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学圣人，登泰山而小天下

2007-07-31 xieyouji.com

学圣人，登泰山而小天下

已过立秋时节，天气逐渐转凉。去名山避个暑什么的，已无多大意义了。可这次，我还是放弃了原本早已计划完备的楠溪江之玩水篇，毅然决定北上，去领略北方大山的雄浑。旅友之间，共同爬过的名山不在少数，即便如此，一提此山的大名，他们毫无犹豫，一呼百应。先行4人在8/17日，一个周3的工作日晚，置工作学习都不顾，踏上了北去的列车。那是个异常闷热难挡的夜晚，我仿佛瞧见了远处一条无限伸展的登山路，而我们正向它步步迈进。

车至山东境内，我也醒来了，精神矍铄，本该马上写入精彩的游程，可率先我却要花些工夫说说此趟列车。临行前，为何兖州的票会这么难搞，而济南、泰山方向的却是与之相反？听车上大部人的议论，得知了其中的端倪。原来，每年的8月，这整8月是捕蟋蟀的黄金良机，山东兖州所辖的宁阳县恰似出产蟀王的宝地，所以一到此时，全国各地的蟀迷都会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上海人自然会趋之若骛。我看整节车厢可能90的人都是志在蟋蟀而同我们旅友挤这趟车的。坐火车坐到长见识，全是旅行的功劳，无怪乎人们常说，旅行从坐上火车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而不是非要到某个景点才算真正拉开帷幕。

按照我的行程安排，第一站并不是泰山，费周折的到兖州，就是先去拜会同样上过泰山的圣人-孔子。孔子何许人也，想必连小学生都会抢说：我知道！孔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古今中外皆扬名，但真正想深入了解孔子的思想、生活以及后人对孔子是怎样的赞誉和顶礼膜拜，那非要跟我们一同走进风雨沧桑的鲁国故都-曲阜，来到孔子的家乡。从孔子的家-孔府，祭祀孔子的古建筑群-孔庙到孔子的长眠之地-孔林，了解这位2000多年前的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和他所创立的儒家学派，怎会受到除秦始皇以外的历代帝王的尊崇。康熙给出的评价是万事师表，寓意为是帝王的老师。乾隆是。。。嘉庆是。。。，众多的牌匾都高悬于孔庙的大成殿内。大成之意来自宋徽宗的‘集古圣先贤之大成’。孔子的地位在封建社会绝无二者可代，所以大成殿的规格也会是最高。它采用了同北京故宫太和殿同等样式的檐顶结构，被称为重檐庑殿顶，乃古代建筑级别至高，非皇室可用。更有甚之，支撑雄伟主殿的不是普通的石柱，而是采用了高6米，全国独一无二的龙柱，总共有28根之巨，前檐十根，无一雷同。只见雕刻精美的龙柱上，一条正扶摇直上，一条在盘旋而降，只为正中的火焰宝珠。配周身的云海雕饰，令栩栩如生。难怪当初，乾隆御驾的时候，这些龙柱都被红绫黄绸所包，生怕乾隆见过以后，甚过皇宫，龙颜不悦。

孔庙另有一处，不得不提，那里叫做十三碑亭。既然历代帝王都对孔子敬仰有佳，那便会有帝王们敕令护修、重修、补修孔庙的历史，而这些事件都被刻在了此处十三碑亭中的各块石碑之上，它记录了一些关于修缮孔庙的始末。加之周围先于明清所立的碣石，真叹碑众如林。如果你是位书法的爱好者，定会大饱眼福。就是每块石碑上的字，如都要细细斟酌、揣摸、研究的话，恐怕我们行程3日，都得耗在这里了。

离开气势宏大的孔庙，紧挨着的孔府就稍逊风骚了。孔林虽然占地面积大，究其文化历史价值，也远非孔庙可比。只是它的自然环境优良，其间静坐片刻，倒不失为一种舒缓被儒家思想严重熏陶大半天以后紧绷神经的方式。鸟语花香间，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下，二位同伴进入了午睡时光。我在想，学识渊博的大周或许会在梦境中与孔子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好了！至此，终于可别再烦孔子的儒学了。调整一下，我们要爬山了。午后，火车至泰安城。站出，即见泰山巍峨雄姿跃然眼前。当即入住山脚下，备齐水粮，抖擞精神，明天只有一个目标-登上岱顶。

出门在外，一定要与当地的人打交道，有时需要问个路什么的，所以哪座城市的人最热情、最好客，从路人的言行中便能感受。山东人的豪爽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今次已是第二回踏上齐鲁大地了，再次感到了山东人的真性格。他们的饮食，也处处体现了当地的文化民俗，光是大如脸盆的菜碟和量多惊人的美味，足以显现山东民风的淳朴。游历了祖国的好多省份，山东的印象是最好的，这无疑都归功于率真纯朴的山东人。

爬山前夜，美美吃了一顿。闲聊之兴，谈及今天的世界文化遗产三孔，仍感有不小的斩获。出了孔府，我们特地花了小门票去欣赏汉魏碑刻。事后，觉得当时真有些附庸风雅，跑去参观米芾的字，还甚有意思的点评。但细想想，这些碑刻都是历经二千多年风雨侵蚀而保留下来的，虽许多文字已经模糊，难以分辨，可面对这一大群千年的产物，你不觉得这时你的呼吸都显得凝重了吗？因为历史是凝重的，还因为和二千多年相比，我们的人生也变得微不足道了。在我看过的书中，提到过一块被称为汉隶第一杰作的礼器碑前，我伫立了良久，书本上的东西，正在眼前契合，我怎能不珍惜，就用目光和它直接交会吧，只不过它在诉说千百年来的星辉交替，而我却在展望新世纪的灿烂征程，让历史和现代在这里碰撞吧。反正是值了这区区3元的门票钱了。

踏出陈列馆，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现状。可脑海中却仍是挥之不去的名碑名刻。不是有黄山归来不看岳，九寨归来不看水，王家归来不看院，婺源归来不看村吗？我添一句，三孔归来不看碑！

写到此处，字数二千有余。大家不禁要问：这山还爬不爬了？当然，爬山一直是我的兴趣之所在。细数群山。嵩山，因坐落脚下的少林寺而名扬四海；黄山，奇绝天下无，有天下第一奇山之称；庐山，被誉为‘匡庐奇秀甲天下’；华山，大自然鬼斧神工削出万仞绝壁，其登山过程，艰辛无比，险象环生；峨嵋，更是高过五岳，雄冠名山。有一座山，它没有前述群山之名、之奇、之秀、之险、之雄，却自秦皇汉武的封建帝王以来，对它崇敬万分，且这种礼遇贯穿了整个封建社会的始终，延续2000多年。在遍布其山间的诸多石刻中，有一块经典地点出了它的名气--五岳独尊。享受众星拱月这般殊荣的，唯有这天下第一山--泰山了。

古人有云：登黄山，天下无山。大自然赋予黄山的却可令黄山炫耀一番，但人类所赋予泰山的，也足以使群山失色。从呀呀学语开始到有一点记事的时候，它的名字就时常在我耳畔回响。‘稳如泰山。责任系重于泰山。国泰民安。泰山压顶腰不弯。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有眼不识泰山。。。’不明白，一座自然山岳，为何可以用来比作如此众多的事物。渐渐地，在游历中增长了见识。从古到今，从普通劳众到帝王将相，从迁客骚人到历史学者，无不给予了它至上的荣耀，甚至赋予了它目空一切的力量。有点被神化的泰山近在前方，之前我挑战了华岳天险，西华的景色不仅险峻，而且壮观。试想连华山这等的自身实力，对泰山也唯尊，这不得不使我对登上泰山而肃然起敬。

第二天，赶来会合共攀泰山的第五人出现了。知道他火车到达的时间，所以这一晚连手机上闹钟也省了，安稳一觉，就等来自上海的叫早吧。二通的敲门声，扣开了大周惺忪的睡眼，曲阜三孔一天满当的游程加之饱餐美食过后，大周正睡得香甜。而我还是习惯性的早起，等着他来的时候，我早已闲情雅致地喝着茶，在房里踱着方步呢。

小洪和我一样，东岱是我们所爬五岳之第三岳，之前的西华、中嵩，我们都是并肩而过的。这次的曲阜虽无法同游，但五岳之宗岂肯轻易放过。将来必定要去的南衡和北恒，期望再度共同登顶。

泰安城的地方不大，可比我想象中的要繁华。因为有了名山，寻常百姓都能开门见山，房楼也大多是山景房，好生羡慕这里的人们有这么优良的地理环境。哪象上海，市中心钢筋水泥，大厦林立，抬望眼，少见的是蓝天白云，更多只有从摩天而立的高楼之间，可见的狭小天空，城市一线天。

拦了一辆出租，朝着山体的方向驶去。车行不过十来分钟，已不见城市风貌。转而弯过一座寺庙，未知其名，在泰山徒步路线的进口，红门处，驶停。

山脚下的饮食店因淡季的缘故，门可罗雀。我们大概是老板今日的第一批客人，格外对我们热情。热腾腾的山东饺子，几个下肚，顿觉浑身已有充沛的体力。8：45分许，一行5人，踏上了第一格的登山台阶。理论上，还有6565级的剩余，努力啊，向上攀登！

有句成语，我一直很喜欢，谓曰‘渐入佳境’。因为可以勉励自己。最好的东西在后头，只须过了眼前的险阻，就一定会渐入佳境的。即使眼前的美景不怎么样，因为对以后有‘渐入佳境’的期望，也就不会抱怨什么了。名噪千古的泰山居然亦是如此。普普通通的登山台阶，零星分布的几座庙宇，看不到的伟岸山势，大概这才是东坡先生所谓的‘只缘身在此山中’吧。须臾思忖间，不知穿过了几座古老的石坊，石坊上的字大多也不曾记得了。有块牌坊，上刻‘孔子登临处’，则印象颇深。仰看五字正当，原来孔子老人家所谓登泰山，只至此而已吗？试问如何来小天下？调侃一下孔子，举起相机，总要随圣人的足迹来留个纪念吧。毕竟，从他的家乡一路追寻他的脚步而来。看来，这位儒家思想的代表在泰山也有着相当重要的历史地位。

同伴去哪了？我四处张望。原来远处有更值得留念的东西。又是石碑，上写三大字：第一山。这可乐坏了他们，这第一的称谓，无论放在哪，都是争相留影的对象。殊不知，这完全是个人对游历名山过后的评价。在我眼中，黄山是不出其右的第一山，我也可以留字‘天下第一奇山’，只不过那些留字留刻的人比我现在有名罢了，所以尊重他们的意见。回来翻看照片，5人行中有3人在这里完成了泰山上的初张定格。我自然不会为这个大众景点而动心，而是大步流星，继续前进。

过了红门，山路异常平坦，少有台阶，头顶树木参天，无酷暑灼热，无颠簸难行，欢声笑语间，万仙楼到矣。群仙将至，万仙楼被粉刷得格外出新。乍一看，到了该买进山门票的时候了。说句公道的话，泰山的门票不离谱，80元，符合平民化要求，且也涵盖了学生票、老年票、现役军人票等特殊的优惠票，门票的价格体系设计合理，不愧是双遗的景区。

同行中的静海，所购门票时，还意外获赠了一件泰山纪念T恤，只是上印的广告语有点费解。‘俺走了’还没有爬，就要走了，不是鼓励人们要半途而废？倒是后来敏敏的汗衫，有点意思！‘我终于登上了泰山’。再后来，登完了泰山，再看到她穿的这件衣服，就觉得这‘终于’二字是多余的了。

过万仙楼，下个目标就是中天门了。寻着地图，顺着石阶，我们开始找寻地图上所到的景点。有些名字虽好听，实际只不过是一个牌坊或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景致太过于朴实。无限风光在险峰，但没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就不可能到达顶峰，要想一览众山小，要想学孔子小天下，非得从低头流汗的数台阶开始。

在奋力挺进中天门的中途，我们遇上了岔路，按路标所指，向上依然是中天门，右拐可去经石峪。面对需去而复返的山路，大周和敏敏显得面露难色。也罢，就让他俩在此歇息片刻吧。我们第一方阵3人卸下重担，只留相机，步履轻松地去一探经石峪为何物？不到1公里的山路，转瞬已没入山林。尽处，只见一块呈45度的摩崖石坪，上刻红色大字，走进想细观，难懂！是佛教中的经文。我们这些佛门的门外汉，对所刻经文的意义不懂鉴赏，可对中国造诣颇深的书法艺术，还是有几分兴趣的。一旁的评语不可谓不高，‘大字鼻祖，榜书之宗’。推算它所刻的历史，1400多年。好家伙！早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就有现在这块石坪了。不管经文的含义了，仅凭它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还有如此气魄之巨的可观性，实在可令我们好好品味一番。读书时，老师讲五岳名山全是道教的名山，面壁经石峪良久，我想象到了当年佛教在泰山的繁荣景象。原路折回，除了带走部分经文的图象外，我也记住了经文的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回到岔路口，思绪被拉回了1400年。大周调整完毕，我们仨再次重装上肩。没有丝毫踌躅，向中天门进发。

地图上的所标列景点，柏洞、回马岭、峰回路转盘道、步天桥一一数过，眼前只剩一条连天的石阶，称作十二连盘。如此大的题板，看来大周要把刚才省下的力气都要一股脑用上了。

第一方阵的三人组，势头依然强劲。只不过，毕竟是十二连盘，如想一鼓作气登完的话，到中天门或许需要连喘十二口气方能恢复元气了。

中天门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地方，视野非常的好。远处的泰安城尽收眼底；北望可见一条巨龙昂首，使我联想到了华山的苍龙岭，同样气势逼人。这就是十八盘，泰山的标志性景观。至此，徒步已完成登泰山一半的路程了。

在中天门，我们休息的时间很长，大都是在补充食物水分和拍照留念。尤其是中天门的石坊，系这里现存的唯一古迹，其余建筑都在近年新建。因此在石坊前留个影，就变成大家登上中天门后争相要做的一件事情了。

经过中天门的大调整以后，就该登临十八盘，直上岱顶了。

休整后的我们，步履轻盈了许多。此时的泰山也非常之配合，登山路平坦宽广，还有个有趣的名字‘快活三里’。意思是指此三里道路平阔，全没有此前十二连盘的道路笔直陡峭，游人行这三里，感到了轻松、快活，风景无边。

三里的山路很快被抛在了脚下，快活了一把。殊不知，迎接我们的十八盘可是比之十二连盘有过之绝无不及啊。离踏上第一盘的台阶前，还先领略云步桥的风姿。伫立桥上，近观有条飞瀑夺石而泻，击入深潭，浪花飞溅。八月的丰水期，面对泰山难得多见的水资源，对数码相机还是有诱惑力的。

前行一路近十八盘，草木幽盛，石刻遍布。也不知从哪一格的台阶开算是第一盘。总之，过了一块摩崖石刻‘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后。峰回路转，天地洞开，朱色的南天门近在咫尺。我回头望了一眼诸对友都面泛红晕，神采奕奕，对一鼓作气登上南天门有了信心。据传，十八盘是泰山的头号险道，令人望而生畏。其实，只是1600多级的台阶，靠体力和自信就能战胜它，不过如此。何以要用这个‘险’字？要说惊险，非华山长空栈道莫属，百人之中敢登临其者不出有二。

过不了多久，我们非常轻松地站在了升仙坊的坊口，距南天门已不到百格台阶，这里我们留下泰山之行的唯一五人大合影。不在别处留，惟独挑选可仰看南天门的升仙坊，想必大家都想抛开人间的世俗，做一回逍遥快活的神仙。

南天门上人头攒动，照样可俯视整个泰安城。说道南天门，让人想到西游记中的天上宫阙，进入天庭，入口的地方，也被称作南天门。可见，踏上南天门，仿佛登上了天际，一侧‘天街’的取名定是这样领会的。只可惜天空晴朗得有点像蔚蓝的大海，如有浮云掠过的话，那才叫人飘飘欲仙呢。所以有人戏称，乘索道上南天门的叫做‘一步登天’。我们不相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因而就一步一个台阶从十八盘的云梯登天。

在岱顶，海拔已陡然升至1460M，盘算着泰山主峰玉皇顶1545M的高度，已经没有任何挑战性了。留着明天登此峰观日出吧。于是，很快落实了住处，驻地就叫‘南天门宾馆’。高兴乎！我们住在了天上。

整天的爬山路并没有使我们疲惫不堪。入夜，当星斗布满天际，皎月当空之时，几位同伴还非常有兴去欣赏月色，归来后，兴致愈发浓烈，火车上斗至一半的地主，在满屋的欢笑声间继续开战。时间将指11时，为了明天需4：00起床才能看到的日出，5人似乎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喧嚣。不知几位同伴如何，我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8/20的凌时4点整，朦胧的四双眼睛近乎同时睁开，却诧异发现，同行唯一的女伴敏敏只留凌乱的被窝，人却不知去向。泰山旭日东升的魅力令敏敏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早早在门外守侯我们了。破晓前的岱顶，风力强劲，我套上所带的所有衣服，仍需租借军大衣，在八月里有这种穿着，我倒还是头一次。

昨日上到岱顶，已经打探好上玉皇顶的路线了。其实一般跟着大队人马跑，也总能瞧见日出。我们出发的并不早，但是凭借做足的功课和出色的体力，一阵小跑，超越了大部队。登上玉皇顶时，顶上不过五、六人。看日出的时候，不会摩肩接踵。拍下那美妙一瞬的时候，镜头里就可只剩日头，而不会有黑压压的人头了。

黎明时分，天地间应是一片宁静安详，可在泰山绝顶，涌动的人潮使天地无眠。大部队也已陆续而至，不过他们涌向的是与玉皇顶对峙的日观峰，从名称上判断，便知那是泰山观旭日东升更佳的位置。我们相信玉皇顶的视角与日观峰相差无几，且在高度上还占优，所以我们中有4人率先登顶玉皇顶，选好方位，静静等待。而大周，则是和大部队挤着去了日观峰。等待不出十来分钟，远方厚厚的云层泛起了霞光，天空已经比我们初上顶时增色了不少，这时月光还在天的那边唱着主角。大地正等待能给它色彩、能给它力量、能给它生机的物体喷薄而出。我们开始指指点点，各自嘟哝着太阳出来的方位。须臾间，远处云层里隆起了一弯光环，人群接着欢呼骚动起来。太阳才露一小脸，散光灯就让还来不及褪却的星斗黯然失色。太阳假使有七种颜色，现在所能分辨的，就只剩红色了。世上最美丽的红色，文人墨客们看在眼里，思想的火花在翻涌，继而绚丽多彩的泰山日出壮景，或而用诗，或而用画，或而用文讴歌了祖国山河的多么美好。我没有华丽的词藻，就简单用双眼来目睹被千古誉为奇观的泰山第一缕吧。这点上，我们比李白幸运，他当时处立山巅，能见到的只是‘五云飞’的天气，与这轮红色失之交臂。

当正视太阳，已无法睁眼时，旭日东升就宣告结束了。而明日，新鲜的太阳，还会在此不见不散。千亿年来，比泰山更古老的，就属带给我们生命的每束阳光了。

原路返回到南天门宾馆，倒头又补了半小时的睡眠。整装后，下山喽！但还上玉皇顶，一路补上清晨为赶路观日出而无法看清的诸多名胜。

天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在那里我们吃了早餐，价格是可以承受的。出门，正面迎来的是小号的十八盘，盘路的尽处，乃是祭祀在泰山地位崇高的碧霞云君的‘碧霞祠’。碧霞祠是泰山上最完整的古代建筑群，布局周密，玲珑精巧，庄严可观。每当云起时，身临其间，可感此乃仙阁金阙。可这已是后知了。当时一看要收5元的门票，就一路走过去了。

在碧霞祠的东北，是比之更有名的唐摩崖。在大观峰的绝壁上刻有唐玄宗在封禅泰山时亲笔撰书的《纪泰山铭》，字体个个浑劲饱满，为八分隶书，全文千字有余，阳光照之，金碧辉煌，极为壮观。

上到大观峰后不出百米，玉皇顶再次赫然在目。那里的台阶旁，见到了印在人民币5元券背面的著名石刻风景，大字‘五岳独尊’，小字‘昂头天外’，8字屹立在泰山之巅，足具气势。

上玉皇顶前，先游日观峰。峰北的一块横空划指的巨石，当时在玉皇顶上观日出，就能一眼望尽。站立石边，顺着巨石划向的天边而望，一旁的注释说此石正指向北斗方向，故名拱北石。厉害了！泰山北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靠一块大石进行对话。

玉皇顶，短短2小时内故地重游，不过此前观旭日东升，而今则赏黄河金带。玉皇峰顶平坦如台，故能建有中等规模的‘玉皇观’，为古代帝王登封之所。

在极顶，自然要多停留一会。极目远眺，心中体会着杜甫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李杜二君，并称诗坛的泰山北斗。但杜甫的此篇《望岳》，把泰山挺拔壮美的万千气象烘托得剔透传神，一向是描绘泰山诗作之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句。写作《望岳》时，杜甫年仅24岁，早已声名远播的李白也不可望其项背。

恋恋难舍告别玉皇顶，我们从人最稀，自然风光极佳的东路下山。顺道刚下玉皇顶，又巧遇一巨石堆砌成峰，详读一旁注释，再细看此峰，果如注释中所书，形如老翁弄孙，名曰‘丈人峰’。把泰山作为岳父的代称，得从此峰而来。想起了儿时常挂嘴边的谚语‘有眼不识泰山’，今可在这里不谋而合了。

东路的下山道同样并不难行。我们一路下到北天门，远望前方的山路，树木葱茏，崖高岩奇，流泉飞瀑纵横，绝美的自然风光令人陶醉。且一路想避开十八盘，从此登岱顶的游人，一路只见数十人，这条不失为在旅游旺季登泰山的蹊径。

摇摇悠悠，闲庭信步，二个小时后，就只可在山脚远眺泰山的峥嵘身姿了。坐上回宾馆的小巴，泰山2天的玩转依旧耐人寻味。泰山的自然之美我可以拍尽，我可以说尽，我可以写尽，但其深厚的文化底蕴，纵使我再上山千百遍，也不可能完全道尽，因为整座山都在述说着中国浩如烟海的历史。回到城里，再游岱庙。与二千多年的秦李斯小篆石刻面对面的时候，仅存寥寥数字的文物，记录的不只是昔日封建帝王如何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而是一部属于全中国人民共同的历史文化财富。

从泰安出发回家的列车隆隆起动。睡一觉8个多小时，就可回到我们的出发地了。原来，泰山离上海，离我是那么的近，一切对泰山的评价都将随旅行的结束而结束。然而，下一站的旅程不会让我们期待很久。是的。又该是一座名山，它无法象泰山那样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古今仰止，天地同傲。但它的高度，是泰山无法企及的。海拔3000M，又将是我登山高度的一个里程碑，同样也是人生的一个新高度，去超越它，就能超越梦想！

同游者：大周、敏敏、静海、小洪。记录者：FI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