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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看村
中共石首市委宣传部 郭世松
有人说：“黄山归来不看山，婺源归来不看村”。此话固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无道理。
没有到婺源之前，就知道婺源被媒体誉为“中国最美的乡村”，又有“江南曲阜，山里水乡”的雅称。有朋友从婺源归来，极力推荐婺源的田园风光。朋友去的时候正是烟花三月，带回来的一摞摞照片，无不生意盎然。看，江岭油菜花漫山遍野，金黄一片，陪衬着蓝天白云下、绿树红花中黑白分明、古朴灵动的徽派民居，真是一幅天然风情画卷。因此，在我的心底，婺源总是一个令人神往的“香格里拉”。
可惜，等到我们去的时候已是深秋，原野上到处都是农人们收割后的残迹，虽然看不到油菜花，看不到花团锦簇，但天高云淡，万物肃寂，硕果在望，古风依然，别有一番韵味与豪情。从景德镇出发进入婺源，沿途风光为之一变，处处是诗，步步是景。山，是一溜溜深秀的浅山；水，是一汪汪明澈的小溪；房子，是一栋栋粉墙黛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高高的马头山墙，飞檐翘角，在天空中勾勒出鲜明的轮廓，仿佛述说着徽州人的憧憬与希望。近看，有的民居墙面虽已驳蚀，但岁月流转，雕绘犹存，一柱一梁，一门一窗，一砖一瓦，无一透露出历史的精致与厚重。难怪有人说，走进婺源，就走进了一种浓厚的历史文化氛围。
婺源，自古隶属古徽州，和今天安徽的绩溪、歙县、休宁、 黟县、祁门，共同构成独树一帜的民俗单元。据说，当年蒋介石为“剿匪”需要，将婺源强行从安徽划入江西，曾激起了婺源乡坤的强烈反对，发起了名噪一时的“保婺运动”，抗战胜利后不得不重新划回安徽。由于种种原因，今天的婺源属江西省管辖，但又与安徽有着扯不断的历史渊源。“新黄山，古徽州”文化生态旅游区的打造，就是一个明证，而婺源，正是这一文化生态旅游区的重要节点。
“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想想，婺源的村落有多美。在婺源，水和村是一对孪生姐妹，有水的地方，就有村；有村的地方必有水。古村青林，山环水绕，天人合一，相映成趣。“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是宋代大学问家朱熹描写自己家乡的诗句。婺源，是朱熹的故乡，是近代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教育家胡适、武侠小说巨匠金庸的故乡，还是当代伟人***的祖籍地。2001年，***回到故里江湾寻根问祖，高度称赞婺源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
的确，婺源的村落是值得一看的。千年古村李坑，就是镶嵌在婺源美丽项链上的一颗耀眼的明珠。坑的含义，当地人说是小溪。群山环抱。小溪曲折，小桥错落，农家沿溪两岸聚居。于是，“小桥流水人家”，就成了李坑旅游的金字招牌。据史料记载，李坑是个以李姓聚居为主的自然村落，建村于北宋，自古文风鼎盛，人才辈出。自宋至清几百年间，全村出了18名进士，留下29部传世著作。南宋还出了一位武状元，叫李知诚，至今故居尚存。
走进高耸的李坑牌坊，一座两层黄廊黛顶木制的文昌阁赫然在目，向世人述说着古村落的人文辉煌。文昌阁呈八角形，典型的中国传统塔式建筑。一条小溪从村头缓缓流向村里，这是李坑的生命之源。小溪上，架起一座古拙稳重的砖拱桥，上面有廊檐为人们遮风挡雨，这便是北宋中书舍人李侃为家乡捐资修建的“中书桥”。前面，一座杏黄色的寺庙遥遥相望。庙名狮傩庙，是古徽州特有的奇怪风俗。“五里一将军，十里一傩庙。傩，是古代徽州人图腾崇拜、驱鬼避疫的一种人与神灵对话方式。粗犷、神奇的傩舞，更是被称为“中国舞蹈艺术的活化石”。“先有庙，后有村”，狮傩庙的存在，为李坑外出读书的学子、出门经商的生意人，抑或是回归故乡的游子，提供了一个祭拜祖先、祈福佑安的心灵寄托场所。今天的狮傩庙供奉着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历史的烟云早已湮灭了繁琐的神秘的祭祀礼仪。
李坑的村口很特别，有四颗上百年的樟树，传为当初建村时所种，树干有几个人合抱粗，树枝有几十米，千百年来为村民们遮挡酷夏的骄阳和严冬的寒风，营造出村落的地理风水，也让人感叹古村的历史悠久。
李坑村的民居依山而立，沿溪而建，山光水色，相得益彰。村内小溪蜿蜒曲折，青石板道纵横交错，村内数十座石桥、木桥、砖桥沟通两岸。村内著名的桥，除了村头的中书桥，就是通济桥了。据说是明初本地村民为抵御山洪而集资修建的，尽管年代久远，青石板面上布满青苔，但仍然坚固如初。通济桥下是两股溪流汇合处，水流湍急，桥的半圆形桥拱与水中的倒影，正好合成一圆“珠”，人们形象地称为“双龙戏珠”。
李坑的民居是最值得一看的。村中大多是明清时期建造的高低错落的徽派建筑，一律的粉墙黛瓦、马头山墙，但灯笼高挂，酒旗在望，灵动却又不呆板。走进明清古宅，我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方柱石基、格扇门窗，精致的木雕、厚重的石板……徽派建筑风格大同小异，内分前厅、后堂、厨房，前后均有天井相望。前厅是主人会客的主要场所，宽敞明亮，上下左右雕梁画栋。栩栩如生、苍老遒劲的“三雕”（木雕、砖雕、石雕），或人物、或花鸟，或山水，或文字，令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更叫绝的是有的民居“一线天”，整个前厅不用一扇窗户，全凭天井采光、透气，风吹不进，雨淋不到，真是巧夺天工，体现出“天人合一”的生态和谐理念。
“大夫第”和“铜绿坊”算是李坑建筑中的典型代表。“大夫第”是官宦之家，“铜绿坊”是商人之宅。前者气派高贵，处处显示地位显赫之势；后者高墙深宅，透露出浓浓的防备心态。这也难怪，在古代，人们特别讲究身份和地位。商人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不高，且富不外露，隐讳颇深。铜绿坊的大门是不能直接对外打开的，而是从侧门进出，前面用一堵高大、厚实的砖墙挡住视线。大门门楣砖雕一个硕大的“商”字，昭示着人们必须从“商”字底下来来去去。台阶只有一级，寓意“一步到位”、“一本万利”。走进屋来，天井也是匠心独具，呈铜钱状，天上下雨地下流，下水道机关暗布，有“肥水不流外人田”之说。而“大夫第”大门直接对外，前厅陈设一览无余，台阶则是三级，意谓“连升三级”。前厅首座摆放两把威严的太师椅，背后木龛上整齐地供奉着钟、花瓶等物件，深含“终身平安”之意。岁月流转，昔人已逝。只有斑驳的墙面和精美的木雕书写着岁月的沧桑，述说着当年的辉煌。
南宋武状元李知诚的宅子，则是两重进院，没有太多的忌讳和讲究，倒是一个斗大的“魁”字显露出主人高贵的身份和地位。院内最珍贵的是一株相传是李知诚归隐故园亲手栽种的紫薇树，树龄八百多年。最教人啧啧称奇的是，此树看似衰老不堪，树干、树枝几乎枯萎，只靠树皮吸收养分，但至今仍旧开花，且花期长达九十天。怪不得有诗叹曰“谁道花无百日红，紫薇长放三月久”。
申明亭，地处村落的中央，是古代村民们集会议事、申冤辩判的场所。这里是李坑的标志性建筑，相当于民间法庭，是古代宗法制度管理村民方式的见证。有趣的是，“申明亭”三个字中的“明”字，左边写成一个“目”字，右边近乎一个“耳”字，似乎告诫后代子孙办案做事必须耳目平用，一丝不苟。
人随溪转，步随景移。走在这样的古村落中间，看着溪水两岸的民居和安详生活着的村民，仿佛一切尘世喧嚣与浮躁正离我们远去。小桥、流水、人家，一切都在和谐中共生，就连石板桥上的狗也颇通人性，任由游客摸着脑袋按着快门合影留恋。
李坑是美的，美在天然古朴，美在浓厚的人文底蕴，美在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听导游介绍，在婺源，像李坑这样的古村落，还有江湾、晓起、汪口、思溪、延村、理坑等。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未能一一造访，但青山、绿水、古木、徽宅、拱桥、茶亭、木雕，从此摄入了我心灵的底片。
婺源，一块跌落凡尘的仙境，中国最美的乡村，我不禁再一次把你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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