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驴行天下

转个MM的西塘游记
是几年前去过的西塘

流水行记之步步霓虹

一意孤行

周一的早晨，我坐在停停走走的公车里，初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的身上，微微有点热。看着窗外匆匆的路人，我心里有一些盲然，原来我又回来了。想起藏地牛皮书上作者的话：“城市还原了它的本来，依旧是熟悉又与己无关的的感觉，这种感觉像一幅印象始终顽固地坚持在我的脑中，我发现对它的距离和疏远依旧存在、、、、、”，我感同身受。虽然我对此前朋友们对上海的批判不以为然，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所特有的繁华带给我的压抑使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局外人，始终无法溶入其中，但我不得不依赖它，用物质来换取我精神上的愉悦，我只是一个卖身的劳力，有的只是思维的禁锢和麻木，这也许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上海又爱又恨的原因。(对不起，跑题了，有葡萄酸之嫌)。所以，在我的记忆将要模糊之前，我写下了这个不算是游记的东东。

周四的上午，接到R的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周末出去走走？(用他的话来说是深度游)原来受了一本旅游书的影响，他想利用周末出差时间到上海周边的桐庐，西塘和乌镇游玩，并要求我先作一个线路的策划。受命于一只老驴，做为地主的我自是义不容辞，在CTRIP等相关网站上一番搜索之后，发现要想在两天之内玩遍这三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出于对西塘向往已久的私心，我建议去西塘，而且在我看来，江浙一带的风景大同小异，桐庐虽然名声在外，但也不会有什么过人之处。许是他中旅游书的毒太深，加之对江南灵山秀水的神往，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去桐庐。方向既定，我开始对相关攻略和游记取精华、去糟粕，一番拼凑之后，炮制了一份线路指导，虽然充其量也就一背景资料，但还是得到了R的肯定，表示有用，总算是没白费功夫，然事实证明这些攻略并无太大意义甚至带有欺骗性，这是后话。说来惭愧，数次出行都是跟团，一切事宜都由别人来安排，因此在晚上用了绝对超过5分钟的时间收拾好好行装后，我带着忐忑和憧憬入睡了。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在近一个月的绵绵阴雨后， 老天爷开恩了，虽然R坚持认为这是他到来的缘故。请了半天的假，我前去与他们碰头，也见到了此行的其它几个同伴。W，一个满口重庆话的非重庆GG；Q，一个可爱的MM，是我们这一行人中的儿童，回来之后，又多了一个名字，“纯天然的小妞”，呵呵；L，一个高高的GG(DD？)，被临时封为我们的帐房先生，一路上精打细算，尽职尽力，使我们得以安全返沪，在此表示敬意。至于我，被大家推选为领队，看着手中厚厚的几页策划书，我顿感任重道远；但是两天的时间里我屡遭攻击，被树为“上车睡觉、下车**(此处省去二字，自已想象)、到了景点拍个照”的典型，很是没有FACE。正是因为我的徒有其名，R这个以色驴自居的家伙无疑成为了我们队伍的坚强后盾，一个幕后的操纵者。2点钟左右，我们整装待发，R和W穿着厚厚的登山鞋， 背着昨天刚淘来的背包，还带上了登山杖，(不过最后只是被我装模作样地用一会儿)，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与秋波的坡跟皮拖鞋形成了对比，有图为证。为了保持走路平衡和其它一些目的，R在包里还加了一本厚重的牛皮书，充分显示了它驴的身份和职业习惯，我真想把自己的包包也一起挂在他身上。L比较惨一点，拎着一个略显破旧的旅行袋，作民工状。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大家先AA了200元给他，一般人看不出他财权在握。

打的至火车站，L去买票。太阳晒得我头晕，开始有些焦躁起来。终于他带回了5张票，却是4点多钟的，这已经是可以买到的最早一趟去杭州的票了。为了争取时间，R不由分说地命其退票，改乘长途汽车。可怜的L只能再次转向退票处。我们此行的预算是300元，出师不利，退票损失了40元。3点10分左右，在天目路的长途客运站乘上了一辆经杭州开往富阳的大巴，开始逃离这座城市。车上乘客的糟杂声、司机的招徕声，孟婷苇的歌声伴随着车子在城里兜转了半天，闹轰轰的让我有点不适应，直到3点9个字大巴才开由高架转上沪杭甬高速公路。车上的小电视放起了洪胖子的一部不知名的暴力港片，我开始闭目养神，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车至半程，R掏出商务通记录行程，同时问了我一个“尖锐”的问题：桐庐和富阳在杭州的什么方位？我懵了，由于只顾着找攻略，忽视了看地图这个最重要的环节。为了掩饰自己功课没做好，我胡诌了一个西北方向，看着R画下简图，我心里暗暗希望自己的直觉能够准确。不过在杭州买的地图显示我把桐庐用乾坤大法转移了90度，还好R对我这个毫无方向感可言的领队没有过多的批评，我表示下次会吸取教训。虽然买的是到杭州的票，司机还是多搭了我们一程，在一个往桐庐方向的车必经的三岔路口将我们放下，我看了一下时间是5点三刻。很快，我们搭上了一辆桐庐去的中巴，一10元钱一人。

太阳开始落山，天很高很蓝，云彩象片片的鱼鳞，泛出金色的霞光，R在一旁为不能拍下这美妙的景致而感到懊恼；而车的那边，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泛白的月亮已经升上来了。车驶进桐庐境内，天暗下来了，富春江两岸已是华灯初上，隐约看出它是个新兴的旅游小城。因为桐庐知名的景点比较多，出发之前我们就商议好了，放弃大奇山、垂云洞等常规景点线路，去一个叫白云源的地方。这是一个新开发的景点，前去猎奇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可以避开游人以充分享受自然。攻略上指点早上8点之前进山，可免去40元的门票费用，5个人就是200元哩，一笔不小的数目。 R决定连夜进山，虽然我表示了异议，然威信不够，只好不再坚持。在车站我们相中了一辆小巴，司机看上去还老实，听说我们要进山，略有迟疑答应了，没有讲价，我们以60元成交。(功略算是起到了唯一的作用。)乘L和R去超市补给的时候，我赶忙向司机大哥打听了一下白云源的大致情况恶补了一番以尽领队之责，以期在后面的行程中能将功补过。7点45车子向山里进发，一段坦途后便是石头小路，沿着山势小巴开始一路蔓延颠簸起来。R得意地说，这才有点旅行的味道嘛， 哼，ZN狂! 由于山里没有信号，大家纷纷开始掏出手机，给亲朋好友打起电话，交待行踪，有点临终托孤的味道，哧哧，我也不例外，一番夸张之后，关机，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车内恢复了平静。我不停地透过车后窗向外望，只有黑黢黢的山和树被抛在后面，我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不知道前路等待我的是什么？不过看看身边的伙伴们，气定神闲，全无胆怯之意，作为领队的我又怎能表露出来嘛？渐渐的，隐隐出现了一些灯影和山里人家，应了那句“白云深处有人家”，不过似乎都是柴扉紧闭，我暗自祈祷能找到投宿的地方，否则我们只能再返回桐庐城里了。如果这时候能有帐蓬和睡袋有多好，虽然我不会用。不过Q比较历害，她告诉R帐蓬不仅可以拎在手上，而且可以卷成很小背在背包上，哈。

车开到小路的尽头停了下来，R和L到前面的一家亮着灯的农家探路，我们三个下了车。夜的山谷格外静谧，深蓝色的天幕上一轮明月高挂，已经是农历的十三了，月亮大且圆，仿佛可以看到月中的桂树和玉兔。月朗星稀，偶有红眼飞机飞过。山风吹过，让焦急等待的我感到阵阵凉意。突然传来R的声音，乌拉，搞定!我们欢呼着向农舍奔去。这是一座二层的水泥小楼，只是农家饭店并不提供住宿，主人家已经准备休息了。迎接我们的是一只大黄狗，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山里的宁静。老阿婆和她的小孙子好奇地看着我们，得知我们是从上海来的，有点惊讶。走进客堂，我迫不急待地四处打望，虽然楼还没有完全修好，但水电煤卫一应俱全，我长舒了一口气。楼上有三间房子，主人把两间大房腾给我们，一间是主人的新房，墙上赫然挂着大幅的婚照，一边给我们添置被褥，主人家的热情让我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顿感民风之纯朴。然而就是这种信任在第二天却无情地将我们出卖了，且按下不表。卸下行程，我们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顿以犒劳自己。主人在厨房里忙碌，我们坐在门前小憩，边上是自家的菜园子，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不时与老婆婆攀谈。这一聊聊出了个生物学家W老师，让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农家的饭味道不错，我盯着一盆黄瓜猛吃，5、6个菜片刻就见了底。大家聊着各种趣闻和嗅事儿，席间行起了酒令，三人GG行的是重庆酒令，我只见手势不明就里； 轮到我和Q，就玩最古老的棒子、鸡、老虎。(不知道这个棒子和棒棒有没什么关系？)一番输输赢赢，热闹非凡，几瓶BEER消灭干净，R开始怀念Panlaner的黑贵的BEER和漂亮的MM，还有他念念不忘的行色吧。酒足饭饱之后，上楼分配房间。男士们这时候充分发扬了风格，将大房间的床让给我们两个女生，他们三人分睡两张床，具体分配方案不详。其实一路上，GG们都对我们照顾有加，R的沉稳让我得已没有倒下；L的旅行袋内装着我们的重重的食物而毫无怨言，买车票的时候他总是在最前面(谁让他是管帐的呢)，W对Q，那自是不用说了。大房间的外面是一个没有围栏的平台，5人席地而坐，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犬吠，和着地里的蛙音，各种夏虫的呢哝，头顶上是明亮的北斗七星，手里是美酒，身边是好友“佳人”，此情此景，怎么能不叫我们这些厌倦了都市灯红酒绿生活的人感到轻松和神往？陶醉在这温馨的夜色中，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时光，L带头，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儿，一首接着一首，以此来表达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美好感受，他们还动情地吼起了蜀地的民歌，很好听的说。以至于R再三表示回到上海后要把大家关进CASHBOX里，每人不唱满50首不准出来，呵呵。由于一路上担惊受怕，我最先支撑不住了，(主要是领队的责任心太强)，为了明天有精神爬山，顺便来个十几公里的穿越，11点多，我们洗漱一番后各自回房休息。潮气使得被子有点湿碌碌的，我转辗反侧难以睡去，在和Q一阵悄悄话后睡意终于上来了。夜间不知醒了几次，4点的时候，兴奋的QMM居然起床了，我真是钦佩!天刚刚亮，她就外出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同时也将后山的地势摸得一清二楚，为我们后来的行程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被WGG狠狠地表扬了一通。半梦半醒间，隔壁传来阵阵酣声，此起彼伏，恨得我牙根直痒。6点多钟，我按捺不住也起来了。山间早晨的空气分外清新宁静，我贪婪地呼吸着，发现门前有一条小溪，我在小路上肆意地跑着，张开双臂迎接着小风，遇上早起的小鸟QMM，手里拿着白色的金针花，香气沁人心脾。这么一个美好的早上，我怎么能不高兴？我的心快乐的快要飞起来了!

6：30左右，一行5人开始景区进发。当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我们坐在水库大坝边上享用了早餐。沿着公路往上走，天边是被雾笼罩着的山峰的轮廓，依稀可辨见青黛色，这也许就是白云源的来历，颇有一些风景，他们时不时停下来用镜头扑捉，我和Q轻快地走在前面。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收费处，空无一人，8点才开始上班呢。我们的得意之溢于言表，用R的话，付门票对驴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拍下了景点示意图，我们开按图索骥，正式开始了游玩。从景区售票处开始需要攀爬200米的海拔才能到达山顶，有诗云“钱塘江尽到桐庐，水碧山青画不如” 。山水相连,我们逆溪而上，景点在路边都有指示牌，“龙门水库、无名瀑布、竹海、鸳鸯谷、奔石叠流、、、、、、，”峡谷、乱石、栈桥、吊桥、小瀑布，，耳边是潺潺溪水声，眼里是昂然的翠绿和清澈的小溪，置身于其中，整一个天然氧吧，所以“纯天然”这个词也被我们频频使用着。这样的格局和小九寨沟等并无二异，所以虽然小巧而精致但却并无太大的惊喜。每个景点都没做太多的留连，就这样有说有笑的，3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叫得上名的景点大龙门。这也算是白云源最壮观的一个景致了，一条瀑布飞流而下， 瀑底是一汪碧潭。忍不住，五双脚齐齐伸下去，深潭变成了洗脚池。哇，真是晶晶亮，透心凉，舒服极了，但实在太冻。不过功效还是很佳的，在回程的路上，大家都感到步履轻快，仿佛没有穿鞋。幽谷里山风吹来，携着瀑布的水汽，凉意加惬意。在L的提议下，五人在瀑布前留下了仅有的一张合照，不想后来却成为飞虎队的全家福。稍做休整后，我们原路返回。由于都是修葺完好的路，强度几乎为零，也不觉得累，似乎也不值得攻略们吐血推荐。雾早已散开，群山片片相连，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得发亮。一路上除了几个孩子，看不到一个游人，这与一般的景点形成很大反差。直到我们返程时，已经10左右了，才继续看到一些中巴载游人进山。后来我才知道，大龙门后面有艰难山路可通主峰观音尖，海拔1200多米，可俯瞰桐庐、建德乃至杭州。山上有林场，有大片高山草甸，出没野猪野山羊，生态环境卓绝，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可惜了，当时的功课又没做好。

一路嘻嘻哈哈地沿着大路往回走，经过一个休息点时一个陌生人问我们是不是五个人一块儿的，没有多考虑，回答是继续前行。没几步，R回过味来， 轻声说我们被盯上了，果然回头看那人正拿出一对讲机对话。怎么办，我一阵紧张。大伙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交费用，这样的景点也值40元？给个理由先!我顿时有了底气，要与“敌人”周旋到底。到了一个景点，我们再次被拦下了，拒理力争，我们可是没开门时就进山的，这钱往那交去？可管理员要求补交，双方僵持不下时，L虚晃一枪说我们到了景点门口再交，算是躲过一劫。我高兴地表示要给L提成表示奖励。后面的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拿着对讲机的人，也不拦我们，于是决定在小龙门改走小路，开始我们的逃票游戏，甚至戏言做了亡命天涯的准备。日头越来越晒，随着大门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不安。三位男士成了光猪三壮士，来个乔装改扮， 可惜目标太大，脱了马甲也能被人认出，呵呵。远远地，可以望见“敌人的岗哨”掩映在从林中，根据Q早上的探路，我们知道有一条山间小道可以直通农家的后山而绕过售票处，我们没得选择。坝底写着“严禁入内”，但由于没有水，危险性不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去。猫腰快速地穿过大坝，坝与小道间用几根交叉的锈迹斑斑的铁杆悬空连着，我傻眼了。R先爬过去，Q也过去了，挨到我，刚一提脚就哇哇大叫，害怕极了。进退两难的时候，L和W在后面一再鼓励我，一咬牙过了，对我来说算是完成了第一个IMPOSSIBLE MISSION。黄土的小路很崎岖陡峭，又是我的弱项。但后有追兵，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啊，连拉带拽的，我算是跌跌撞撞地完成了第二个IMPOSSIBLE MISSION。带路的R还不忘回头拍下我们狼狈的镜头。现在回想当时确有一些惊险，但当时的情形也不容我们有太多的考虑，那种体验和互助至今难忘。如果当时有摄相机能拍下全程，一定别有一番意思。

下得山去，经过农家小屋，我们都认为是他们告密，免不了一些恨意。就在大家以为胜利大逃亡，准备中午大吃一顿的时候，在村口被一干人拦下了。为首的女干部长出一口气说：“终于找到你们拉，听说有一个游击队，三男二女一早没买票进山，我们十几个围追堵截呢。”一席话说得大家都乐了，原来我们真成了密密丛林里的飞虎队了。被请进办公室，桌上赫然放着一步对讲机。看来今天是过不去了，L也只好乖乖交出了200元。心有不甘之余，W开始谎称我们是记者，此行是为了对各景点作社会调查，而R则开始给他们上环保和服务意识课，他俩的行头和认真劲儿把对方唬得一楞楞的，我们在边上暗自窃笑。结论是“200元钱有这么多人陪我们玩了一个上午，值啊”，很阿Q的说。美餐成为泡影，我们灰头土脸地坐在路边胡乱吃了东西，L郁闷地记着他的变天帐，我对他的口头承诺自然也取消了。一些同志在享受日光浴，一些同志则被晒得迷迷糊糊，避之不及。11点40左右，我们搭上了一辆回桐庐的客车，50元。车过严子陵吊台，这原本是行程中的一站，但上午的经历使得我们无心再在桐庐游玩，于是西塘成为我们下一个目的地。车上，大家的情绪又渐渐高起来，有说有笑谈论上午的历险。同仇敌忾让大家拉近很多，W表示人生难得一知己，所以很想和Q一起“卖卖电脑”，以至于后面的行程，二人经常脱离大部队去卖电脑，赫赫。

紧接着乘车从桐庐到杭州，大家都有些疲倦了，一路无话。在杭州车站，R立马买了三张地图，L则觅得千层底儿的黑布鞋一双，倒是和后来西塘的风格相得益障。确定方位后，继续前行。 西塘是嘉善县的一个镇，从杭州到嘉善约1个半小时车程，嘉善到西塘不过半个小时。渐行渐远，水乡的风貌也初露端倪。舟影波光，两边间或水田和崭新的农舍，在阳霞光下象一副淡彩的水墨画，一派杭善湖平原的富庶景象。到了西塘，从新镇往老镇走。此前对西塘的概念来自于网文中所写“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梦里水乡。站在大幅的游览图前，试图找到一点感觉，还是有些茫然。甫进古镇，就有几辆三轮车围过来要带我们去找旅店，被婉拒了。置身于白墙壁墨顶间，看着高矮错落的老房子，我一点方位都没了。凭着感觉，开始走街串巷。经过一天的喧嚣，暮色下的西塘开始宁静下来，斑驳的马头墙和黑黑的石头路显得有些灰暗，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淡淡的潮味，身后不时传来叮当的车铃声。最吸引我眼球的还是那些店堂里卖的特产，看着那些攻略中熟悉的字眼“荷叶粉蒸肉”“送子龙蹄”“芡实糕”“麦芽塌饼”我阵阵惊喜(贪吃贪睡，不可教也)，然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找个落脚点，我只好决定明天再来大块朵颐。转了一圈，发现几家宾馆和有特色的民宅改建的旅店都已是人满为患，我真怕今晚要在桥洞下过夜了。还剩下一家最好的俞园大酒店，标间190元，小贵。我主张再去找找，W故伎重演，说我们是学生，要求打折，虽然我实在没看出他那点象。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个人魅力，总之，最后我们以7折加50元拿下了两个标房加一张床，腐败哦。我在为预算担心，R却说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不要想太多，还说是为了体恤我们。反正他总有道理了，驴的原则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房间新且干净，这样的性价比在上海是没有的。嗯，晚上可以痛快地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了，满意。

住宿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肚子问题了，出去觅食。临河而建的是蜿蜒的廊棚，砖木的结构串起了几乎半个镇子，有千米。沿河一侧有的造有围栏的长凳，可供游人歇脚，拾级而下便是水了。可以看到唱晚的渔舟和许多随风舞动的黄色酒幡，印象最深的是“越角人家”和“又一村”。据说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西塘就已是吴越两国相争之地，素有“吴根越角”之称，这许是“越角人家”的来历吧。 沿河到处可见摆出的方桌，居民和游人三五成群地边纳凉，边喝酒吃菜，让人心里痒痒的，不过蚊子也多拉。可笑我一路上嚷嚷着要寻找“烟雨长廊”，却不知就在脚下，真是“骑驴找驴”。穿过宽而别致的送子来凤桥，在长廊的尽头的把角处，映入眼帘的是“钱塘人家”四个大字儿。酒店的左边是永宁桥，所以酒店更象是立在桥头的石船。店里的灯光，食客的身影，桥上汇集的人流，在日暮的余辉下显得热闹而和谐，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让我们迈不开步了，决定就在这里打牙祭。正好前堂有一个靠窗的方桌，推窗可见小桥流水。打量店堂，很有特色：木质的柜台高高的，后面码着一坛坛黄酒和各式酒具，右边墙上是长长的古对联；左边则挂着大小明星的照片以增加饭店的人气和知名度。最在意思的是后面的小黑板上写着“孔乙己欠酒钱一十九文”，原来这里就是咸亨酒店的拍摄点，真真是原汁原味。店内很热闹，但小姐的服务却不怎么样，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热情的老板娘。点了一大堆西塘的特色菜，什么“椒盐南瓜，螺丝，红烧昂子鱼，蝉衣包圆”，誓将FB进行到底。除了那盆“馄钝老鸭汤”让人食指大动外，其它的菜很一般，多是重重的酱油，让人有些失望。三杯黄酒下肚，R和W开始高声批判上海，从文化到人，全然不顾周围阵阵沪语和座上一个半上海人。我只顾埋头苦吃，不予理会。

走出饭店，天已经黑了，这就是我渴望的夜的西塘了。站在桥头伫足望去，两岸的长廊和屋檐下全都亮起了大红的灯笼，一串串整整齐齐在风中摇弋。倒映中河水中的红色灯影随着水波轻荡，影影绰绰，飘乎不定，一直延伸向远方。附近的一片古镇全都笼罩在这朦胧的红光下，很是妩媚和诡异，有如梦境一般让我惊艳，有点不知今夕何夕？桥上到处是拍照的游人，狠狠摄下一组照片后，我们开始夜探西塘。那一片热闹被抛在了身后，陪伴着的是静静的月光，十四的月亮较之昨晚又圆了，但和在山里看着却是另外一种意境。夜静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路人，漫步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只听得自己的脚步声音回荡在空气里，静谧地让人有些害怕。街边的铺子早已关了，只有民宅里点缀着零星的灯光，还有放在外面的马桶，有点象上海的石库门。我已不记得穿过了几座桥，几条弄了，就这么肆意地游荡着，坐在桥边的长亭里，晚风吹得我醉了，此时举杯邀月，对酒当歌才是人生乐事。多么希望这样温暖深沉的晚可以无止境，一直不要醒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QMM已经早起溜达去了。透过缕花的木窗，可以看到清晨的古镇有点薄雾蒙蒙，层层叠叠的飞檐又在招唤我了。出得门去，白天的西塘与昨天的又显不同。一大早就冒出了很多游客，打破了它的安宁。长廊下的店家也移开了厚重的木板门，开始招徕生意了。大阳刚露脸，水面波光粼粼，反射在水边的石屋上，光影有些跳跃，乌蓬船整齐地列着，并不清彻的河水边，有洗衣的老妇，淘米的姑娘，还有那些南腔北调的客人，一切显得那么有生气。在桥头边，我们尝到了这有名的豆花儿，就着一口棕，吃得很香。豆花摊虽然简陋，老伯伯的生意却很好，人也很纯朴。再往前就是此地另一个有名的馄钝摊，可惜晚了一步，只剩下面汤了。买了一张小小的示意图，我们开始闲庭信步，品味古镇的风貌和古镇人家悠闲的生活。下了环秀桥，对面就是狭长的西街。老街上到处是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古宅、旧屋，历史在这里仿佛停滞了。走在平平仄仄的石板路上，小小的店里一家挨着一家，卖古玩的，卖苏绣和工艺画的，和各种标榜江南水乡特产的，不过店主们做生意的态度也和这慵懒的河水一样显得漫不经心，好象是用来打发时间。一般的人家都是三进的， 有的带有小小的天井后院。踩着窄窄的楼梯往上走，往往是不见一个人影。走累了，就坐在门前的坎上歇一歇，感觉象是置身于一部三四十年代的老电影，而游人带来的现代文明与古老交汇着，就象是蒙太奇手法。由于没有买30元的联票，一些收费的艺术馆我们没得进，只是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也因此对西塘的文化底蕴没有更深的了解。西塘有宽窄各异的弄堂122条，分为宅内弄、水弄(前通街后通河)、连街弄。两堵院墙间多是一条狭窄的小道，有的墙面斑驳老旧，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这墙内的庭院深深。偶有载客的三轮车经过，我便只能紧贴墙让行。最有名的是王宅边上的石皮弄，68米的小弄最宽处1米，最狭处0.8米，仅供一个通行。头顶上是细细的一线天，穿行其间，脚下是薄薄的石皮，黑墙仿佛要带逼将下来，很难不让人想到戴望舒的雨巷和那油纸伞下结着丁香般幽愿的姑娘，只是当时阳光明媚的紧。石皮弄的尽头是有名的静宜轩，传说是古时小姐的的闺房，现在改成了有特色的宾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进去看看？没有拘泥于特定的线路，我们只是率性地走马观花，如果换了我自己的话，肯定是按图索骥的拉。R和W的相机始终没有停过，用自己的视角去捕捉一个个真实的画面，那架式象是猎人见到猎物，说难听点，象小日本举起了刺刀，呵呵。不过我们也因此错过了一些有名的老宅子，还有西塘的三绝： 版画、竹雕和剪纸。也许留有点遗憾是我可以再来的借口？3个小时，小镇基本被兜完了，大家都有些兴意澜珊。靠在河边伸出的古树杆上休憩，身边是神情认真的学生在写生，杨柳拂岸，远处半圆的拱桥(纵横的河道使得西塘有太多的桥，我始终没有分清它们谁是谁)倒影于水中，连成环状，和两岸临水而建的老屋构成了一幅最经典的西塘画卷。看着静静地流趟了千年的河水，悠悠地倾听着，想象它容颜的转变，不禁要感叹“逝者如斯夫了”。只是河里停着的两艘大船装着空调挂着广告被扮成海鲜舫，很是煞风景。按理说我们应该雇条小船，随着吱呀的摇撸观赏西塘，但那略脏的河水没能激起我们的欲望，而且也少了象周庄那样唱着吴哝小调的老妇。

镇上的茶馆很少，在环秀酒楼二楼的平台上，一张方桌，一把大伞，权当是了。要了最便宜的茶叶，大家闲闲地坐着。视野还算开阔，可以看到不远处环秀桥上人来人往。对面宅子墙头上的草很旺盛，都说这是先人的魂灵附在上面以庇佑后人。R认为和丽江相比，西塘缺少了一份亲切感和归属感，民风也不够纯(我觉得有些居民还是很热情的)，并无一例外把这些又归结于受上海的影响。我想，丽江是驴们纵情的地方，是行者的理想家园，那种雪域高原的大美衬托下的边陲古镇和这种江南温婉似碧玉的小美所形成的小镇应是更有千秋吧，也许后者只适合在周末成为出离尘世的避难所，不过它似乎也难逃周庄的厄运。听说西塘已申请了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因为它的原真性，完整性。我不知道这样会让古镇更好地保持它的韵味呢还是会打破它往日的古朴宁静？余下的时光就这么被几杯茶消磨掉了，走出镇子的时候，心里不免泛起一点留恋和遗憾，我希望能在荷花盛开的一个雨天重返西塘。

踏上返沪的列车，闷罐车让人有些烦燥。火车一开动，我又开始昏昏欲睡，谎称不会打牌，由他们四个打起了80分，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在输输赢赢的吵闹声中过去了，下午3点，我们回到了上海。坐在轻轨鸡里，过往的时光也随之晃动起来，有种不真实感觉。晚上看照片，发现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图片就象是光与影的游戏，总带有欺骗性，而能让人记忆和回味的往往是照片以外的东西。三天两夜，一点点刺激，一点点疲惫，一点点FB，更多的是欢笑，(只是我的拘谨，墨守成规和不能吃苦也与这个队伍有点格格不入，W赠我名为“非虎队”)。于是我开始憧憬下一次旅行，只是不知要做到“随遇而安，随缘而转”这样的人生大境界还要走过多少的路？

(后记：从自觉自愿到勉为其难地写下这些文字，与那些神山圣湖们比起来未免会显得拙劣和矫情，只是想在淡忘的时候对自己有个交待罢。)

【签名档】
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