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三晋行走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很辛苦的一次,但不知何故,到了旅程的最后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劳累。 昨天在灵石的时候身体疲劳到了极点,全身各部位开始疼痛,晚上睡下的时候很是担心自己第二天会生病,除了吃了两粒预防感冒的药之外也别无他法。 幸好,今天一觉睡到10点钟醒来,除了依旧有些疲倦之外,周身的疼痛、还有头痛都消失无踪了。 消消停停地收拾好行李,将早饭和午饭一并解决。这才来到国道上拦了辆过境班车前往行程的最后一站——洪洞。 过霍州至洪洞县,道路上煤尘遍布,树干草枯土焦,班车上拥挤不堪……从晋北大同到晋南洪洞,几乎纵贯山西南北全境700余公里行程,我沿途看到的景象几乎就是这样的不断重复。 下午2点多钟,班车刚刚进入洪洞县境,就看到路旁立着“大槐树”牌子,赶紧下车,从这里有工交车可直接到达大槐树寻根祭祖园——这个名胜斐然的地方,边上竟然就是一条火车日夜飞驰的铁路。 大槐树园子其实不大,但它的意义不说自明。“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这首歌谣成为中华民族寻根情节的浓缩。于是,在这个既没有美景也没有宏伟建筑的地方,每天游客不绝,仅仅为的是一睹大槐树的遗迹,为的是追寻一下自己祖先是否从这里出发。 寻根是一种情结。大槐树公园进门就是一面照壁,上面一个巨大的“根”字将这种情结具像的表达出来, 两边四个篆字“饮水思源”就是这种情结的注解。 我从哪里来?我的祖先都是什么样的人? 每个人都曾经经意在或不经意间思考过的问题。于是,族谱成了一种链接式的人脉传递符号,姓氏成了每个人追寻过自己祖先、追问过自己繁衍至今的钥匙,The key。 其实,不光是中国人喜欢追源溯祖,外国人也一样。以前曾经看过美国作家哈里的《根》,讲述了作者经过十二年的探索,找到了自己的“根”的故事。作为一名黑人,他艰难追寻到了非洲大陆,在那里找到了他的黑奴第一代祖先的来历。 似乎只有找到根,人才不会有漂泊感,才会成为一个完整的社会人,才会有千丝万缕的纽带将他与过去、未来、其他素不相识的人群捆绑在一起。这是人类历史给人类社会划出的一个注解。 大槐树,明代迁民遗址。历史是这样记载的,元末动乱,中原、江南等地人烟稀少。而在同期,蒙古地主察罕贴木儿父子统治的山西却相对显得安定,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经济繁荣,人丁兴旺。明朝建立后,为了发展生产、恢复人口和国力,从洪武到永乐年间,明政府屡迁山西之民于山西、河北、河南、安徽、江苏等地,当年迁民最集中的地区就是洪洞县。 据说明时洪洞县有座广济寺,寺的左旁有一株汉代种植的大槐树,枝繁叶茂,明朝时期的移民就在大槐树下集中出走。于是,古大槐树成为后人寻找祖先的凭证。 到今天,汉代古槐已不存在了,在他的原址上建立了一个小庙宇供奉着。而第二代古槐也已干枯不存,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槐树根,如今在园子里茁壮参天的,据说是第三代古槐。 在古大槐树遗址处有个寻根的牌位坊,里面供奉有当年迁民的四百多个姓氏牌位。我进去寻找了一下,在密密麻麻的牌位中看到“欧阳”的姓氏牌坊。 族谱记载,我们欧阳的祖先是大禹,禹之子启建立了夏朝,传至少康,封支庶子于会稽,建立越国,战国时期越王无疆亡国于楚。无疆受封于乌程(今浙江吴兴)欧阳山之南。古代时以山南为阳,故称欧阳侯亭,其后代子孙遂为欧阳氏。 后来是怎么传承下来的记不清了,厚厚的几大本呢,但是宋代时候我们这一族就已经在江西一带繁衍,欧阳修便是其中的杰出人物。 所以我的祖先应该没在大槐树下呆过,即便这样,也不妨碍我看到那块牌位时生出的亲切感。 园子中还有一座石塔据说是金代之物,上面的雕刻精致,刀法洗练,人物姿态神情生动,确实与其他朝代的石雕有明显不同。想来当年这石塔也是见证过迁民场面的,或许还有不少迁民在他周围歇息过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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