了,日本舰队先是在黄海大东沟牛刀小试,虽没捞到太大便宜,但在气势上挫败了北洋水师,而后便长驱直入所向披靡。而北洋水师怕了,怕得一路跑回刘公岛,便再也不敢出来了,直到稀里糊涂地全军覆灭。 三 信步岛上,一抬头,不经意的发现一个对开有着青瓦的廊檐漆着红的大门,廊檐下面是一块褐底黑字的匾,上书“海军公所”,走进一看“李鸿章”的名字赫然印在题名之处,这个北洋水师的缔造者和埋藏者,没想到字竟是这么好,端庄而厚重,与他本人大相径庭,在弱肉强食的法则面前,李鸿章却能将奴颜和媚骨演绎得无与伦比。 我曾在一张黑白照片上领略过李鸿章的尊容,长袍马褂,有些凸现的光而亮的前额,削瘦的面孔,粗看似有刚毅和威严,只是稍尖的下颌略显油滑。这个靠镇压太平军起家并跻身于满清权力上层的汉族官僚,深知在满人政权矛盾交织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并成为各方面争相倚重的对象,从而使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必须掌握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队作为依靠。所以,许多年来,李鸿章一直操纵着一定的军事力量,每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他都成为各方政权反复努力争取的炙手可热的重要人物。在清政府筹划海防之初,李鸿章是极力推崇建造海军以巩固海防的倡导者,在他的谋划下,清政府最终任命他为北洋大臣署理北洋水师。历经十四年不断的发展壮大,到甲午战争之前,北洋水师的军事实力已成为亚洲第一,世界第四。 然而,李鸿章压根就没想指望北洋水师将来能抵御外侮守卫海防,北洋水师只不过是他平衡各派关系邀功请赏的砝码而已。恐洋、媚洋、崇洋的李中堂最怕的就是与外国人打仗,怕把自己的老本打光了,宁可割地赔款也不愿伤筋动骨,所以黄海大东沟一役之后,李鸿章心急火燎下令北洋水师放弃千里海疆退守刘公岛保船,使日本海军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制海权,中国的海上大门洞开。当北洋水师官兵请缨出战,李鸿章竟下令“如有妄动者,格杀勿论”,一纸军令最终将北洋水师推上了绝路。 不过,我们得佩服李鸿章处理各方面关系的能力,当他搭乘德国商船到日本马关与伊藤博文签订《马关条约》归来后,全国一片唾骂之声,朝中大臣弹劾他“卖国求荣”、“割地误国”,更有人提出“杀李而谢天下”,而李鸿章则一言不发,神色不变的交卸完差事之后,回到天津寓所养花逗鸟去了。这一切要得益于老佛爷对李鸿章的特殊垂爱,当年老佛爷将执掌多年的权力交给光绪皇帝搬到颐和园享清福的时候,李鸿章看到老佛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便不顾海军将领反对将本来购买新式海军装备的军费用来装修颐和园,让老佛爷着实高兴得好几宿没睡好觉,连连夸奖还是李鸿章会办事。买不买船、割不割地、赔不赔款,这些终究是小事,老佛爷喜不喜欢高不高兴才是大事呢! 一九零一年十一月,签订完《辛丑条约》二个月后的李鸿章还是受不住全国人民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和怒骂抑郁而死,结束了他并不光彩的一生, 四 从海军公所大门进去,几座不太壮观的房屋分落两边,当年的议事之处现今都改作了展厅,陈列有照片、实物等,可供游人观看。 眼前突然一亮,一张照片醒目起来,“邓世昌”这个致远号年轻的管带的脸竟是那样的凝重和坚强,这是他世上唯一的一张如此清晰的照片,他那清矍的面容连同心爱的战舰一同融合在黄海的碧水蓝天中。黄海海战之初,旗舰定远便受重创退出战斗,邓世昌主动升起旗舰标志担当旗舰重任。在弹尽援绝的时候,邓世昌亲自驾船向敌指挥舰“吉野”撞去,吓得舰队司令那个当年邓世昌在日本求学时非常要好的同学伊东祜亨连连后退最后不得不施放鱼雷加以拦截。“致远”被鱼雷击中渐渐沉入海中,邓世昌心爱的狼狗“太阳”死命的咬住邓世昌的衣服,向搭救他的舰只游去时,邓世昌豪迈悲壮地说“战舰已失,我岂能存焉”,完后毅然抱着爱犬自绝于海底。 邓世昌这个人物及其这段往事已写进学生的历史课本,并且拍成了电影,世代传颂。 五 光惦记着刘公岛,倒冷落了威海,当年的小渔村已是一个道路纵横交错高楼林立的海滨城市。转完大半个市区竟惊讶没有一处残败之象,宽敞的大道直通海边,整洁而明亮。抬眼望去,海水如熨烫过似的平展展地湾在眼前,轻柔的海风吹来,缓释着胸中的淤塞和闷痛,将心中的不快慢慢拂去。 后记 这个题目连同内容已酝酿了很久,然而迟滞的思维和懒漫的性子竟使这一想法延搁了数年。 其实,闲来无事翻拣旧照的时候,便时常动过将自己的游历及感悟写来的念头,不过,每每铺开纸笔行将运作之时,跳动的思维便会因骤然的涩滞而荡移他处,拟定的计划和思定的东西因此而拖了许久,最后竟不知从何入手。而夜阑人静,辗转无眠,起身双手支腮就于窗台,遥望远处星光闪烁,心中涌动的激情和莫名的躁动又沉沉地撞击着尘封的记忆,一种灵动的渴望和愧痛沉积在心里毫无缝隙。 将漂流于记忆中并日渐磨蚀的往事定格成文字,衍化成永恒,已不仅仅是一种兴趣,更是一种责任。而在这么长时间竟没有将约定的事情落定,是我没有料到并深深引以自责的。 梁辉 版权说明: 本文章版权仍属原作者或已经支付稿酬的合作媒体所有。文章由网友提交或转载,如果原作者不愿意将文章在本栏目刊出,或发现有与原作不一致的偏误,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将您的版权信息添加到本文章中,或根据您的意见给予其他的处理。 发表于 14点43分, 推荐给好友 hourglass 去过的地方 更多 还没有回复我来说两句 请先登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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