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是什么,是一种梦想也是一种痛苦,我们不过都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油锅里反复地煎熬,到了有一天被熬到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在这世界。我没想过能否跳出这口锅,可终有一天,我突然想跳出这个城市,朋友一开口说十一出游,我便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四年级了,恐怕以后就没有如是轻松的决定。目标从庐山转到泰山,同行从五人减到三人,铁定了路线买好了票,再没心思上课,那晚上,和朋友在校园里晃荡,我踢掉脚上的拖鞋,悠悠地走在路上,不觉得痛,嗤笑地看着校门口的划板愤青,却做不出一丝小资的样子。 火车开着,风涌入窗口,我不知所措的受到压迫,渐行渐北渐冷,苏州,无锡,常州,镇江,丹阳,南京,滁州,蚌埠,宿州,徐州,枣庄,邹县到兖州,半夜三点直起双腿站在兖州火车站外漆黑的夜幕里,我想我至少是暂时逃开了,逃过了喧闹逃过了纷繁。走在孔府高墙下,我的手电筒亮亮的指着前方,从无望中找一条路,找一条让大家至少可以平安走一段的路,无论背后的怪鸟儿怎么叫,我们总得前进,不是我们回不过去,只是回头的路已经找不到感觉了。从颜庙吃完早饭,走在古时就有的道路上,两边是奇怪的圆柏,透露的是沧桑和无奈吧。孔林里就是个墓碑林,一步一停左右望,就可以看到那些或汉白玉或花岗石的墓碑,这代biao的也许就是一种传承,高阳说孔家是天下第一世家,或者是世界第一世家,也许全世界都没有一个家族的家谱可以如此完整的摆在今人的面前(大概除了日本皇室吧),真的,只要看一看这些碑就知道了。除了孔子三代以外,孔林里只标了孔令贻和孔尚任的墓碑所在,寻寻觅觅间东塘先生的墓还着实难找,最后看到的时候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桃花扇留一种风情,不过是残影梦故国,空空如也,与吴梅村的诗史意趣全然不同却都是种自我安慰的宽舒。 泰山孕育的是一种王道,却缺少霸气,整座山四平八稳的坐在大地上,只有真正坐稳天下的皇帝们才会上泰山封shan,从云云到梁父最后就从这御道上了泰山。如今走在这路上的我,像个孩子,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么的不纯洁,只知道为了上到南天门这样的目标前进,一步一步的跺着脚下的阶梯,没有什么困惑也不需要考虑这世界究竟怎么运转。我说过,最近这日子,地球是方是圆都与我无关。虫二是说风月无边,我却想风月总有边,边在心里,我们习惯把自己扣在一个小空间,隔着透明的边界看对方,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欣赏这个世界的残酷美丽。我说上升仙坊才能算是到了泰山的一半,中天门不过是个缓冲,实在没力气向上到近在咫尺的南天门,停下来看天上的星星,北斗星正直的挂在南天门上,再看不清楚其他那么多星星究竟是什么,流星蓦然划过,根本想不及去许愿,是工作还是爱情,就像后来算卦的时候问的事一样,我的心在这里踌躇,虽然没有面对什么取舍,只是我迷茫着给自己找个借口,一个不去理睬爱情的借口……缓缓转过头去看山下的泰安,灯火辉煌也不是灯火阑珊,今夜更不是元夕,我更没有稼轩的气魄。一口气冲到南天门,被迎面的风吹的踉跄。吃完晚饭先上日观峰,风大的差点把走在最后的我吹下山去,同学一把拉住,“康出渔在这里坐了十年练成观日剑法,真不知道他怎么坐的下去!”另外一个大笑,“一个答案,温瑞安没来过泰山!”三个人笑成一团,凑在一起头顶着头挡住四处来的风,心里暖暖的,呵呵,朋友们,我爱你们……风冷风冷,半夜坐在天街的小店里,无心入睡,听着门外呼呼的风声,看着周围熟睡的同学,站起来,走到外面,让风吹的东倒西歪,突然想哭,风透过衣服刺到骨头里,真想有人抱着我,一起坐着看星星,环顾左右,没有人,转回头,走回店里的座位,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水瓶,等着去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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