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天,于房间浏览网络书话,见到一篇写天一阁的文章,便回忆起一些往日的事来。我爱做无谓的回忆,当时却不愿意去感怀,因为我乐意相信思想如同陈酿,往日则会完整。这,或许对于天一阁,更是深切的了。 我有幸到过一次宁波的天一阁,那是04年初春的一晚,11点钟左右,着落砾社机场前,我透过窗看着宁波城夜间灯火形成的婉带,便莫名的喜爱,我知道,那里有我爱的城镇、书阁、话语。 宁波那个城市于我的意境里是个天堂,文化、经济、风花雪月,几乎我爱的那里尽有,更何况,那里还有个曾经的、很不一样的人让我怀念。 那时节天气很冷,闲暇的时机,我便一个人买了图册,寻找那梦寐中的位置,待终于明确,便叫了辆车,奔向而去。中途却又故意让司机在离天一阁还有两站路的时候放下,我希望自己慢慢靠近着。 那是一片绿荫,茂密的绿荫,如同神灵的庇护。我不想那阴冷存留,却又散不去那种情怀,寒冷的气孕育着将来的凉意,我想着,夏日时节,这终究是最凉爽的地方吧,而此刻的凉,无论怎样,我亦刻意存着的了。 从鼓楼一直走着,便发现,这里没有嘈杂,只有静冷,机动车与行人如同缓慢了进度,一切嘘嘘进行着,过后又切切终止。我欣慰着这感觉,冷气环绕的绿荫与人类新文明的怜悯,包容着、小心着这无穷尽的文化。 那真是个彻底绝倒的院子,一切那么矮、那么近,如同冬日里贴着肌肤的棉絮,温暖着需要慰籍的孤寡的心。 那冷的院落门板,夹着的是那几百年无尽的沧桑、欣慰、风流、喝彩、哗然。那一叶一叶娇柔的竹纸,斜目冷待着四代王朝的兴衰开拓。她有痕无痕的被折磨、压迫,以及所谓的恩宠,都是那两扇门板所包容着、开合着的了。 我仰望着天,绿荫的横枝不愿敞开阴霾的冷空,那无穷尽地遐思只待在一门之隔的里外而唏嘘、嗟叹! 在踏进那门槛的刹那间,思考着,这是不是另外一种奈何桥?若如此,人世间岂被掩没多少英雄豪杰呢?我无神经地念着、想着,希望回忆着尘世的虚无飘渺,只有这虚拟的围城之隔,便可落下多少嚣烟、多少尘埃。 阁楼的板子,经不住庸人们皮革的践踏,咯吱咯吱的,我尽量让人们因为无穷的欲望和索求而仅仅只能让自己的皮鞭轻一些,再轻一些。 那寂寞的呈色,光亮的轻滑,只能是岁月的痕迹,流逝的见证。一代一代的,一代一代的,也只有宁波这块土地的这块宅院可以摆脱王朝的替代、时势的变迁而至今飘渺的“活着”——她将永远“活着”。 无一个不尊重文化的枭雄能够持久,黄巢、李自成、张献忠、洪秀全之流只能于毁灭的快感中得到暂时的高潮,无文化底蕴的流寇只会在过往云烟中眺望天一阁的精神里绝望而去。天一阁,这个少女般情怀的精神体,总在酝酿着文化的积蓄,那历史长河地存留、积累,亦只有靠自己与历史变迁的交融,让我们来惆怅、唉怨。 那许多风流的史实和凄美的传说,只能代表文化的敬畏。无数个统治者试图破灭,而所谓破灭,亦只能以那阴险的怀柔,倾羡女子的美丽而有着摧毁的欲望,她无处闪躲,委曲着、委屈着,一直这样着,这样冷视着尘世。 她能知道我们的全部,而我们能得到她的什么?那绚丽的过往、那虚幻的未来,都在一个“书不出阁,代不分书”的神话里。而今呢!她,一个阁存而楼空的畸形表现,女子要尽贞洁的权利亦不复存在。那楼阁里虚拟的白纸上影印一叶两叶书的本子,静静地于橱窗里对着范氏祖宗的画像,果真是冷的讽刺了。 这寒冷的冬,勾着那寒冷的春,那绿荫蕴涵的文化、一切随着虚拟的书香,暂存着礼仪、威慑着权利。我所热爱的宁波,热爱的天一阁,跺步进去,跺步出来,奈何桥的奢求,只待时空逆转里那更深涵养的人事来完成。 终究,进门来我没有忘记我是我,出门来我亦没有忘记我是我。 文 / 桃源葬花人 版权说明: 本文章版权仍属原作者或已经支付稿酬的合作媒体所有。文章由网友提交或转载,如果原作者不愿意将文章在本栏目刊出,或发现有与原作不一致的偏误,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将您的版权信息添加到本文章中,或根据您的意见给予其他的处理。 发表于 14点50分, 推荐给好友 hourglass 去过的地方 更多 还没有回复我来说两句 请先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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