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戏马台攻略之秋赏戏马台

徐州，古称彭城，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乡。城西南面有山，名云龙山。山势的余脉像龙爪一样伸入城中，“戏马台”就筑在龙爪上。

正是深秋，天高无际，落叶满城，俯仰之间总有些苍凉寂寥。

站在“雄风阁”上，金风飒飒吹动阁下古柏苍松，摇起一片绿浪，隐隐似有车辚马嘶之声。遥想当年楚霸王横枪立马，渡漳水救巨鹿、破釜沉舟九战九捷，大败秦军主力，各路诸候望风伏服。就连那一代雄主刘邦，在鸿门宴上也只能虚与逶蛇以求自保。只可惜这位不识天下大势的“英雄”，只为一个“衣锦还乡”的俗理，竞弃关中返楚地定都彭城。

这段日子项羽可谓意得志满。刘邦被封汉中，英布圈在河东，章邯围锁陇右，中华大地有了一段暂短安宁。

楚霸王常常登高台拥美姬，俯观数万将士操演驰策，铁戟金戈旌旗蔽日。将军当台一吼，应者山呼海啸气贯霄汉。可惜惬意的时光不长，先是田荣反齐，然后就是刘邦用韩信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杀出关中，楚汉争战开始。这之后，夺彭城、战莱阳、围成皋、鸿沟为界、九里山前四面楚歌、别姬刎颈英魂西去。正是：戏马台上玉觞飞，亡秦称霸意轩昂。可怜衣锦还乡梦，化作虞歌惹恨长。

在中国历史上，失败后还被称为英雄者不多，历代史家文人以无数溢美之词让这位败亡之将虽败尤荣。个中因由，读了戏马台碑廊里的碑文便可大体明白。历代吟咏者，所歌所感者无非是其兴楚亡秦之“义”；赞其拨山盖世之“勇”；叹其虎帐别姬之“情”；悲其乌江自刎之“壮”。这几乎构成了“英雄”应当具有的全部要素，因而忽略了项羽的基本人品。

历史上的楚霸王实在难当“英雄”二字。

先说亡秦，那绝非项羽一人之功。陈胜、吴广揭竿起义，造成了亡秦大势；然后是豪杰并起，推波助澜，有没有项羽，亡秦也是定势。秦这个王朝实在是种下了太多的仇恨。秦始皇这个人也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为自家天下，一己之私而穷竭民力，早已天怒人怨，秦不亡，天即亡。

再论勇，勇者以仁为本，否则便是残。项羽战败章邯坑杀秦降卒三十万，其残暴可谓垣古罕见。占领秦都咸阳后又一把大火烧了“覆压五百余里”“光华璀星辰”的阿房宫，对文明的摧残可谓登峰造极。

再加上他疑人少谋，不用良臣，更显得见识短浅和人格上的偏狭。

至于对一位小女子那点柔情，对比他的大残忍不过是一种私欲之恋，乌江的下场，实是罪有应得。项羽不亡天理难容！

我站在不久前雕成的项羽塑像前，没有任何崇敬感。我觉得人们的“英雄观”中有不合理的东西，甚至是糊涂，有时候竟然美化残暴。有人说：人类天性中对痛苦的感知比对幸福更敏感。于是对嗜杀者印象深，对救人者却不太在意。说起秦始皇、拿破伦、希特勒、东条英机，几乎无人不晓。问问大家发朗牛痘和青霉素的人是谁？有几人知道？

在秋风中戏马台依然 它能证明的只是－位“艺术英雄”。宋人贺铸在《戏马台歌》中道：鸿沟一划天地开，楚王洗剑东归来。重瞳筑台何为者，不知招贤知戏马。看来古人中早有与我同论者。

作者：崔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