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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朝的痕迹

——承德游记事

因为运气的巧合，在很短的时间内去了两趟承德。一次是去年的秋冬交替的时节，寒风瑟瑟，承德的山水一片萧条；一次是今年的冬春互换的季节，武列河上还铺着厚厚的一层冰，承德的山光水色一如从前，绿意尚未显现。两次去的时间都非常短暂，就是在这样惊鸿一瞥的旅游中，我还是粗粗读了一下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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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是燕山山脉中间的一块小盆地，面积不大，人口也只有38万，但是因为有了避暑山庄和外八庙等众多名胜古迹，以及磬锤峰等自然风光，让承德人在外地人面前有一个很大的“牛皮”可吹：我们承德有世界上最大的皇家园林——避暑山庄，有世界上最短的河流——热河，有世界上最高的金漆木雕大佛——千手千眼观世音佛……在承德市最繁华的街区——火神庙街的中心广场上耸立一座10多米高的康熙骑马的戎装雕像。雕像的花岗石基座上用满汉文字刻写了一段文字，歌颂了康熙皇帝因建避暑山庄而让一个仅有十几户人口的小山村成为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名噪三百多年的丰功业绩。

康熙皇帝为什么要在北京以北几百里的地方建一个避暑山庄，历来为史学家所孜孜探求之谜。当代学者余秋雨一番论述道出了康熙当初建避暑山庄的真正用意：他有硬的一手和软的一手。硬的一手是在长城外设立“木兰围场”，每年秋天，由皇帝亲率王公大臣、各级官兵一万余人去进行大规模的“木兰围猎”，实际上是一种声势浩大的军事演习，这既可以使王公大臣们保持勇猛、强悍的人生风范，又可以顺便对北方边境起到一种威慑作用。软的一手是与北方边疆的各少数民族建立一种常来常往的友好关系。他们的首领不必长途进京，也有与清廷彼此交谊的机会和场所，这也就需要有避暑山庄和周围的寺庙了。总之，软硬两手最后都汇集到避暑山庄来了。说是避暑，说是休息，意义却又远远不止于此。康熙皇帝把复杂的政治目的和军事意义转化成为一片幽静的园林，一圈香火缭绕的寺庙，这不能不说是康熙的本事。（《一个王朝的背影》）余秋雨这番评论是有深层见地的，因为康熙在他的诗里就曾说过：“不贪玉宇琼楼看，独在遐陬理外疆。”

避暑山庄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开始动工兴建的。这年他正好50岁。避暑山庄总面积为5.64平方公里，其中宫殿面积为0.104平方公里，山峦面积为4.390平方公里，湖泊面积0.594平方公里，平原面积为0.552平方公里，避暑山庄的宫墙有9.32公里长，十座宫门。山庄里有众多景观，合称为“康熙36景”和“乾隆36景”，康熙和乾隆祖孙俩分别为这些景观题写景名，康熙题写的景名多为四字的，乾隆题写的多为三字。从康熙四十七年起，避暑山庄正式称为“热河行宫”，到康熙五十年，热河行宫已经蔚然大观，康熙为正宫题写了“避暑山庄”匾，并亲笔写了《避暑山庄记》。细心的游者会发现匾上的“避”字多写了一横，其实康熙是一位功底颇深的书法家，我国古代“避”字及多一笔的这个字都存在，哪一种写法都是正确的，况且像康熙这样有心计的人绝不会把一个错字写到匾上的。清朝自康熙以来在承德修建了12座庙宇，其中最著名的当数普宁寺、溥仁寺、普陀宗乘之庙（小布达拉宫）等，现在向游人开放的也就是这几座寺庙。承德的皇家寺庙群，统称为“外八庙”。

世界上最大的木雕佛像就在普宁寺里，为金漆木雕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佛像身高22.28米，腰围15米，重约108吨。观世音菩萨一共有42只手，42只眼，按佛教的说法，左右各有20只手，手中各有一眼，40只手，40只眼，各配“二十五有”（即指25种因果报应），25乘以40，便是千手千眼了。含意是千手表护持众生，千眼表观照世间。大佛头顶上，还有一尊1.53米高的佛像，就是人们常说的阿弥陀佛，据说他是观世音的先师，顶在头顶上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站在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两侧的，是他的两个弟子——善财和龙女，两尊雕像均为15.6米高。观世音具有33种化身，6种变相，千手千眼就是其中之一。乾隆20年5月，平定了准噶尔部达瓦齐的叛乱，决定在避暑山庄空墙以北修建普宁寺，以彰显普天之下太平安宁，并勒石铭碑以作记念。

外八庙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寺庙是普陀宗乘之庙（俗称小布达拉宫），是仿照西藏布达拉宫修建的。在小布达拉宫的碑亭里有《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两块御碑。碑上铭刻着：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已远离祖国140年的土尔扈特部蒙古族人民，因不堪忍受沙皇俄国的奴役压迫，在头领渥巴锡的率领下，毅然摆脱沙俄的统治，用8个多月的时间，行程1万多公里，从伏尔加河流域回归祖国的悲壮史诗。这段历史在电视剧《东归》中得到展现。小布达拉宫还设有土尔扈特部众东归图片展。小布达拉宫的大红台中央是万法归一殿，供奉的是如来佛，殿顶是用鎏金铜瓦铺成的，耗黄金1.5万两。二战时期，日本人占领承德期间做了不少坏事，他们曾让士兵用刺刀偷刮金顶上的黄金，刮去了约6千两，我们今天还能看到金顶上日本军刀刮伤的痕迹。据说日本在占领承德时还想将避暑山庄阅射门前的一对铜狮子抢劫去日本，但是20多名士兵和一些雇工怎么也撬不动，用牛和马拉也拉不动。日本人没辙了，谋划着要用吊车吊和炸药轰，承德的爱国志士看到日本人这些强盗行径非常气愤，趁夜色在两只铜狮子眼睛里抹上了鸡血。日本人看到后疑神疑鬼，认为是铜狮子显灵了，便不敢再抢劫铜狮子了。小布达拉宫庙院内有一座中罡殿，殿内供奉的是阎罗十君，壁画上描绘了在人间做了恶事的人到阴曹地府如何遭受酷刑的故事。导游说这座殿里有幅对联，上联是“人间三世伤天害理皆有你”，下联是“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横批是“你可来了”。嗣后，我去中罡殿却没见到这幅对联。

生活在承德的人们应该是很幸运的，他们不仅生活在美丽如画且又有众多历史陈迹的文化名城，同时承德的各处景点也优惠向承德居民开放，每人景点年票价格50元，昔日的皇家园林如今已是寻常百姓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承德原来是一个荒芜不见人烟的地方，正是因为康熙皇帝出于政治军事和巩固政权的需要，在这儿建了一座行宫，同时留下斑斑点点的历史文化陈迹，并让一个仅有十几户逃荒猎户组建的小山村辉煌了300多年，其历史文化积淀之深厚，不是一个走马观花的旅游者所能品味到的。正是因为康熙的英明决策，才让一个小山村成为一个王朝政治文化的次中心，那个王朝灰飞烟灭后，承德又成为世界历史文化名城，成为世界各国旅游者向往之地，旅游者纷纷踏足这块土地，也为当地送去了不竭的财源。所以我说，承德的居民，还有旅游者都应当感谢康熙为人类留下了这么一笔文化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