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常熟虞山

虞山最高峰——锦峰之巅，有剑门，海拔261米，以石景著称。从虞山南坡拾级而上，山势险峻，深谷幽险，长约五百余米的崎岖山道，既陡又狭，笔直如鞭，古称“霸王鞭”。“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猿猱欲度愁攀援”，游人频怨“蜀道难”。从霸王鞭往上看，崖裂如劈，天成一线，中间的石缝宽2至3米，深十余米。相传吴越春秋时吴王夫差在此试剑，一剑劈开山崖，形成洞开一线的两扇石门，遂称“剑门”。明林大同诗曰：“夫差极英勇，试剑虞山巅。挥刃苍崖分，石髓流清泉……”，清代康熙皇帝也在在剑门巨石上留下了“烟岚高旷”四字御题和刻有双龙图案的玉玺印章。剑门崖顶有3块怪石相垒，名“三沓石”，上部象船，中部如瓮，下部似几，犬牙交错，相夹剑门缝中，半露崖外，欲坠不坠。犹如危卵高悬，令人望而生畏。据《藏海寺志》，剑门之开，并非夫差游此试剑劈山，剑门的形成实乃明嘉靖间监察御史钱籍为登山之便“凿石而通之者”，以其崎岖不减蜀道，名之“剑门”。且为营造雄奇壮丽，钱籍还在山巅构筑了翘角飞檐的古剑阁，很有几分气势，但与蜀中剑门相比，不过是江南盆景式的放大，那峥嵘，那雄奇，那险峻，那气魄，那神韵岂可同日而语？倒是他撰写的一副阁联“绝壁剑开，伊阙羊肠应说险，重湖镜开，洞庭彭蠡合争奇”说出了江南剑门的独到之处：昆承湖、尚湖平如镜，山风开襟，心胸豁然，俯瞰剑门，绝壁凌云，其险无比，让人感受到“绝顶开灵境，崆峒石太奇”的妙处。清宗延辅诗云：“贪看拂水小流连，望里飞凫比画船，不怕霸王鞭路险，却从山后绕山前”。从剑门向上行不远，有藏海寺，初名拂水东庵，是明洪武四年（1371年）僧道所建。乾隆间邑人陈士煌增建大悲殿，渐具规模。藏海寺前。有呈丁字形摆开的“长寿”、“香花”两桥，如玉带、晴虹，飞跨越峰涧上。桥下两崖中豁，形成陡直峻峭的深谷。雨后山泉自豁崖飞流直下，涧水流泻成悬瀑，水花倒卷，如万斛蕊珠，临空飘洒。即朗日无云，仍似霏霏细雨拂面，沾衣欲湿，故称“拂水晴岩”。前人游此甚多题咏，明人李流芳《登拂水岩》》曰“一杖入丛箐，春泉处处生。岩侵湖墅近，崖豁海门平。云径分樵出，风林带鸟倾。盘回千嶂尽，下界一鸡鸣”，沈冕《观拂水》则曰“奔泉赴壑势绝雄，万古青天飞白虹。瑶花散落几千斛，水帘倒拂迥崖风”。明代邑人张应遴，曾在《虞山胜地记略》集“拂水晴岩”诗比胜，乃有“昔人竞称李世贤‘无云何处雨，洒面皆清寒’之句，而黄勉之‘云壁悬垂汉，风珠细拂霄’胜之，又沈启南‘绝壁云扶将坠石，豁崖风勒下奔泉’尤脍炙人口，而王元美‘风岩尽激诸天雨，阴壑赛生万树涛’足敌诸诗”之评，可见拂水之胜其趣无涯。拂水晴岩名扬天下，但拂水之景却非时时能见，雨天自不必说，就是晴日，也得有南风关照。有风还不行，还得风力得当：风小了，水波不兴，风大了，又把人浇个落汤鸡，那兴致便在抱头鼠窜中一扫而尽，故前人游记都有“寻拂水勿得”之憾。许多人兴兴头头赶来，慵慵怏怏而归，总自怪机缘不巧，怅然若失。其实也在可不必自艾自怨，赏拂水晴岩有那么多外界条件，岂是一时三刻就得齐全？用有限的时间作无限的等待，谁能稳操胜算？再加上来的时候期望值太高，大失所望在所难免。明代大画家沈周算是明白这一点，他在《拂水岩》诗中说“只有看山是胜缘，青鞋布袜且轻便。天收雨脚赊今日，我趁花时遣老年。绝壁云扶将堕石，豁崖风勒下奔泉。此来不恨空归去，旋构新编拣竹镌”，任凭花开花落，去舒云卷，乐得做个随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