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山西行游记之五：平遥古城

（二）在平遥过除夕

平遥人的过年习俗大致和北方居民一样，贴春联，贴窗花，倒贴福字，挂红灯笼，打扫院落，全家团圆，吃年夜饭，包饺子，守岁，放鞭炮。

除夕这天，街上所有的人家店铺都挂上了红灯笼，门上贴着春联，每个窗子上都贴着精美的红色剪纸，城里洋溢着浓郁的过年气氛。我最喜欢的就是当地的剪纸，构思奇巧，工艺细腻，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到了晚上，每个门口悬挂的灯笼发出红色的光芒，建筑物屋顶被彩灯勾勒出优美的轮廓，整个街道看起来夜景灿烂，美不胜收。这样漂亮的小城夜景，只怕在中国再难寻第二个。

不过，我们发现当地的年节有些特别之处。

首先是多数店家在除夕夜里照常营业，客人可以自由地进进出出。初一初二也是一样。在大多数北方小城，这种情形是难以想象的——店家总是在除夕早早关门，初一初二几乎少有店铺开门。这说明当地人有很强的商业观念，与普通的北方小城大不相同。

然后是一些独特的过节习俗：除夕这天，每个屋子的窗外，都放着一个用红纸做成的圆筒，其中放着一块蜂窝煤。每个院子里也有用蜂窝煤垒成的小塔，用木柴垫底。

朋友们猜一猜，这红纸筒和煤堆是做什么用的呢？

图：窗外放着的红纸包煤灯（尘心摄）

图：院子里堆着的蜂窝煤堆

傍晚，我们在饭馆要了些饺子和两样素菜，可惜味道不佳，令人毫无食欲。我们凑合吃了几口，去网吧上网不到一小时，然后走回住处。

大门开着，所有屋子的灯都亮着。院子里面空空荡荡的。

我们走进屋子，打开电视，和亿万观众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我突然明白，对于许多漂泊在外的游子，对于许多不能回家过年的人，春节联欢晚会是他们感受过年气氛必不可少的要素。

尘心忽然说：还好，我们是两个人。不能想象，如果是一个人过年……
我笑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组成的家，这个人间最小的稳定单元，也是人驱除孤独和失落的基本方法。
看来这个除夕之夜与我先前的想象大不相同。我所希望的，是和当地老乡一起贴窗花、包饺子、参加民俗活动。
而现在的现实，却是我们两个人守在一个旅馆小屋里看电视。早知如此，又何必出来过年？

十点了。我走出屋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大门已经关了，锁头虚挂着，灯笼还亮着。
院子里的煤塔在熊熊燃烧，红色的亮光闪动，腾腾的热气涌动。窗子外的红纸筒也被烛光映得通红。
主人下午解释说，煤也叫做乌金，当地人认为煤燃烧的熊熊火焰是兴旺发达的象征，也有驱处邪气晦气的功效。因此每逢除夕都要点煤塔，点燃红纸包煤块上插的蜡烛，祈求来年有红红火火的好运气。
的确，对于山西居民来说，对煤的崇拜当是极为自然的事情。我看到有的人家甚至把大煤块放在院子里面。

图：我们所住屋正前方熊熊燃烧的煤塔（尘心摄）

我独自走过第一道院门，走过第二道院门，走过第三道院门，向右折入通往后院的过道，在煤火前停留片刻，又走回我们租住的屋子门前。
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说不出是冷清还是宁静。也许是连续三年在尘心父母家里过年，习惯了那种热闹的场面。
然后又想起来从20岁开始过的若干个寂寞的年。
其实我和尘心，归根到底都是习惯于寂寞的人。热闹仅仅是匆匆的过客而已。

慢慢地拉开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尘心吃着瓜子，瓜子壳扔了一地。
我一向反对他吃瓜子，更不要说乱扔瓜子皮。但过年的时候，就由他放纵一次。
他晚上有些头痛，也许是这些天太累的缘故，吃了药刚好一些。说也奇怪，自从他说头疼，我却感觉好些了。
我们总是这样，一个虚弱，另一个就莫名奇妙地强大起来。

子夜到来之时，我出去看后院人们放鞭炮。有四串鞭炮同时燃响，噼噼啪啪地热闹成一片。本来就被二氧化硫饱和的空气里又融进了浓浓的火药味。
看了一刻，回到小屋里，晚会已进入尾声，鞭炮声也渐渐稀落下来。

尘心说：我累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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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以养性，俭以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