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中学时就看过一部电影叫《庐山恋》。我曾就为之魂牵梦绕。不想十年后的今天，我却偏偏在命运的导演下主演着自己真实的庐山之恋。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在鄱阳湖边的一个小县城里长大。1998年，我这个来自小县城里的“乡下娃”终于以“高四”优异的成绩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录取。虽然没考取理想中的军校，可终究是个“戴帽子”的大学。由于当年我还是属于“重灾区”进京求学的学生，学校还全免了我的学费。高兴之余还真得感谢那场大水！2002年，毕业之后的我参加了邻省的公务员考试。我又非常顺利的成功入主省公安厅。由于在大学所学专业是中文专业，我最终成为了一名公安文秘工作者。常年的书写及策划工作使得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腰病愈发地严重了。2004年，我被确诊患有腰椎肩盘突出，这也使得我有了一次和领导一起上庐山疗养的机会。也正是由与这次机会，我的一生将从此改变。
那是10月中旬的一个上午，天气不是很好。淡淡的雾气笼罩着牯岭街。这种郁闷的天气使得我的心情也随之消沉。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突然心中灵光一闪，何不乘此良机去五老峰看看庐山的云海呢？！我摸了摸裤兜里的车钥匙，一边出房门来到隔壁首长房间请示。他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了，但他允许了我单独出车。兴奋之余似乎还听他喊了句：“注意安全”！此时的我却早已奔向了停泊在宾馆广场上的那辆三凌帕杰罗。
车出铁道部西湖宾馆，我才意识到今天还真不适合行车。爬上一道长坡便上了牯岭正街。马路上的汽车清一色的都亮起了尾灯，再加上导航灯一闪一闪的，在蒙胧的雾气中着实好看。跟着车流钻过牯岭街隧道顺坡而下，这条公路便是去含鄱口和五老峰的公路了。记得读中学时我曾和同学沿着这条公路步行去了N次含鄱口。那地方的风景还真是没得说……。刚想到这，我猛然意识到，坏了，出来时太兴奋了，忘记带上我的佳能850了。调头回去？不可！恐怕回去了再想出来就难了。况且，我也不想给领导留下个“毛糙”的映像。哎！失望之极！我顺手拿了张碟片塞进了CD机里，音箱里传来了姜育恒的《再回首》。
我慢慢将车开到含鄱口时原本是不想上去的.可是，想想在那里曾经和同学留下了太多、太美的回忆。恩，还是上去看看吧。车子是不能上去的。在靠近植物园的公路一侧有个停车场，我找了个泊位靠了过去。下车步行几分钟便到了含鄱口，没想到今天的游人还是不少。登上一侧的太乙峰放眼忘去，正前方的鄱阳湖一片蒙胧；向右，汉阳峰雾气缭绕，偶露峥嵘；转向左，五老峰喷云吐雾，一泻千里。如此美景却没带相机真是痛哉！痛哉！顺阶梯而下，广场上的相机“滴--滴”声已经连成一片。正当扫兴而归，我的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敲了几下。还没等我回过头，一个能让我回味一生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位先生，你好！能帮个忙为我们合张影吗？”好一声清爽的女声。我回过身来，3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眨巴着眼睛微笑着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而和我说话的是位系着咖啡色丝巾的女孩子。“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担心我会将你们的相机抢跑了就可以。”我玩笑地说到。“那好吧！就赌这一回了！”咖啡色丝巾一脸的俏皮。我从她手中接过相机，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款相机只不过是款普通的傻瓜相机而已。“晕！就是你送给我，我都不要呢！还说什么赌这一回！……”心里正嘀咕。她们吵嚷着：“别浪费我们的表情了，照呀。”我猫着腰，唯唯诺诺地按下了快门。……
从含鄱口下来，雾气散了不少，太阳似乎也要出来了。此时的我一扫心头的郁闷，倒有了点“乘兴而归”的劲头。是因为那个“咖啡色丝巾”？呵呵，也许吧，她们还真的长得不错……。想到这里，脚下狠点了下油门，“帕杰罗”向五老峰急驰而去。
五老峰离含鄱口并不远。当我驱车来到这里时却是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了。刚泊好车，一阵饭香飘入鼻中。好香啊！有点饿了。这饭香就是从五老峰景点上山园门对面的一家饭庄传出的。遗憾的是，我现在却忘记了那家饭庄的名字。我看了看表，是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干脆，吃了饭再去爬山！我心里就怎么决定下来。也不知道那时自己是真的饿了还是那顿饭的确做得很好吃，我只记得自己真的吃得好饱。临出门前还在总台买了瓶“润田”。都说五老峰是一峰更比一峰高，我人还没爬到第2峰就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刚上来时还套了件嘉克衫的我现在早就恨不得将上半身仅有的一件衬衫给撕下来。好不容易跟着人群一起挨上了第2峰，我实在是不想往前走了。我就地找了块又长又宽的大石头靠了上去。刚一坐下，身上像着了火一样的烤着。再看看那瓶“润田”，还不够我半口的了。这下坏了，要渴死了。我扬起脖子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算了，就靠在这里休息一下就下去好了。不想往前爬了。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我的肩膀又被同一个节奏敲了几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在我的身边响起“对不起，能帮个忙为我们合张影吗？”我猛地直起身回过头来。“哈！是你！这么巧？怎么又是你呀？！哈哈……！”还没等我出声，她们早炸开了锅。“哦，是你们啊。幸会！幸会！”我附和着。“为我们再拍张照片吧？”咖啡色丝巾将相机伸了过来。“怎么？刚刚赌赢了第一回，现在，你还想赌第二回了？”我乘机跟着贫嘴。显然，我的这句话将她说得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笑了笑。我此时才发现她的脸蛋上嵌着两淡淡的小酒窝。她白白的皮肤，修长而高挑的鼻子，椭圆形的脸蛋，明亮的眼睛，小巧而别致的嘴唇，……。“你照了吗？”她们中的一位提示着我。“哦……，好了，好了。看这里啊，来，1、2、3茄子！”。我边说边按下了相机快门……。咖啡色丝巾从我手中接过相机，一边向我询问：“合个影吧？”“好啊！”我正愁没带相继呢！更何况，眼前又有位美女邀我一起合影留念。我满口答应。就这样，我和她留下了迄今为止，我们唯一的一张照片。“来，为了犒劳你为我们所做出的“贡献”，经我们三人决定，奖励你一瓶水。呵呵。”咖啡色丝巾一边说着，一边从她们的挎包里拿出一瓶纯净水递向我。我虽然是嗓子眼冒烟，可凭着自己的职业习性我犹豫着。“谢谢，我不渴，你们留着自己用吧。”我拒绝了。“怎么？怕我们在里面下了套吗？”咖啡色丝巾带着询问地说着。“不是看你的水喝完了，我们才懒得管你呢！”她们中的一位埋怨着。“小张，人家不喝我们的水！我们走吧！……”另一位也拉着咖啡色丝巾往山下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都说女人善变，可我没想到变得这么快。我一手拎着空的“润田”，一手抓起脱下的夹克衫就追了上去。“各位大姐，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还没等我将话说完，咖啡色丝巾猛地将我手中的空“润田”瓶给夺了过去。她拧开她要给我的那瓶，将里面的水倒入了我的空瓶中。“一人一半”说完她扬脖一饮，“这回你相信了？！”“我，我……，”我哽咽着愣在那里。我看了看她倒过来给我的那半瓶水，又看了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我终于将那半瓶水也一饮而尽。也许是太渴了，也许是太过与激动了，大量的水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滴在了我的白衬衫上。衣服上被弄湿了一大快。她们三人看我如此狼狈，一个个哈哈大笑不止。“怎么样啊？有没有头昏眼花和肚子痛之类的啊？”她们取笑着我。“啊……，没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到。“憨宝一个！”咖啡色丝巾假带怒色。“呵呵，你们下山后去哪？是去牯岭街吗？”我陪着笑脸相问。“恩！我们回牯岭。”其中的一位应答着我。“那坐我的车去吧，我也去牯岭，顺路。”我兴奋地相邀。“哈！你有车？单位的还是自己的？”她紧追着问我。“是我们单位的。”我边走边答着。“还以为你是个钻石王老五呢！原来啊！哎!……哈哈……。”她们取笑着我。就这样，我们下山了。
车里，我听她们用九江话聊着。虽然我不会讲九江话，可我都能听得懂。我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她们是铁路系统的。可能是列车上的乘务员吧。“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干嘛？你是警察查户口啊？好好开你的车啊。”坐在后排的女生好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个“武夫”。”咖啡色丝巾看了看我对后面的姐妹说道。“武夫”？她居然说我是个“武夫”！四年的本科苦读虽没什么大的成就，可也绝对不是什么“一介武夫”啊！“你就是个警察！我没猜错吧？”咖啡色丝巾坚定的看着我。“对！我是个警察。”我惊奇而诚实的回答着她。“啊……？小张，你怎么知道的？”后排她的同事一起询问着。“在含鄱口你为我们合影时我就发现你的皮带上有警徽图案，只是当时还不敢肯定。因为，你瘦高瘦高的还戴着近视眼镜。等从五老峰下来坐上了你的车我才肯定的。”“我的车挂的是普通牌照啊！”我很费解地说。“可是在你车的后挡风玻璃那里还放了顶警帽。”咖啡色丝巾说完往后指了指那顶帽子。由于车子玻璃上贴了层深色的膜，车后坐光线昏暗，不认真看还真的发现不了那顶黑黑的帽子。“哦……。”我听完恍然大悟。“啊！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小警察呀。说，到我们庐山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来了？不老实！哈哈”。揭穿我的身份后，她的同事乘机取笑着我。“没想到，你还真细心。”我很佩服地对咖啡色丝巾说。“干我们这行的，火车上什么人都有。没有这点基本功行吗？”她似乎有点翘起了尾巴。“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继续问着以前的问题。“南铁的。”后排一个声音回答了我。“南铁？”我扬声不解。“就是南昌铁路局了。”咖啡色丝巾补充着。“哦！好单位。可以周游全国呀。”我恭维地说。“那你来试试，不累趴下你才怪！”有人对我的话埋怨着。“来庐山旅游休闲吗？”我问着身边的她。“我是庐山人，家在牯岭，她们是我的同事。刚刚回到九江，正在休息呢，所以就带她们来山上转转。”咖啡色丝巾回答着我。“你呢？说说你吧。”咖啡色丝巾坦诚的问我。“对，好好地交代交代你！哈哈”后面的女人又不依不饶了。“我是来庐山……，……。”边介绍着自己，车子也已经回到了牯岭正街。
牯岭街的背面有个景点叫“月照松林”。我很喜欢这里。这倒不是因为这里可以俯视牯岭，而是这里有我心灵深处期盼的那份宁静。自从和她认识后，我们每天都会来这里。谈天说地，无所不聊，很快，我们发现，彼此间相恋了。“你喜欢庐山吗？”她问我。“喜欢”。我回答着。“你喜欢庐山的什么呢？”她很深情。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又望了望远处那一团团火红的红叶。答非所问的说：“每年我都会来这里陪你看红叶！……”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我正在陪领导看CCTV的新闻联播。我的手机短信响了。“武夫，我要走了，回九江有接车任务。半月之后见，等我……。”当时我没太在意，记得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个信息给她。可谁又想得到，自从这一别，近三年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了。就在她走的两天之后，单位有紧急任务。我和领导一起匆匆北上。车至九江长江大桥时，我回头望了望高耸的庐山，心里真不是滋味！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约过了二十多天，我收到了她在九江给我发的第一封电邮。内容也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责怪我的不辞而别。我记得我回了她的信。之后的几个月我们两地飞鸿，信笺来往平繁，有手书也有电邮。同事也都知道我正在“庐山恋”，此时的我正处在幸福的怀抱中。命运总是要捉弄人的。2004年的年底，我的心也进如了一个冬季。一封以破坏他人家庭为名的检举信件给了我结结实实地一闷棍！我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受到了单位法制部门督察的调查。原来，她进“南铁”是家里找了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帮忙才进去的。在认识我之前，她依了父母，答应了同那位“人物”之子的婚约。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耍”了。出了这样的事，我的事业随之受挫。好几次提升的机会都与我失之交臂。我都将这些一一迁怒与她了。为了躲避她的电话和信件的骚扰。2005年夏，带着不尽的留恋和遗憾我申请调离了省厅。来到了远离省城的地级市局。电话换了、电子邮箱也封弃了。此时的我躲在这个偏远的小城独自一个人舔嗜着这道深深的伤口。2007年初，我再次被上调省城。在收拾行李时，一片红叶飘然而下，背面一行清秀的汉字“红叶一片，寄上想念！”。这是2004年时她寄给我的。幸亏是夹在书页里了，不然的话，也在那年丢进了垃圾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该来的终究会来。2007年的春节期间，我回九江接父母。我在0792约见到了3年前和她一起在庐山合影的女同事（结婚生子了）。从她那里得知，她曾以死相胁逼家里退了那桩婚事，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她仍然孤身一人。……
从0792出来，我漫无目的地往新桥头走着。我在思索着，到底是我耽误了她还是她拖累了我呢？也许，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可是，这些年来，那淡淡的小酒窝、那明亮的眼睛还有那条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咖啡色丝巾却永远烙在了我的心里。想到这里，驻足而立，扶栏远眺。远处的庐山在灰蒙蒙的霾中淡淡地隐约可见。在那里，有我喜欢的红叶，有我喜欢的姑娘……。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