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中甸：纳帕海碧沽天池

6月3日周日晴

早起五点，想去纳帕海拍摄日出。推窗一望，满天星斗。

我们住的地方叫格桑云海酒店，是个叫旺堆的个体老板开的，位于县城主干道上的一个支道上。县城没有什么纵深，酒店四周就已经是农田了，还有满树的白色棠棣花。

六点半出发，在凛冽的晨曦中，赶到纳帕海边的山上。纳帕海位于中甸县城西面8公里处，是一个季节性高山湖泊，也是云南少有的亚高山沼泽和沼泽化草甸，三面环山。纳帕海在夏末秋初大量积水，水面最大时可达5000公顷。纳帕海，汉语的意思是森林后面的湖。这里是我国特有的珍禽黑颈鹤越冬栖息之地。我们在春季来到纳帕海时，正是枯水期，湖泊成了一个草场，从我们所在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刚刚苏醒的中甸县城，近处的草甸上已经有牛群出现了，没有风，可以清晰地听到山下的牛铃声。枯水期的纳帕海成了一片沼泽。这里是鸟类的天堂，最有名的是黑颈鹤。当地的藏族摄影家平措说，山下湖边开始青稞时，它们就飞走了。现在的纳帕海里只留下青青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

今天黄坚感觉头有些晕，估计是高原反应，让他休息少活动。两天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本质性工作，心中有点急，也没有办法。县博物馆馆长和桂华也是个摄影家，整天带我们拍摄风光。我想采访他并进入藏村采访。

从纳帕海回来，我们立即准备上碧沽林场拍摄，我们采买了一些肉和包谷、饵块就驾车出发了。

碧沽林场海拔大约3900米，比高黎贡山的垭口还高，但是这里没有积雪，附近的山上也没有。应该是全融化了。山顶有个海子，名为碧沽天池，当地人称天池，是个高山湖泊，湖面海拔3500米，面积不大，水也不深，但它的特点是环境的宁静和水质的清冽。

我试图走向湖边，但湖边的草地全蓄饱了水，一踩就是一窝水，我怕下陷而止步，但已经能够看到湖水清澈，能够湖底的植物。湖边是开阔的草地，由于海拔的关系，山上的杜鹃的花期要比山下晚，所以草地上全是待放的杜鹃花以及紫色的迎春花。湖边非常安静，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草地的四周就是茂密的针叶林，林子里也十分安静，脚下是松软的苔藓，透过树叶下来的阳光是软软的。

午饭就是在湖边土坡的空阔地上烧烤，烤猪排、新鲜的苞谷以及饵块，七八成熟的猪排滋滋冒油，吃得大伙是满嘴油乎乎黑乎乎的。风大了，我们把三辆车子围起来挡风，柴火就地取材。这里曾经是一个林场，伐了二十年，伐木工都是东北林区调来的。如今实行天然林保护工程，不能伐木了，人都走了，留下一些看林子的，伐掉的林子的次生林还没有长起来，所以山头是光秃秃的，歪歪斜斜竖在那里的都是枯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也是枯木，树皮都已经腐烂，里面的木芯呈灰白色，我想到一个词：白骨嶙峋，它们是莽莽森林的白骨，森林已经不在，此地空余满地枯木，让人触目惊心。

我注意到和桂华馆长把我们吃剩的骨头、苞谷皮什么的统统捡起装入背心袋。平措说，这座山还不是神山，可以生火烧。在藏区，藏民在山中只烧不烤。山若是神山，不能烤肉，若是烤了，就会闹出许多怕人的事情，许多人会在林子里产生幻觉：看见一群人无头人在跳舞，还有老虎，最怕人的是听到猫叫声，听到三年必死，听到鸡叫最好。有时候会听到阴森可怕的风声。外乡人总是乱来，于是经常有人死，有人当场死，有的是大群的牛羊死去……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平措说，大概是科学还没有这么发达吧。不然，这样的事情是吹牛，不可能一代代吹下来的。

下午6：00左右我们来到松赞林寺。我们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眺望了一番。寺院建在中甸县城以北一座当地人称佛屏山的山脚，坐北朝南，面临山脚下的整个中甸县城，风水不错。巴松说，这是当地日照最长的地方，“别的地方没太阳，这里有；别的地方下雨，这里就是不下雨”。整个喇嘛寺建筑群簇拥在山坡上，远远望去，寺庙群庞大，依山错落而建，以白色墙体为主，少有红墙。有如布达拉宫，风格粗犷，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旅游热点。这也应了当下有关中国旅游的一句顺口溜：白天看庙，晚上睡觉。

这里过去是政教合一。中甸有七个乡，由七座喇嘛庙管理，加上总的一座，共八大康参，它们集中在一起，远看并不划分得那么清楚，只有信徒们能够认清自己所归属的康参。这座庙是格鲁派的黄教寺庙。

巴松和他的汉族妻子经常来庙进香添油，但是不定期，虔诚的信徒初一十五都来，还要转神山。两口子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带上两斤灯油（即酥油，5元/斤）去庙里添油，布施个十几元钱。进了寺院，酥油拿到大厨房，那里绝对禁止女人进入，把酥油用长柄的勺子融化成液体，再拿到神殿里去添加。油灯盏内的油永远是满的，添加两斤，就需要倒出两斤，倒出来的油多了，庙里再拿来卖。巴松说，这里的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神山，神山是不砍不伐不杀不烧不耕的，一切保持原状。但是山上的寺庙却是人们一定要去的，尤其是春节，大年三十十二点一过，全村都会上山进香，鸣枪，响成一片，子弹壳都堆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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