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游记之凑数篇-2004年之科隆游记 2006-01-05 05:52:25 大中小 很久没有用笔了-我是说,很久没有为自己的一点点情绪动笔了,所谓动笔都是为公事。不过即使天天练笔,按领导的话说,我的公文是越写越差了,在这个文人扎堆的地方,我快堕落到文盲的地步了--比流氓强点儿有限。今天突发兴致,觉得2006年也得有个新气象,于是乎以30多岁高龄也来博一博。情急之下,无米下炊,只好先拿陈年旧帐来凑凑数,免得一上来就开天窗,凭遭耻笑。 以下为2004年夏赴柏林之余,独自赴科隆之游记。 7月2日晚上,独自一人踏上科隆之旅。乘轻轨火车走很短的距离就到了柏林东站――以前东柏林最大的火车站。车站外面显然经过翻修,但里面仍能看到锈色的墙壁和支架,还有磨的很光滑的陈旧的地砖,令人生起些许沧桑感。不禁想起很多描写30年代德国的电影,那些可怜的犹太人就是从这里踏上不归路的吧?德国的火车站厕所都是收费的,于是我很后悔为什么晚饭时要喝那么多啤酒。11点51分,从慕尼黑开来的列车准点靠站。德国的火车很舒适,二等舱每个包厢六个座位,三个一排。夜车人不多,我和一个德国女孩各自占据了一排座位,用手势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躺下。德国女孩显然有备而来,不一会就拿出了枕头和被单,摆开一副大睡特睡的架势,我则相形见绌,显得经验不足。无声无息的,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我靠在窗前,向夜色中的柏林告别。这座德国最大的城市此时已经睡去,街面上空空荡荡,只有霓虹灯还在孤独地闪烁。心中怀着对路途的隐隐不安,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我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火车的准点,不然还真不清楚是哪一站该下车呢。 清晨时分,德国女孩挣扎着起来下车了。我拉开窗帘,默默观看晨曦中的田野。德国的平原水草繁茂,很多地方的草长的比人还高。不像在华北平原,只要是平地,都被勤劳的农民们种上了玉米。 6点20分,当第一抹阳光露出头来的时候,列车开过莱茵河上的一座古老铁桥,驶入科隆火车站。走出站台,迎面是一面被烧黑的高墙。仰头向上望去,举世闻名的科隆大教堂赫然耸立在眼前。被列为濒危世界遗产的这座教堂,经历了二战的狂轰滥炸却屹立不倒,被烧黑的外表更显出它的威武不屈。两座尖塔高耸入云,密如树林般的尖顶密布教堂的穹顶之上,衬托出建筑结构之复杂和德国工匠之精巧。浮雕非常华丽繁杂,形象均是德国般的严肃。教堂内很空旷,只有三两个起早的人赶着向上帝汇报情况,一丝不苟的红衣主教命令开始演练风琴,于是整个教堂就被优雅的风琴声充满了。惊异于教堂四周的彩色玻璃居然保存完好。后来才知道,二战时当地居民把玻璃卸下来藏在各家的地下室里,战后又重新装上。不得不佩服德国民族的素质。 周末的清晨,科隆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我蹦蹦跳跳地装天真,在细石子铺就的老街上走来走去,好像《金色池塘》里的凯瑟林赫本,一边采蘑菇一边返老还童般地边唱边跳。走过几个街区,就来到莱茵河边。此时天却下起雨来,把莱茵河笼罩在一片浩浩渺渺之中。莱茵河畔的雨比起江南的烟雨朦胧,来得更加沧桑沉重。就躲在一间河边旅店的屋檐下,一边闻着早起的店家煮咖啡的清香,一边任凭心思神游宇宙。 岸边停靠着几艘游船,于是花了6个欧元,雨游莱茵河。碰巧一对新人也登上游船,几个德国水兵――显然是新郎的伴郎,站在岸边引吭高歌,开船时还集体敬礼告别,引起船上游客阵阵哄笑。伴着船上手风琴艺人的琴声,我细细品味莱茵河的味道。我相信每个地方的水土都有内在的灵魂,因此各不相同。曼谷的湄南河是白色而浑浊,河上是密密麻麻的绿色浮萍,穿梭其间的是装满热带水果的细长小船,和带着尖尖斗笠的摇船人,空气中弥漫的是泰式酸辣汤的味道。万象的湄公河从贫瘠的红土中奔腾而过,老挝王华丽的宫殿早被历史遗忘在两岸茂密的丛林中。波罗的海是纯正的蔚蓝色,清爽得没有一丝云彩,只要你吃过冰冻的三纹鱼片,就能体会得到。墨西哥和智利则是海天同色,让人很快忘情于西班牙式的懒散和热情。而我更喜欢从33层的高楼上眺望温哥华夜色阑珊的海,略显清凉的温哥华之秋,向我展开浪漫的裙裾,那个夜晚的浪漫一生也难忘。而此时此刻的莱茵河,是厚重的黄褐色,和红黄黑三色的德国旗一起飘荡。 弃舟登岸,回到教堂前的广场,此时已是熙熙攘攘,游人如织了。其间夹杂着各色艺人,或吹或拉或唱或演。两个身着阿拉伯黑袍的妇女伏在地上,一手拿打狗棒,一手拿个盒子,恶狠狠的向路人要钱,如果有人敢白眼相向,定遭追骂。旁边是三个法轮功,一定要我看看在自由的欧洲出版的《法轮功真相》。不过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到下午时分就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大学生,用合唱的方式让大家为他们捐助旅费。周末市场已经开张,情景颇像中国的庙会,行人摩肩接踵,德国香肠的香味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叫卖声随风吹散。科隆不愧是独一无二的同性恋之城,人群中不乏牵手同行的同志们的身影,其情意缠绵比起旁边的一对对情侣毫不逊色。更有一对女同志当街热吻,引无数行人侧目窃笑,父母们则急忙去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傍晚十分,夕阳斜照,在河边的啤酒馆坐下,品尝科隆的啤酒。正在和酒保大谈中国文化之博大精深之际,七八个德国女孩围了上来,为首的女孩表示她即将完婚,正在为结婚用的靴子筹款,希望我能贡献一个欧元,作为代价,我可以饮一小杯伏特加。旁边一桌的一个中年人幸灾乐祸地冲我挤挤眼睛,随即落荒而逃。一个欧元还不算完,新娘一定要我猜她的年龄。我只好说,20-22岁。新娘高兴地跳起来欢呼,旁边的一个女孩悄悄告诉我:她已经28啦!女孩们走后,一个推销烈性酒的小伙子过来坚持要送给我一顶印有他们公司标志的帽子。听说我是中国人,他居然大谈起中德友谊,并慷慨激昂地说:中国应该和欧洲联合起来对付令人讨厌的布什。德国人民的政治觉悟――高啊! 晚上10点50,登上回柏林的火车。在东行的火车上,夜晚的科隆稍纵即逝,只有记忆仍留存于脑海之中。这个地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光顾,但它毕竟留下一些东西,可以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重温。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但天知道,也许有一天,我又会神差鬼使地回来。上次来柏林的时候,不是也曾说过,一辈子也就来这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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