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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秦淮桥上，至今还可以看到秦淮河昔日繁华的痕迹。白和灰是两岸建筑的主要颜色，屋顶是灰，飞檐是灰，连窗户和廊柱都是灰色。墙却白的刺眼，构成建筑的每一堵墙都是白色的，即使是接近水面的不起眼的墙根也是白色的。好像每天都有人刻意的粉刷过一样。河中有各种船只往来穿梭，倘在深夜两岸挂起灯笼，闭目细听，如有丝竹声声，你很可能会怀疑自己已经置身于秦淮古境中，合上眼睛也许还能感觉得到秦淮八艳那灵动的身姿。也难怪有许多文人感叹：“那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啊！”
不说别的，光是两岸亭台楼阁式的建筑和这条包容着书卷气、脂粉气的河就是一幅绝佳的景致，颜色圆润而饱满，意蕴丰富而让人惊服。一边是贡院，一边是晓明楼；一边是书生，一边是歌伎；一边是读书进仕，一边是纵情声色；居然如此和谐的构成了秦淮河独特的景致。
站在岸边，正对晓明楼，背倚贡院、孔庙，就好像站在黑白的中间，处在无间道中。无论你向前或是向后，都会有心灵的挣扎。如范仲淹所云：进亦忧，退亦忧。于是，我想到了老子的无声、无色、无欲，倘若人的一生中没有了声音，没有了色彩，也没有的欲望，这一生大概也就没有的意义和乐趣。可是，人生中有的时候却偏偏要刨开这些，抛开色、声、欲，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有句话叫：无欲则刚。我每每被这些问题困扰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那个时代在贡院中的读书人身影，也常常有这样的疑问，他们肩负报效国家的重任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了对声、色、欲的渴求？还是坠入香衾暖被之后，心中就再也装不下国家民族了？我又想起了清代戏曲家孔尚任，他有一部戏叫《桃花扇》，主人公李湘君就是秦淮歌伎，侯方域是明末四公子之一，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大概也是个读书人。两人在秦淮河上相识，相爱，一生相伴。侯方域在扬州布防，心系李湘君。李湘君在南京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也心系侯方域。他们就完成了国家和声、色、欲的统一，在秦淮河畔走出了一条不同于孔子和老子的路。
秦淮河是厚重的，它不是只有脂粉气，它从某种意义来看，成就了读书人的人格。秦淮河又是充满了真爱的，冒辟疆之于董小宛，吴伟业之于陈圆圆，都是最好的佐证。
我突然间有个想法，从南京夫子庙贡院中走出来的读书人，大致就是孟子所谓降大任的“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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