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丽江之行-登临象山

四月二十四日凌晨六点，古城丽江还在甜甜的睡梦中。那一条条清洁如新的街道，更显得静谧安详。唯有一排排路灯，绽放着桔黄的光芒，就像是挺立笔直的哨兵一样，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更像是纳西族人的品格一样，甘愿牺牲自己，也不让他人有丝毫的麻烦似的。　 这时，我凭借着路灯的光芒，尾随着三三两两的晨练老人，走进深沉沉、黑黝黝的黑龙潭公园。只听见如雷贯耳的水流声，倒叫我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吃惊不小！--那来的涛声？那流出来如此狂猛的水？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惊魂未定的我，只好硬着头皮，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然沿着那特意铺设的弯弯曲曲的小道，拾级而上。　 一路上，那绵延不绝的树林里，原本是静悄悄的。此刻，越是向山上走，越能听到各种各样鸟儿的鸣叫。我想，那些鸟儿们，或许是坐在自己的家门前，或许是站在枝桠上，或许是成双结对，或许是孤独栖息，或许是梦中呓语，或许是召开家族会议。有的伸伸懒腰，有的拍拍翅膀，有的抖擞精神，有的连续打呵欠。好像故意为我到来，叫出各种声响来：娇滴滴，婉转啼叫；清脆脆，悦耳动听；细声声，引颈长鸣；慢腾腾，老成持重；急匆匆，如令掷地；扑楞愣，紧锣密鼓。似乎在不遗余力地逗嘴，似乎在温言细语地戏昵，似乎在抡枪舞剑地比试，似乎在喋喋不休地诉说，似乎在闲情逸致地商讨，似乎在畅所欲言地抒情，似乎在狂放不羁地逞强，似乎在喜怒哀乐地陈词。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放佛进入了一个百鸟朝凤的王国。那种喜悦，那种感慨，那种情结，那种意识，促使我侧耳细听，促使我忘乎所以，促使我努力奋进，促使我沉思臆想。

听着听着，听着听着，我简直忘却了自己是一个从陕北来的游客。

渐渐地，渐渐地，我也不由自主地掺和进去了。

于是，我放声唱起了那悠悠的信天游：“提起我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四妹子和了一个三哥哥，他是我的知心人。……”，。

在这异域他乡，唱我喜爱的信天游，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因为，这悠扬的歌声，划破了空旷寂静的凌晨，在大山的相继回响下，绵延不断地传遍了三山五岭。也许让那些鸟儿们感到说不出的莫名其妙，也许让那专讲民族俚语的人们格外地瞠目相向，也许让那酣睡中的人们惊诧异怪：哪里来的疯子，如此癫狂？也许让那素未平生的人们感到几多的亲切与熟悉。　 因为，这豪放的歌声，似乎也引起了鸟儿们的共鸣。我唱着，它们好像稍时犹豫了片刻，也猛然间，更起劲地欢叫不停；它们那欢快的鸣叫，也让我当然也不甘落伍呀。于是，我继续唱起了我的《赶牲灵》，唱起了《走西口》……

反正，大家同在一个空间里，只要相安无扰，就可以各展示各自的情趣。

是的，这人与鸟的共存，这鸟与人的对唱，不也是一条别具一格的风景线吗？不也是生态环境的自然天成与人和睦共处吗？

也许有的人不以为然：这是一场不合时宜而又让指挥家头疼的交响大合唱。尤其我那虽不是唱歌家的歌喉，说确切些，是拦羊嗓子回牛声，很可能让人笑掉牙。但是，我却感到这一切都无所谓。我只在乎的是，在这里，我找到了从来未有过的欣慰与愉悦。

的确，在那攀登不易的道路上，我边走边听边唱边思，几乎忘掉了一切，也忘掉了坎坷。因为，在这里，没有令人烦恼的七事八事之可想，没有让人感到远离家乡之忧愁，没有使人奢望极欲之不快，没有叫人回首往事之感慨。

的确，在这里，苍松翠柏，蓝天白云，景致宜人，空气新鲜。我似乎有飘飘然就要欲仙的感觉。 因为我远离了嚣尘日上而人口密集的城镇，因为我厌恶了喧嚣噪杂而使人心烦的都市生活，因为我回避了那尔虞我诈带来的余悸，因为我烦恼那贪得无厌而又引出的憎恨…。这许许多多的烦恼，渐渐地烟消云散。啊，我好惬意呀！我好舒心呀！

无独有偶，也许正是我的歌声，却招来了几位鹤发童颜的男女老人。

彼此间的寒暄问候，是那么的直截了当，是那么的真诚无疑。

他们是毛主席在延安时期曾经转战陕北又南下的老离休干部。延安的山山水水，延安的一草一木，延安的小米钱钱饭，延安的父老乡亲，勾引起他们的丝丝回忆，牵引出他们那一颗颗晶莹的泪花。那种乡音的亲切，那种往事的回忆，那种家怀的语调，那种无法替代的亲情，要比见到毛主席还激动。虽然不是那“一头扑到亲人怀”的激动，但也在每个老人的记忆长河里，不断翻滚着酸甜苦辣的浪花。

在这些令人敬仰的历史老人导游下，我们相携为伴，共同攀登，到达了山顶。 正是早晨七点过十分。 那冉冉升起的旭日，在云撩雾绕的掩映下，更显得绮丽壮观。笑容可掬的太阳公公，毫不吝啬地把金光披在整个大地上，让整个丽江越发显得美丽诱人。

那高耸的楼宇，就像是火柴合或玉米棒一样，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市井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精致而小巧玲珑。 是啊，八年前，这里还是摇摇欲坠的村寨阁楼。如今却是一派现代化的新型城市景观，处处显现着生机勃勃，显着丽江古城的未来与前程。 但是，我也很焦虑：原汁原味的丽江原貌的很可能不复存在了。 导游们笑盈盈地告诉我，不必担忧，那个古色古香的四方街就是原来古城的缩影。你去了之后，就会感到丽江呀，我不虚此行。

哦，近眺那一垅垅一畦畦的已成熟的庄稼，接连不断地散发出五谷的清香，好像变戏法似的，争相展示着志在必得的丰采。噢，此时北方的农作物刚刚发芽显嫩，而这里，麦穗穗焦黄啦，豌豆豆成熟啦，油菜花花都黄啦，稻田正在收割插秧。那红的绿的白的黄的蓝的，五彩斑斓，各显秀色，相互媲美。由此看来，北方的“九月九重阳”，在这里得改为“三月三重阳”才对。呵呵……

再远望玉龙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就像是整装待发的骑兵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时刻等待着游人们的检阅；马鞍山挺拔高耸，绵延不绝，犹如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一样，呵护着丽江的一切；文笔山，决不类他山的任何形状，确有她自己的独特风格，就像是一个鹤立鸡群的30度等腰三角形，又像是一把利剑，绿光闪闪，咄咄逼人，直刺云端，极展雄姿。 好一个风水宝地呀！丽江古城，就是在这四面环山的盆地里，繁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民！

好让我感想呀！如果，我们的世界，就像丽江的田地一样，那该多好哇！如果，我们的父母官，就像丽江的蓝天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如果，全国都像纳西族人一样，那还有匪痍与盗贼？如果，这里的花香鸟语是天天如此的话，那么如今见不到一只喜鹊的内地，是不是也该想到生态环境的严峻性了吧？　 哦，已经十点整，感慨唏嘘的我，在灿烂的阳光辉映下，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走下山来……　2002年5月8日深夜　于蒙恬墓前家中

作者/扶君
(陕西绥德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