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30日 早,在连绵秋雨中云南画家写生团乘车前往东川。车窗外,山青树碧,小江蜿蜒,有人在泥石流所堆积的河道中筑坝种田,片片金黄。两岸高山,已无往日荒凉,草木萌茸,生趣盎然。 午,过小江至红土地,丘壑连绵成五彩锦缎,红、绿、黄、白、紫尽显斑斓。停车小赏,存照留念。由法者至新炭房村,十余里土路,泥泞坑洼,几不堪行,幸有老乡一路铺垫,慢行慢走,正好欣赏晓光河美景。得速写十余帧。黄昏时分人车才到达宿营地——乌蒙山庄。 2005年8月31日 晨光熹微,即起。洗漱毕,拉开窗帘,天清气朗,山村晨烟,宛如画中,速写一帧,以慰情怀。 早餐后,带足干粮(煮鸡蛋加烤洋芋),背上画夹、行囊,一人一骑,在老乡的牵引下,结成四十余骑的马帮,浩荡进山。一路行来,溯溪流而上,水色如碧玉凝脂,大小卵石,杂错横成,水流其间,回环往复,或叮咚作响,或轰然而泻,丝丝凉气沁人心脾。远处山泉,飞流直下,一线银练,悬于山间。如此景致,引得画家心痒猫抓,或拍照、或速写,一阵手忙脚乱。 半山有一小村叫燕子洞,人家几户,房屋尽石墙石顶,顶上青草密如绿毯。古树寒木,幽花杂卉,背山面水,错落有致,亦一绝好画材。 一步一登高,至海拔3000米处,苦竹成林,杜鹃成海,冷杉挺拔而卓然于林海之中。植被如盖,树种繁杂,多有不识。此高度旱蚂蝗甚多,数人遭其毒口,血流不止,亦一插曲。 午,至海拔3300米之大海草甸,地平坡缓,艰险顿消。 轿子山壁立于草甸之西,青峰巍峨,铁壁如削,林木沉郁裹护其下,草甸如毡静铺于前,白云翻涌欲隐其顶,浓雾迷漫欲藏其身,雨晴聚散,瞬息万变,说话之间,轿子山已几隐几现。置身其间,更觉画谱之局限,造化之无边。 稍事休息后,画家们便摆开阵势,或油画、或水彩、或水墨、或拍照、或速写,生怕眼前美景逝于瞬间。 是日,安篷扎帐,宿于大海草甸。 2005年9月1日 雾散天晴。一行人轻装上马,穿过杜鹃林,沿绝壁“之”字向上而行。路宽仅盈尺,骑在马上,向下望去,谷深万丈,魄动心惊。至海拔近4200米的山顶,雨雾倏然而至,气温骤降。只见奇松如龙盘凤舞,迎来送往;主峰似一顶巨轿,自云中抬住青天,真乃“天上轿子”! 休息后,翻过轿子山主峰,向神秘的天池进发。在一片长满雪茶的草甸后,一道石梁横亘于眼前,只能徒手沿石缝攀越。既上,便见一泓清水在雨雾中忽隐忽现,宛如神仙境界。众人正待欢呼,才知,此处尚不是天池,仅其姊妹湖——木邦海而已。 于是再向上行,过两道石梁后,雨雾更大,两米开外,便看不清人影。这时,老乡说,天池到了。我们正茫然四顾,猛然间,已站在了湖水边。瞬间,雨停雾散,神秘的天池——惠湖现于眼前:清澈透亮,纤尘不染,水平如镜。湖边的山岩倒映水中,你分不清哪是水面哪是岸边。湖边小道,晶莹如玉;四周松林,寂静无声。面对此景,让人“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在我们离开之际,雨雾又悄悄地为天池盖上了神秘的面纱…… 一路下得山来,我想起了“造化钟神秀”的诗句,但对于轿子山、对于天池,却应续成“雨雾成昏晓,若登轿子顶,一览众山小”。而这不正是我们为人所应有的胸襟,为艺所应有的境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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