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部印象之三

白杨沟、天池和雪山

── 西部印象之三

一

白杨沟距乌鲁木齐市区70多公里，是距乌鲁木齐最近的景点。出城往南，一路没多少车，我们的车便可以狂奔。与吐鲁番完全不同，这里沿途颇有绿意，也可见到些牛羊。在西安的天上，我曾饶有兴致地看过山峰、平原和沟壑；到了沙漠的上空，我更时时惊奇于象线一样的绿洲。去过吐鲁番，又到了白杨沟，我算真的弄懂水与一切生灵的关系了。在丝毫没有生机的大戈壁上，连细菌都无法繁衍；而在承受着天山雪水浸润的“沟”里，我的感觉是如处江南了。

老鹰也留恋地盘旋得很低很低，老鹰并不想飞得太高。这里有青莹莹的峰峦和天山送出来的沁人的小溪，这里有清一色高高耸立的雪松和绵茸茸的牧场。而在这些以外呢，老鹰也不想看见太多。那天从西安到乌鲁木齐的三个多小时的飞行中，有大半时间是在沙漠上空的。空中看得分明，沙漠与绿洲的分界极其明显。在沙的汪洋中，绿洲只是片落入池中的小树叶，就是乌鲁木齐周围也是一毛不长的大漠。

老鹰盘旋着的地方就是白杨沟，转过一个山弯，一阵花香扑鼻而来，象是野菊花，却找不到。

二

出乌鲁木齐，经米泉县到阜康市，大约有一百多公里。这里一线全是沙漠，只看见几棵红柳。我没见过红柳，但我想那些有点红的意思的就肯定是了。走出山谷，沙漠一望无际，有真正的地平线出现在眼前。这时候的地平线真是平的，与那天在飞机上所见的不同，那天看见的地平线是一条向上弓的弧线。究竟哪个是真正的地平线？说到头，地本来就是不平的。不过，有时候话一说到头上，也就啥意思也没有了。

到阜康然后往西南拐，再行三十五公里便到天山脚下。车到山脚即有些凉意，风变得滋润多了。天池或许是个火山口，隔着天池望去，是博格达峰。在浓浓的绿意之中，点缀着一座有些隐约的雪峰，让人觉着有种特别的亲近。这与那天在火焰山中望见雪山时的兴情多少有些两样。至少可以这样说，一个是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企盼，一个是种可摸可触似的融合。

雪山，不光是新疆的生灵之源，长江和黄河不也都是源自雪山的么？往喀什的时候，飞机飞越了天山，雪景很美。奇怪的是雪山下面一点绿色也看不见，跟天池完全不同。现在想起来，或许是飞得太高了。在山下，几座山峰隔出的天地便已经很不小了，仰视雪峰，心里想的是山上的雪怎么会化不完？在天上，一眼望去，几百座雪峰全收眼底，白皑皑的起伏，是天底下最大的“水库”的波澜；那些藏在山谷中的一丝丝绿意怕确是看不见的。

在新疆的这段时间里，我常这样想，其实人太渺小了，有时候甚至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