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转贴希腊游记

车子慢慢开往古代“世界的中心”——德尔斐（Delphi）小镇，这个地方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对于希腊来说，德尔斐的阿波罗神殿是所有希腊圣地中最重要的神殿，在古希腊人的信仰里太阳神阿波罗是掌管光、音乐和医药的最英俊的神，也是使道德自律和灵魂纯洁具体化的神。他出生于提洛斯岛，是大神宙斯最喜爱的儿子，他的双胞胎妹妹是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德尔斐在古代被认为是已知世界的中心，是天堂与大地相接的地方。这里是人类在地球上最接近神明的地方。希腊神话中，宙斯从世界两端释放了两只雄鹰并且让它们相向飞行，雄鹰相遇的地点就是德尔斐，这两只雄鹰相遇的这个地方就象征着地球的中心。这里有一块尖头的代表世界中心点的岩石，就是那块著名的“大地的肚脐”。德尔斐距离雅典约180公里，在雅典西北部的帕尔纳索斯山中，坐落于悬崖边缘。在这块土地与阿波罗联系起来之前，这里还是膜拜其他神灵的圣土，包括了大地女神该亚（Gea），西弥斯(司法律与正义的女神)（Themis），得墨忒耳(掌农业,结婚,丰饶之女神)（Demeter）以及著名的海神波塞冬（Poseidon）。在古希腊迈锡尼（Mycenaean）文明尾期，阿波罗取代了其他所有神明而成为这里唯一的守护者，相传阿波罗在这座神殿里通过女巫之口来向人间发布神谕。当时欧洲各国在德尔斐都设有使馆，将他们准备献给阿波罗神的金银财宝全部贮藏在这里，成千上万的人每四年来一次德尔斐参加为期五天的节日。他们沿着圣道走到阿波罗神殿，一路经过三千多座雕像和宝库，里面满是各个城邦贡献的祭品。朝圣者们必须献出他们所能给予的任何东西，据说连点石成金的米达斯国王也把他自己的纯金宝座送到这里来了。请神谕的时候要在祭坛上焚化牛羊来祭祀，女巫口中含一片月桂树的叶子，祷告仪式之后便会口述神谕。一个最著名的神谕是对俄狄浦斯发出的，预言他以后要犯下杀父妻母的罪行。尽管俄狄浦斯想尽办法希望避免悲剧的发生，神的旨意仍然不可抗拒。于是，古希腊最著名悲剧之一《俄狄浦斯王》就被视作命运悲剧而为世人所熟知。当时神谕可以影响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历史。普通公民如果要结婚或者想知道他们的配偶是否忠贞都得请示神，将军们也要去请示他们是否能出兵，回答有时却容易被误解。当吕底亚国王克雷修斯问自己能不能向波斯王国发起攻击时，他得到的回答是：“如果你发动战争，你将会摧毁一个伟大的王国。”他发动了战争，结果毁掉的是自己的王国。这种神谕发布仪式一直持续到公元381年拜占庭帝国的国王封闭德尔斐才结束。阿波罗神殿三面环山，一面临深壑，站在神殿的祭坛前，身后便是阴沉荒芜、连绵不绝的石灰岩山，云雾环绕山头。看着这些公元前4至6世纪的神的遗迹，凭空生出些许诡谲的气氛。与希腊其他古迹相比，我对这里更着迷一些，斑驳的石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使我心中盛满敬畏。那里有一堵精密切割结合的石块砌成的墙，上面写满了古希腊文字，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面从公元前至现在一直伫立着的墙，那上面有神的故事，有建造神殿后获得了自由的奴隶工人的名字，也有当时活动的纪录。时光总在向前走去，一个普通人的生命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在这样的遗址面前，我心里充满了感慨。神殿上镌刻着一句著名的神谕：“认识你自己”。

下山的时候，导游摘下一片月桂树的叶子给我们闻，那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我想像着女巫含着月桂树叶端坐在祭坛上的样子，神圣庄严。在那个人神共处的年代，人们是怀着怎样虔敬的心情完成了一处又一处工程巨大的神殿建筑啊，真是难以设想。

德尔斐有一个缠绵悱恻的传说，阿波罗曾经爱上雅典国王的女儿克瑞乌萨，与之一度春风之后即离开。克瑞乌萨生下一个私生子，不得已丢弃到山洞里。阿波罗让自己的兄弟赫耳默斯把儿子带到德尔斐神庙，交由女祭司抚养成人。克瑞乌萨再也没有听到阿波罗和儿子的消息，后来与他人结了婚。阿波罗便惩罚她，使她不能再生育。克瑞乌萨来到德尔斐祈求神谕，阿波罗最后把儿子交给了她，让他们母子团聚，这个儿子就是后来爱奥尼亚人的祖先。

中午在小镇中的一个餐馆午餐，坐在窗边，外面不远处就是悬崖。用餐后短暂逛了一会儿，站在悬崖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山，云雾仿佛触手可及。天空又飘起了雨丝。一边是现代化的公路，一边是远古的遗迹，恍惚之中世界又在我眼前凝固了，那一瞬间，不知身在何方。希腊有许多被挖掘出来的古迹，验证着《荷马史诗》的记载绝非完全杜撰，我未能转遍这些地方，但是在世界上的许多国家看到了许多从前无法置信的事实后，我开始相信了神的存在。我并没有把神具体化为任何一种形象，我也更愿意相信人与神有着许多共性，古希腊众神都是具备显著人化特征的神，克洛诺斯的残忍、宙斯的风流、赫拉的嫉妒、狄奥尼索斯的奔放、厄洛斯的顽皮、普罗米修斯的坚强……即使是几近完美的阿波罗，也曾出于嫉妒惩罚过克瑞乌萨公主。《荷马史诗》中曾说，“神给可怜的人以恐惧和痛苦，神自己则幸福而无忧地生活着。”事实上，神与神之间也有争斗、也有爱。人类是神的孩子，我相信再不堪的人心底也一定还残存着善良。在《圣经》里我们每个人一出生就是有罪的，在《古兰经》里则认为每个人出生时都是纯洁无垢的，我觉得我们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诸神一样，既有美好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这是神性，也是人性，是深植于人类基因深处的东西。马克思曾说：“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之实际上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有着与神对话的能力，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着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