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流浪汉日记之一（2） 北戴河

东方有些亮光。我朝海面走去。沙滩上是一些当地人拿着底片相机招揽早起的人等待日出，也有拎着装满贝壳的包，卖纪念品的。出海的船回来，有新鲜的海鲜，小贩们将它们泡在浅水处，远远地看着，是怕工商局的人来收。

我在干燥的沙滩处支起自己的帐篷，将出口朝向太阳和海面。一个海鲜小贩来，和我交谈。是一个热情的老乡大姐。显然我的生活方式她很感兴趣。

不一会，太阳从海面升起，红红的。人们就开始忙了起来。讨价还价照相，或等候在照相者一旁，照完之后立刻上前，兜售纪念品，也有照相发生争执，慷慨陈辞的。慢慢地热闹起来，都很和谐。

我躺在帐篷里，享受阳光下的暖意。因为昨晚太冷了。

西边一伙人在向岸上拉船。我兴冲冲地上前帮忙。知道吗，一群男人在一起干体力活的场面是千百年来最动人的。船上岸了，他们开始把船里的章鱼收起来，立刻就有饭店里的伙计来称。我说，把船里留下的几个海星给我吧。本来他们是用来卖钱的，可以卖到1元一个，其中一个老一点的说，都拿去吧。呵呵，你知道，男人之间就不用客气了。

太阳慢慢地越来越烤人了，于是我的生意也要开张了。在临近海的一个大礁石上，我占了一席之地。旁边就是那个卖海鲜的东北大姐。他们看我有太阳镜，问我多少钱进的货，我如实说了五块。他们说也需要，就要买两个，我说都是做买卖的，就不挣你们钱了，但他们还是坚持给了我十五块。这是我第一笔生意。

另一笔比较大的生意是有几个石家庄的游客。其中一个要买，付了钱之后，那些东北的大姐们凑上前来，说，这是个学生，假期自己挣钱旅游之类的话。于是其他的几个人也一起挑了几个，我的眼镜就基本全卖出去了。说实在话，我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只想让游客把我当成一个当地人，也不想在我挣他们钱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有一种做好事的想法。但老乡们也是一片好意，我也不要给人家泼冷水了。

沙滩已经被游客占据了。我离开我的根据地，头上戴着，拿着些草帽沿海岸走着，你知道吧，很豪情地。可能我的装扮挺显眼的，很多人在看。有人想买的样子我就问一下，能聊一下的，我就聊一下。其中有一个游客买了草帽，然后说，我一看你就不是正经卖东西的。我们聊开来，互相了解了一下。他说，他们公司需要你我这样的人，问我是否愿意在学校里作他们公司的代理，经营电子词典之类的东西。我正陶醉在风景中，懒得谈这么正经的事。我说罢了，我还是去卖草帽吧。就走掉了。现在想起来，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差事。

中午回到我的根据地，坐在沙滩上。东北大姐过来，拿来两个皮皮虾，挺不错的，还有黄呢。这是我的第一次海鲜，两个皮皮虾。吃完，我穿着泳裤，下海里扑腾了一番。水里很凉，但到了一次北戴河，边海都没有下一次，总是觉得不妥。用草帽舀满水，戴在头上．．．．．．．

回到岸上，躺下去，身上沾上热乎乎的沙子。把草帽盖在脸上，嗯，是该好好睡一觉。身上的水珠，像一个个凸透镜，一会，就浑身发热了。但十分舒服，管它呢，反正本来我就很黑。这一行为直接后果就是，醒来才发现，自己像是刚被煮过的海鲜，通红（除了泳裤里面的部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世人见我的是我黑暗的一面，而我的清白只有我一人知道！

我知道，北戴河最有名的日出是在鹰角亭，当地人叫作鸽子窝。游人渐渐少了，我也是该往下一个目的地。收拾行囊。我去向东北老乡道别。他们也开始准备回去。有一个老哥，是这几个卖海鲜的人的头。他只是低头搬着箱子，走到我这，说，你小子真给咱东北人丢脸。

男人间不用说话来解释的。我无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很低落。走在街上，死命地捉摸。我想，也许是东北大姐在帮我卖眼镜的时候说我是学生吧，而那几个石家庄游客是因为我是学生才会买我的眼镜。但我自己在卖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啊，有的游客知道，也只是在我们做完买卖闲聊时得知的啊。老哥，你误解我了！是啊，男人生活着，靠自己，不是靠别人的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