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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内容: (一) 云南的确是我国一个难得的旅游宝地,除了它独特的地理条件使其具有各种气候和地势的动、植物外,还有雄伟的玉龙雪山,哈巴雪山和梅里雪山,秀丽的滇池和洱海,还有澎湃的怒江,澜沧江和金沙江,悠久的历史文化又使它有昆明的西山古建筑群,大理的古南昭国古城和丽江大研四方街;多达28个少数民族又使它在民族文化上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对宗教感兴趣的朋友还可以在这里找到包括道教、小乘佛教、藏传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和原始图腾信仰的各种宗教文化,甚至连当地各种少数民族赖为生计的种植方式和种植品种都使得不少游客对那片土地如痴如醉。 元阳梯田和罗平油菜花就是在云南近年被人们挖掘出来的属于耕种类的旅游点,我在不少的报刊画册和电视中感受过这种季节性很强、令人激动不已的壮观画面。 到那里去身历其境地体验那种居高临下,一泻千米的层层叠叠的如银镜般的梯田,去思考千百年来当地哈尼族是如何从青藏高原迁徒到哀牢山区,并开发经营这片崇山峻岭中聊以为生的梯田的渊源;到那里去被铺天盖地黄澄澄的油菜花包裹起来,领略仿佛被万两黄金的财富围堵的满足心理,已经使我梦绕神牵了好几年了。网上的朋友今年在春节期间从元阳拍摄回来的美丽照片更刺激了我必须马上赶到那里去的决心。 于是和老搭档陆大民商议,依然采取我们多次采用的的自驾车连续作战的作风,在最短的时间去解除心头拂之不去的,对这块土地思念的情缘。计划已经确定,行动也就马上开始,我在周四下午赶到了岳西,将公务处理完后就等待着明日的“西行疾记”。 (二) 凌晨两点半就醒了,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再入睡,眼睁睁地望着客房的天花板,等着服务台四点半钟的叫早电话,从岳西到云南元阳要穿越广东,广西,云南,行程1200公里,我们决定连续赶路,争取当天赶到元阳。大概是太激动了,连我这个经常出门的老驴也居然在半夜就睡不着了。 终于等到了寂静夜空中的电话铃,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每天起床后必须完成的所有程序,窗外是静悄悄的一片黑暗,除了我们这些神经病,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起来。出于礼貌,十分钟后我敲了隔壁房间这次与我们一同暴走云南的女博士的门,通知她到楼下等车。她将在这几天和我们一起经历横扫云南两处景区的“伟大行动”。 毕竟是吃了几年的军饷,我们的博士很快就拿着简单的行李下楼了,我们站在大楼门外等着陆大民,初春习习的凉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陆大民准时在4:45时开着吉普车来到了,我们一溜烟似的滑行在空旷的岳西大街上,向西狂奔。 为了节省时间,连早餐我们都安排在车上解决,当我们进入广西地界时,天还没有亮,广西的高速公路已经修到了广东大门口了,对于一个经济大省,让比较贫困的兄弟省份将路修到自己家门口,(江西,湖南,福建也都如此)不知道那些省里的领导是否感到汗颜?这些人是否还有全国一盘棋观念?“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这句导师的教导不知道那些追随者是怎么执行的?反正我自己作为一个修路人是感到了惭愧。 我们很快找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进入了高速公路,我们的车子就像脱缰的野马,宽阔的高速公路上这时候只有我们一辆车子,从山口到南宁260公里我们仅用了不到两小时。“如果全线都是这样的公路,我们可以赶到元阳吃晚饭了。”我暗暗想。 从南宁到百色的路况依然不错,虽然不是高速公路,但车辆依然可以跑到70~90公里/小时。道路好,车速就快,我们的心情也好。连道路两旁的风景也感觉特别美。 百色是广州对口的扶贫点,也是当年邓小平发动武装起义的革命根据地,市政建设感觉搞得不错,道路两旁的商店,路上的行人给人感觉并没有贫困地区的迹象。 我的确是高兴得太早了。车出百色就遇到了麻烦,从百色到与云南交界处几十公里的322国道全线都在扩建,原来的道路被挖得千疮百孔,而新路又没有形成一体,建筑材料乱七八糟地堆在路上,过往车辆简直就是田里犁地的拖拉机,又好象是越野赛场的赛车,上下颠簸,灰尘飞扬,而时速估计还不到20公里。 听过往司机说,除了在云南个旧附近有几十公里的道路比较好外,剩下的几乎都是这样的烂路。我真担心我们今晚是否能够抵达元阳,因为剩下的路居然还有接近800公里,如果云南的路如果都是这样,按照我们的行车速度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元阳。 我不想与陆大民商量剩下来的路是否今天一定要走完,因为大部分时间估计都是由他自己开车。还是由他自己掂量自己的体力和行动计划吧,反正我们的行动和命运都交给他了。我自己倒是嘀咕是否要调整一下我们的行程,将这次原计划的两个游览目标改为一个,将参观罗平油菜花的行程取消。 从地图上看从广西百色到云南富宁再到砚山的距离很短,但实际上公路却是在大山里兜转,连续不断的公路回头曲线在连绵不断的群山中延续,翻腾,仿佛一条巨龙在山野中寻找摆脱大山束博的出路。这里的百姓从房屋到耕地,从衣着到精神状态都让人感觉到他们精神和物质上的贫困,这些远离文明的边民和我们这些城市里的人都生活在同一块国土上,沐浴同样的阳光,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过着与我们有天壤之别的生活,命运对他们的确是太不公平了。 车子依然在山岭中盘旋,过八宝、老街,在准备跨越一座大山前,车子排起了长龙,绵延数里望不到头。两位警察把守在路上,控制车辆的上下,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在短时间内车辆可以放行,路边的司机告诉我们,前面出了车祸,有些车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了。而警察却告诉我们,已经有工程车在前面处理事故了,要我们耐心等候。 究竟听谁的?我们如何采取行动?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看见我们焦急的神态,警察又网开一面地告诉我们,你们有急事可以将车子开到前面的事故现场看看,现场的警察是否能够很快将事故处理完毕,否则建议我们折返八宝,绕道多走几十公里到砚山。 我们的小车在排满了汽车的公路上见缝插针地往前挪动,艰难地往出事地点靠拢,大约走了一千多米,前面的一辆货车横放在公路上,将整条公路堵得严严实实。看来我们今天是无法跨越这座大山了,我们决定当机立断地回头,准备多走几十公里赶到个旧市,这起码比耗在这里,做一场没有任何把握的赌博要主动得多。 我们的车还没有完全转过头来,突然前面的车子往前开动了,看来继续往前走还是有希望的,我们又重新将车子转了回来,不顾一切地往空隙里钻。借着我们吉普车灵活小巧的特点,我们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离开了这个令人生畏的地方。 天渐渐地黑了,路上没有几辆车,我们的车速也快了起来。晚饭继续用我们准备好的面包和矿泉水解决。车抵开远,我们走了70公里的高速公路后,大约在11点进入个旧市。陆大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麻木起来,全身没有任何知觉——不管是好的感觉,还是坏的感觉。我们的女博士连连夸奖我的体力和耐心。其实一个人的感觉麻木了,就对任何快乐和痛苦的事情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我目前恰恰就是这种感觉,心里除了希望明天能有一个好天气的愿望在支撑着我外,没有什么诱惑能比让我舒服地躺在床上更具有吸引力了。 我们终于在凌晨两点钟进入了元阳老街。这里仿佛是一座死城,我们在空旷无人的街上走了老远,两边房屋的窗户连灯光都没有,也找不到一个人问路。我们有点害怕,万一找不到地方歇脚,我们今天晚上岂不要在车上过夜?这可是我们出来闯荡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尴尬事情。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终于在一个岔路口遇到了一辆载人摩托车,就像在黑夜里见到了北斗星,我们赶紧不顾一切地将他们拦住,打听到了可以住宿的酒店和可以填饱肚皮的大排挡。进酒店后我们再也没有往日的心情去和总台讲价钱了,这时他们即使要收我们一千元一间房费我们都会连眼都不眨地给他们的。 我们终于在凌晨两点半钟躺在了床上,全身肢体放松,和松软的床垫接触,那种舒服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又一次超越了我自己:一天行程1200公里:连续行车22小时。 (三)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休息,我们在凌晨五点半听到“WALKER CALL”后心有不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咬紧牙关地去继续我们今天的行动,我们昨天所有艰辛的历程统统都是为了看到今天凌晨的日出和傍晚的日落,都是为了能拍出几张好的照片。其实这也是所有爱好摄影的朋友无法摆脱的困惑。 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位身穿摄影背心的发烧友,看来如此痴迷的不只我们仨。我们会心地点点头,他们就更主动地和我们打起了招呼;原来他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准备今天早上到多依树再一次拍摄日出就离开这里。我们赶紧答腔,希望能够跟随他们前往著名的日出观赏和拍摄点多依树。“大家既然都是“同声同气”的广东人,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说;我们赶紧上车,紧随着他们的桑塔纳一路摸黑往多依树方向驶去。 多依树距元阳老街38公里,道路曲折狭窄,幸亏前面有老乡的车带路,我们飞快地驶向目的地,我们不断地超越着其他车辆。“这么早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车?难道都是去拍日出的发烧友?”我心里嘀咕着。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空地上已经停了有好几辆小车了,老乡告诉我们,要赶快抢占有利地势,否则后面的大队人马到了就只有拍别人后脑勺的份儿了。 我们将信将疑地拿出摄影器材,摸黑往道路边坡下面较平的位置架好三脚架,梯田就在路下方。过了一段时间适应,我们的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这才发现周围已经黑鸦鸦地有了一大片的摄影发烧友架好了三脚架,各种镜头虎视眈眈地对着山下那朦胧泛白的梯田了,这种场面是我们的女博士宗小姐始料不及的,看着这些老老少少的人对摄影这么执着,在天没有亮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在这荒凉的田间地头,饱受着寒风肆虐地煎熬,博士心情异常感动。 后面陆续有摄影者加入,黑暗中偶尔有人用电筒或头顶灯照一下现场,大家都默默地在寒风中等待着东面的太阳,等待着今天能够遇到一个好的光线和云彩,希望能够拍摄到别人拍摄不到的好作品。正是这种希望和信念支撑着这些发烧友,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他们离开舒适的家庭和温暖的被窝,大老早地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聚集在这里的还有一帮来自日本的老者,他们大多有精良的设备,他们对这里的景色也非常感兴趣。 东方渐渐地泛白,山下的梯田也逐渐清晰,远处山村的炊烟袅袅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梯田放满了水,像一片片镜子,将天空变幻的色彩倒映在水面上,随着天上色彩的变化,水田的颜色也随着发生变化。而梯田田埂流畅圆滑的线条和拾级而下的田阶就是大自然描绘的立体画图,梯田向下,向远处延伸,直到峡谷的下端,直到那云雾荡漾飘拂的谷底。 大家都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天边云彩的变化,注视着整个画面的光线和色彩的变幻,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照相机清脆的快门声在此起彼伏的响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听极了。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那谷底的雾气感受到阳光的暖气也缓缓聚集起来慢慢往上升腾。并被太阳染上了一层橘红色,梯田的色彩也跟着天上云彩的颜色发生变化,从青紫色逐渐变成了橘红色。紧接着人群中又是一连串清脆的快门声。 我们终于从头到尾感受了在这里观看日出的全过程,姑且不说我们是否能拍到自己满意的作品,就是这种将自己心灵与自然最亲密的接触,这种在最边远的哀牢山脉呼吸那种略带青草和牛粪气味的空气的感受,都是来日长久值得怀念和回味的。 最壮观的一幕已经结束,最美丽的瞬间已经感受,天地又恢复了平淡,我突然感悟到,我们短暂的一生就如这日子一样,每个人一生都有绚丽的朝霞和夕阳,但更多的是平淡无奇的时光。 我们离开了多依树,沿路返回元阳老街,在一处哈尼族寨子里我们遇到了一位清纯的哈尼族姑娘,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又参观了另一处美丽的梯田景区龙树坝。 回到老街午餐后,我们赶紧回到酒店抓紧时间休息了两个钟头。要知道从昨天到现在的36小时中,我们仅仅在床上休息了三个钟头。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一股力量和精神支撑着我们,下午四点半钟我们又出现在老虎嘴景区,这里以色彩艳丽的浮萍映衬着层层梯田成为当地特殊的景色,当我们来到这里时,由于季节已过,我们只看到浮萍的残影,那褪色的浮萍显得有些凄凉,萧飒。 根据掌握的资料,我们必须在五点半前赶到坝达,那里是元阳观看日落的最佳地点。 仿佛被无形的导演指挥着,所有来元阳的摄影发烧友都不约而同地在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向坝达汇集。那几处最佳拍摄点的山头,早就被前来创作的影友践踏的光秃秃的了。我们随大流地来到这里,一处较好的位置被那些日本老头老太一字排开占据了,我们不想和那些貌似恭谦,而心底蔑视我们的日本鬼子混在一起,(我从心底就充满对小日本的敌视,)决定另辟蹊径,另外选择一处地方进行观赏,摄影。 经验告诉我,日落比日出更难掌握时机,那落日最美的一瞬间如果把握不好,将可能会使难得的美景失之交臂。坝达公路下是千百级亮如银镜的梯田,对面西南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山边。我们在梯田顶端的平地上架起了三脚架,放好了照相机,就等待着那落日在下山前能够给山野和梯田最后一个多彩的返照,希望落日在下山前能够给大地一个永远值得回味的亮丽色彩。 当夕阳给梯田交代了她最美丽的瞬间,给了大地最后的一个吻别时,我也将那即将逝去的美丽定格在我的底片之中。(我不知道世间是否能够发明将人类的青春定格的技术,但起码照相机可以将相关信息停留在底片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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