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桂林游记—漓江小岛2003.9.20天南

从大圩古镇出来，就到了漓江边上。我们上了一艘停靠岸边的渡船，到了漓江中心的鲤鱼岛。岛上有个休闲度假村。这度假村完全是平民风格。在船靠岸的地方，搭了一个竹台子，摆上竹椅和小桌，倒上茶水，欢迎来客。岛上的人穿着朴素，热情好客且言语温和。

手边清茶一杯，再往竹椅上一躺，然后望着波平如镜、绿如翡翠的江水，对岸江边的石阶上有人蹲在那里洗衣，远处青山隐隐，淡烟轻浮，——这种感觉，不叫惬意叫什么？

惬意了一阵子之后，便在岛上随意浏览。岛民为开发旅游资源，为游客在江边建了两座竹楼。在竹楼里，推窗而望，就是漓江的水面，和对岸的青山。竹楼的旁边，就是大片的桔林。参观过了竹楼，我们就沿着桔林里的小路走过去。只见到一片又一片的桔林。走到找不到路了，便在桔林里面穿行。一不小心，就会被硬硬的桔子碰了脑袋。树下，有鸡在闲散地“咕咕”觅食。走不多久，便有几户住家——二层的小楼，没有院墙，门前种着芭蕉或铁树。有翘着尾巴的小狗看我们几眼又低着头走了。

我们就这样不辨方向地见路就走，不一时见到一条较细的水流。水的对面还有岛。河边有小船。一问，知那岸就是江洲岛了。江洲岛又与毛洲岛相连。我们渡船而过，沿着田埂，在南方九月的骄阳下走了好久，终于有人指点我们说，前面有房屋的地方就是毛洲岛了。

有了房屋，也有了大树，一下感到凉爽起来。那房前有葫芦架，大大小小的葫芦挂在架上，如同齐白石的水墨画。过了葫芦架，又惊奇地看到一颗高大的柚子树，青青的大柚子稠稠地结满了大树。这时，一个农妇挎着菜篮迎面走来，看到我们，便露出微笑，然后从我们身边经过，转过那座房屋往前走去了。我们走了不久，看到左手边茂密的竹丛里有一条向下的石阶通向江边。走下去，坐在石阶上，脱了鞋子，把脚放进清澈见底的漓江水里，凉意顿时从足心沿血液通遍全身。

漓江原本环抱着这几个小岛，小岛中间不相连的地方，漓江水又静静地从中间穿过。这里便是两个小岛间的小水流，江面不宽，但水流颇急。往左边看去，不见水的来处，但见绿树翠竹的两岸和清碧的江水，以及对面树缝里隐约透出的农家房屋。对面的江边有一样的石阶小路。石阶旁，有许多鸭游弋上下，一老妇人蹲坐在一条小木船里，一手扶船舷，一手持陶盆拨水，口中呼唤有声，似在喂鸭。右望，不远处有一石板桥跨于江面，有人正行走其上。

此时，除了“世外桃源”，还有什么词语能表达我们此时的感受呢？

在水里泡够了，穿上鞋子，沿路继续往前走，不久就到石板桥边。过了桥，迎面是一个葫芦长廊。与刚才的大葫芦不同，这个长廊上挂满了修长的细腰葫芦，个个泛着油油的绿，竟然显得十分袅娜。葫芦架两旁是青青的菜地，中间亦有鸡在散步。菜地外是桔林。一大片一大片的桔林。走出长廊，便看见一幢农家小楼，有人端着碗蹲在门口吃饭，见到我们，举起碗来笑问：“吃不吃饭？”我们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这座岛上比鲤鱼岛树更多，人也更多，两层的农家小楼隔不远便有一座，家家门户大开。我们一路过去，看到有人家在围桌吃饭，有人家在看电视，还有人家在打麻将。鹅卵石铺的小路家家相通，户户相连，使你走到哪里都不会是尽头。

毛洲岛布局虽好，但独缺江边的小竹楼。于是我们决定还是回鲤鱼岛去住。旁边坐在竹椅里歇凉的老人告诉我们说，毛洲岛和鲤鱼岛之间的石桥断了，但是那里水很浅，可以趟水过去。我们很快找到那座断桥。虽然湿了衣服，但还是顺利过江了。

时间还早，我们就坐在江边的竹椅上看江，看江那边的人，看远处的山。看到太阳有点偏西了，岛上的人告诉我们，阳光不那么强烈了，可以坐竹筏去江中漂流了。

坐在竹筏上看漓江，而且是这样悠闲地看！漓江水如玻璃，或者应该说如琉璃，透明、洁净。江水静静地流着，即时有些地方水流稍急，那种急也如妩媚少女的矜持，毫无张扬之意。水面宽处，江水缓，江面平，此时则如成熟的少妇，端庄稳重又不失姿色。江中，有人在用竹筏捞水草。江的另一岸有小孩子在江边玩耍，有少女和衣坐在水里洗长长的头发。还有七八只黑色的鱼鹰立在停泊的竹筏上面，各个缩着脑袋，打瞌睡的样子。给我们撑竹筏的人说，鱼鹰要到了晚上才能去捉鱼。

竹筏在水面上静静地滑行，至上游稍宽处，江面变得开阔壮观，但又碧绿如玉，不失其“秀”。远处黛蓝的小山如一群窈窕的少女无言伫立，在碧水的衬托下，更加娇媚动人。然后竹筏转弯，顺流而下。我们看到两个十岁左后的小女孩撑着竹筏横江而过。原来是岛上的孩子放学回家了。两个女孩都穿着粉红色的上衣，大红的书包放在竹筏的前头。一女孩熟练地拨动木桨，以女孩静立于筏上。她们的竹筏行得飞快，转眼已离岸不远。正当我赞叹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立着的小女孩不见了踪影。我惊呼“掉下去了！”回头看撑竹筏的不慌不忙地微笑。再转过头来，看到小女孩的竹筏旁已经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拿女孩两手拨水，游向对岸。竹筏上的女孩先到岸一步，她将竹筏上的铁链松松地缠绕在江边的石头上，拿起书包上岸了。水里的女孩也随即湿淋淋地爬上岸去，然后沿江边石阶而上，消失在绿树和竹丛里。这时候，江那边又一支竹筏出现，上面坐着四个男孩子，笑语喧哗着，从我们前面驶过。

时间似乎可以静止在这里了。假如儿子也在身边的话，从个人的感受上来说，这真是一个完美的时光的切片。可是从来没有静止的时间。有一只很大的蝴蝶在岸边的树丛中飞舞了一阵，然后消失不见。有一只蓝色的蜻蜓从水面上掠过去，也消失了。——这里有很大的蝴蝶，一个翅膀便如婴儿的一只小手那么大。可是颜色不甚鲜艳。而蜻蜓却艳丽非凡。有耀眼的朱红，有鲜艳的玫瑰红，有闪闪的金色，有明丽的蓝，还有绿色、黑色。让人看到一次惊异一次，知道什么叫“多彩”。它们主要在水边停留。在如镜的碧水之上，一点一点奇异的光彩为造化无声地作着神奇的点缀。

晚上我们就住在小竹楼里。窗外很黑，但可以听到清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江边小虫子的叫声，岛上人家的狗的叫声，还有江里夜行船的声音，鱼鹰的扑翅声。我相信我还听到了江水静静流淌的声音，以及风轻轻亲吻江面的声音。这种种声音汇成交响曲，让我从真实的游戏里游弋到美丽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