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上海圈：8.苏州的拙政园、东园和盘门

《上海圈：8.苏州的拙政园、东园和盘门》

坐在我边上的乘客在苏州工作，她说拙政园不错，千万不敢上旅行社的当，他们喜欢带客人去新建的景点游览。“拙政园是不是根据《红楼梦》里贾政的故事建的？”“好东西被你糟蹋掉，是古代园林啊，《红楼梦》最多也就二百年吧。”

周庄的流氓导游不提供讲解服务的依据是他收费比旅行社低，我想，若遇上流氓旅行社，收费是高了没错，你又能享受到多少服务呢？没有一家家经历过，怎么懂得谁有良心谁黑心呢？

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在拙政园门口购票窗前，有一个中年男子凑过来说，我给你当导游。我心里想，呸！骗子。但是他说，门票钱我先垫，玩完了你要是不满意，不收导游费，苏州园林讲究含蓄美，外行只是看到一堆假山、走廊，品不出意境，导游费就几块钱，还不够买半包香烟的，我这是全国导游证，你可以把名字记下来去投诉。

凑够十几名游客，导游开始讲解：

这堵墙壁不算墙，算屏风，拙政园是私家花园，怎么能够无遮无挡，被路过的人看到里面呢，那千金小姐、姨太太不是被人白看了。

这是荷花塘，家眷也只能站在这赏赏花，不能出门，男人制定一条条封建礼教约束她们啊。

这亭子大家看象什么啊，看不出来？当然看不出来，你们能看出来，我还有饭吃啊，这左右两座长廊八字开，前面长廊象姑娘的眉毛，弯弯的，构成扇子，这小亭、假山、小水潭，是扇子上的风景。

这块地方干吗铺满鹅卵石呢？拙政园是卸任官员建的私家花园，他早晨起床，就打赤脚在这里走，按摩脚底穴位。

……

又回到屏风这里，十分钟不到。

“大家都照了相，回家洗出来慢慢欣赏，出门在外，一寸光阴一寸金，节约时间就是节约钱。苏州园林千姿百态，拙政园是卸任官员建的，我们再去看在职官员建的，不仅仅有区别，还蕴涵做人的道理。”导游说。

那地方叫东园（藕园）。

桥下停泊一艘漆得乌黑的木船，船上站一排鱼鹰。导游说，这河里没鱼，鱼鹰吃的鱼要去菜市场买。为迎合游客，才弄出这样的景，如果没请导游就上当了。过去，苏州城里的河水可吃喝、可洗菜，河道的主要用途是行货船，这就是著名的京杭大运河，后来盲目提高单船载货量，加宽加长船体，又不实行单行道管理，一不小心就撞船，整天出水上交通事故，人们脑袋发热，在城外另修运河，导致进城水量锐减，水体交换缓慢，水质恶化。

导游指着一堆假山，叫大家认象哪些动物，导游说是老虎，并叫大家再看，还有什么特点。原来假山内有很多洞，是儿童嘻戏的场所。

进到客厅，导游带我们走到木板壁后面，说，客人来了，在客厅喝茶，主人酒喝多了，不免乱讲话，有的客人不是人，他故意提起某些敏感的话题，你跟着讲，好了，被他抓住把柄，再添油加醋，到上面打小报告，当大官的有几个肚子里能撑船？心胸狭窄的多啦，任何朝代都喜欢以言论治罪，所以老母亲站在后面听，苗头不对就咳嗽、敲板壁。

走出客厅，导游叫我们仔细观察墙上窗格，图案有重复的吗？告诉你，总共九十九个窗，统统不一样。

到了小院里，月亮门的顶上有“藕园”二字，门后一大丛竹子，导游叫我们观察它的特征，我闲暇时爱登山，竹子看过不少，觉得应该是紫色竹，还真蒙对了，他问紫竹院代表什么含义，团友说是观音娘娘住的地方。

到一间四面透光的房子，四周开阔，绿化很好，并且有水塘，导游说这是小孩子练毛笔字的地方。房内有三块巨大的长方形黑色砖，导游说这是皇帝所赐，其它砖块的体积不得超过它。

到书房，壁上挂了一些字画，最醒目处是刘墉题名的一副对联，大约意思是有空就多读书修身养性之类，与我想法格格不入，我一有空就玩。

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小木楼，导游招呼大家上去听苏州评弹，楼上摆着几排长凳，陆续有人落座，坐在矮台上的一对着长衫男女开始表演，女的叮叮咚咚弹着琵琶唱开了，似乎不是用普通话，我只听懂“月落乌啼”几个字，稍歇，男子接着朗诵“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表演就结束了。我还想听下一轮的，导游说后面有更好玩的项目，催我们快走。我觉得应该泡一壶茶，曲子别重复，听上二个小时。

下了小楼，边上有窄弄子，走到底，就到码头。船开行，摇橹的是面孔黛黑的中年妇女，穿蓝底白花制服，喉咙里依依呜呜哼歌。河水发绿、发臭，熏得我差点晕倒，这一下子体会到船沿装设栏杆的用途了。四周排水道的黑水断断续续地补充到河里，俗话说，“水致清则无鱼”，这水一点也不清，有鱼吗？苏州这样的旅游大市，难道连污水处理厂都建不起吗？

幸好游船只不过拐了一个弯，就到达终点码头，我是解脱了，可是船娘还得驾船返回。久之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她们的鼻子可能已经麻木，生活所迫啊。园林局在这样的河段设水上游项目，我认为是败笔，但对船娘而言，衣食倒是有个着落。事物没有绝对的好坏，看你强调哪个方面了。

上岸，就是停车场。

导游守候在那里，说，这里是东园，与东园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西园，我们去西园玩。立刻遭到反对，不去，不去，你刚才说东园与拙政园是在职官员和卸任官员相对照，我们看过，不都是一样的。有人想去看虎丘剑池，导游说，那很远啊，在城外的山上，路上要走两个小时，人家快下班了。有人提议去看观前街太监弄，导游说，太监弄没有太监。有人打算去看姑苏城外寒山寺，导游说，那是乱哄哄的和尚庙，根本不是景区，敲钟还要另外收钱呢。

导游说，我们苏州的城墙，比秦始皇时代的万里长城还早，伍子胥伍员听说过吗，是他主持建的，这就是驰名中外的盘门，亚太部长会议就在这里召开。

进到公园，右边是个大水坑，边坡种满草皮，还有几棵树，导游说，这是会址。

这些部长也太没眼光了，被骗到这里来帮人做广告，他们难道是小卖部的部长？

顺着城墙边用条石砌的斜坡登上城墙，城墙实在太新了，连藓苔还来不及长上去。我问导游是新修的吗，他回答，就算是万里长城也不过是明朝修的，你还真以为是秦始皇时代遗留下来的啊。

城墙上面摆着几门铁炮，伍子胥的时代火药发明了吗？导游说，先生啊，考古学家我也接待过，谁会纠缠这些无聊的东西，这一排花盆还是前天摆出来的呢。

瓮城里设两道水门，可开启、关闭。

导游说，桂林看山头，西安看坟头，苏州看丫头，这都是精髓所在，苏州园林算老几？懂行的游客反复来，还不都是来看漂亮姑娘的，我带大家去，全免费的，小费自己付啊，闹家庭矛盾自行负责啊。大家跟着导游上车，同团的两个姑娘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去，我们是去看姑娘啊，她们回到旅馆后互相看不就行啦。

到了地方，导游带我们进入一间大屋子，大家坐好，有个妇女走进来，讲解假丝绸和真丝绸的区别，痛斥社会上造假贩假行为，然后观众席灯光熄灭，台上灯火通明，伴随着明快的音乐，一大群人在台上转圈圈，我挪到最前面，睁大眼睛看，这帮人都是女的，是不是姑娘我鉴别不出来，脸老的占一大半，虽然化过妆也解决不了问题，每转一圈，就有两三个回到后台换一套衣服再出来，布料不错，很贴身。我眼睛睁累了，观众席的灯光也亮了，台上渐暗，那些女人消失。这算什么看姑娘，与我心中的期望相差甚远。

那个妇女带我们去另一间房子，里面热气腾腾，有两个老妇坐在大盆边，盆里泡着一团团白色的东西。

再到另一间房子，有个妇女好象在织布，布织到一半，她就坐在那里休息，不真实，我曾经在棉纺厂实习过，织布车间长宽有一、二百米，织机林立，木梭飞击，震耳欲聋，女工上窜下跳，就连车间主任也没这么悠闲，这个妇女绝对养不活那一群在台上转圈的女人，难道她们的职业是……

来到大厅，简直就是服装店，挂满衣服，导游拿一大叠卡片散发，接过来一看，是丝绸公司的信誉卡。有几个女子招呼大家买真丝织品。

到邮政所，在集戳本上盖个邮戳作纪念。苏州的摩的司机很恶心，就十几步路，他告诉我要走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