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anuary 16 “完美”——杭州游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这是我第三次来杭州了……也是第一次和差不多半个班级的同学一起出游。本来以为旅游最忌人多的——人一多，非但会显得杂乱，连起码的悠闲也要大打折扣，还能有什么心情领略湖光山色？所以我并不曾预料，这次杭州之行可以如此“完美”。
胡雪岩的浮沉
二日游的第一站，就到了我神往以久的红顶商人胡雪岩的故居。
“古有先秦陶朱公，近有晚清胡雪岩。”胡雪岩在中国近代商业史上的地位，堪与中国古代“商圣”陶朱公范蠡相媲美，后人誉之为“亚商圣”。胡雪岩是中国晚清第一大豪商，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与外国银行开展金融业务往来的人；第一个获清廷特赐二品顶戴、赏黄马褂、准紫禁城骑马的殊荣。
之所以喜欢胡雪岩不仅仅是因为他从白手起家达到身价巨万、妻妾成群的高度——虽然我也贪财，我也好色。
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只手创办了胡庆余堂——虽然我也姓胡，以后估计也要以光大药学为己任。
更不是因为他义无返顾地资助左宗棠西征，发迹后就致力于慷慨救济贫民——虽然我也爱国，我也乐善好施。
——我喜欢胡雪岩，因为他是一代奇人！他生逢乱世，结缘权贵，纳粟助赈，左右逢源；是以从不名一文到大富大贵、大红大紫，天下无人能望其项背！更值得称道的，是他从财富的巅峰跌入深渊后，依然能够光明磊落，淡看风云！
——胡雪岩失败的主因，是工业革命后手工业的必然没落。而他并非见不及此，但为了维持广大江南农村养蚕人家的生计，他不愿改弦易辙，亦不甘屈服于西洋资本主义国家雄厚的经济力量之下，因而在垄断与反垄断的斗争中孤军奋斗，导致周转不灵的困境。放在今天，他这样做需要怎样的气魄？
——将价值近三百万的胡庆余堂以十八万两的价格贱卖，他可以一笑置之；昔日爱妾树倒猢狲散般离他而去，他可以看破红尘——人生至此，还会有什么遗憾呢？
——来过，活过，爱过，奋斗过，投入过，飞黄腾达过，失意落魄过。尝遍人间百味，看透世态炎凉，相信胡雪岩在九泉之下亦无憾了。
——难道一定要始终高处不胜寒的人生才算完美？至死有爱妻相伴，群小相送的人生才算无憾？
胡雪岩一生，因为浮沉而不完美。
胡雪岩一生，因为浮沉而完美。
至于他的居家，实在是没什么好多说的，我想鸡蛋的一句话比较中肯：“这是人住的啊？我还当造了就是给人参观的呢！”的确，如此奢华的建筑，绚丽的摆设，换了我也会住不惯的……
夜游西湖
一直就想夜游西湖——原因很简单，因为前两次来杭州都没有能在夜里领略苏白两堤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绝美。下午只在湖面上“游船观花”，甚至都没有到湖心亭和小瀛洲上走一走，于是更多了一个坚决夜游的理由了。
（其实真正最理想的状况是二人同游……可惜另一个……）
和我兴致一样高的人并不多，不过好说歹说之下也拉到了11人同去。杭州的出租车司机很厚道——从旅馆到断桥——我发现之前询问导游这段路的车价完全是多虑了，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西湖有四大怪，“断桥不断”正是其中之一。这次来断桥，由于季节原因当然看不到“断桥残雪”的胜景，又因为桥上施工实在煞风景不少。不过两岸的荷花还是极美的，夜色中曝露在彩灯的光晕之下，看起来更别有一番妩媚。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西湖岸边的杨柳是西湖乃至杭州最美的景致，是以即使西湖可以不游，白堤还是不能不走的。白堤上的杨柳，夜里和白天看上去景致不尽相同，却同样好看。如果说白天的杨柳像婀娜多姿的少女，那么夜色中的它就宛如披着轻纱的少妇，虽然看不真切，却多了一份神秘的韵味。微风拂过，下垂的枝条随风摇曳着，杨柳的绝美也许就在于此：花木大都是向上发展的，红杏能长到“出墙”，古木能长到“参天”。向上原是好的，然而根在土里，长的高就有种忘本的感觉，唯有杨柳，越长得高，越垂得低。千万条陌头细柳，条条不忘记根本。
离家的游子啊，看到西湖垂柳，会不会有所触动呢？
沿途几乎没有什么行驶的车辆，可能是由于施工的缘故吧，但却也很好地保持了古城夜间的静谧——在大上海这反而是难得的了。一路走到孤山，女生们早就怨声载道了，只得折返……可回到宾馆，她们又逢人就讲旅途多么多么开心，似乎要让没去的人遗憾一世似的，真是受不了……
“完美”
围绕西湖的苏白两堤上约有9座桥，其中就有著名的断桥、西泠桥。汽车经过这几座桥时，由于下坡时的惯性，会有失重的感觉。其实桥也并不能算陡，仅仅是很轻微的一种失重罢了。然而认识的同学在一起，难免就开始起哄了。于是每到下坡路，我们就喊道：
“哦……完美！”
“倒回去重来一次！”
后来司机索性也成人之美，每到一处，只要条件允许就猛踩油门冲过去……他同样童心未泯吧。
毫无疑问，我们这个可爱的集体算是KJ最葆有童心的了。6班与勾心斗角，势不两立，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之类的字眼绝缘，甚至从不记得有过什么争吵——没有一个成员会不爱这个“家族”的。
于是我们才如此快乐。
于是我们才如此完美。
天籁之音
次日上午，从虎跑下山，我们来到九溪十八涧——前两次我在杭州竟然都没能去该处一游，真是不小的遗憾。听导游介绍，九溪十八涧是历代文人墨客所偏爱之处，不少名士都在此留下过诗句。
九溪全长6公里，走到山深林密处，低矮的茶树终于不见，一派绝美的自然风光开始呈现在游客面前。但见前方水随山转，山因水活。山与水，树与泉构成了一幅宁静幽远的画面：其中有小桥流水，有湖边水榭，有湖畔桃花源，曲径通幽处更有半山小亭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清末学者俞樾游九溪诗曰：“九溪十八涧，山中最胜处。昔久闻其名，今始穷其趣。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咚咚叮叮泉，高高下下树。”这是对九溪十八涧风景的绝妙写照。
半途突然有女生水土不服，我和班长于是充当护花使者送其下山。没能到达山顶望秋亭，远眺钱塘江的水天一色、九溪十八涧的峰回路转，原以为是很大的遗憾。然而远离大部队的喧闹，我却意外地领略到纯粹的、从前只出现于书本上的天籁之音！静静地走，但闻风吹树摆，蝉噪鸟鸣，山泉丁冬，溪流潺潺……种种自然之音交织在一起，听觉得到无与伦比的享受。“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返。”环绕着这样一片绿色，耳畔回响的又是如此天籁，身处其中的人即使再有王霸雄图，血海深仇，也会尽归尘土了吧。
九溪的山水，的确是可以净化人心的。
西湖？西子！
最后的孤山之行成为泡影——由于先前提到的道路施工，使得孤山景区完全被封闭……更为扫兴的是，行程临时更改为从孤山步行至断桥——正是昨夜我们一行11人走过的旧路……
于是鸡蛋等人开始抱怨，并且宁可选择去浙江博物馆打发时间也不愿重游。因为爱煞了西湖杨柳，百无聊赖之下我还是随大部队一起重去赏玩湖边白天可以一见的“万条垂下绿丝绦”。
走过平湖秋月，高峰他们争论起来，矛盾的焦点说来也很浪漫：我们前一日在逛清河坊古街抽奖时意外博得头彩——一张FIR杭州演唱会的入场券。虽其价值不菲，然而我们只在杭州逗留两天，马上又要回上海，留着似乎也没有用。于是我们决定将入场券赠送给杭州本地人，就于西湖边“物色”对象——但是，送给谁呢？经过一番波折，我们希冀能将其转赠给一个长相“完美”的杭州女孩。
我仍旧流连于湖畔的杨柳，高峰突然叫我：“快看那边坐着的女孩！”
我回眸……
石凳上依偎着一对情侣，右边的女孩一袭白衣，披肩长发微微泛黄，却显得异常脱俗；她的鼻子并不十分娟秀，眉毛并不十分雅致，嘴唇也不十分娇小，但这些组合在一起，却教人看过第一眼后，目光再也舍不得离开；而她的眼睛……好似一泓秋月，用“星眸”来形容也不能表现其极，实在是少有的动人！尤其这双眼睛所蕴涵的感情，了解和聪慧，更是深不见底……
西湖？西子？
我看得痴了。
高峰似乎急了，叫道：“她够‘完美’了吧，你快去送票啊！”
一语惊醒，我走上前，大着胆子问道：“请问你是杭州本地人吗？”
女孩抬头，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丝娇羞：“恩，是啊……”
“我们来自上海，是来杭州旅游的。”我顿了顿，“昨天我们抽奖时得到一张FIR杭州演唱会的门票，而我们就要回上海了，留着还不如转赠给杭州的朋友呢。所以，你能不能接受这份礼物呢？”
我语无伦次，但女孩却明白了我的意思，大方地道：“哦……好啊，谢谢了！”并回以甜甜一笑。
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如果不是班长和高峰拉了我一把，我估计自己快要晕倒了……
回上海的车上，有人问我怎么不去和她合影呢？我笑着摇头，我知道假如那样的话，如此美丽的一段经历就变的不完美了。
最好的怀念，不是留在相册上的，而是封存在记忆里的。
完美的内涵
细细想来，这次杭州之行实际上亦有不少缺憾之处。缺憾之一，是为时过短，虽然游览的景点涵盖丰富，但多少有显得匆忙。
缺憾之二，是西湖湖滨的现代化建筑不但未能得到控制，反而愈加“欣欣向荣”了。西湖三面环山，一面临城，由于市政建设，临城的一面越来越繁华。但正是这些“现代化”建筑，犹如美人脸上的累累疤痕，望之令人心酸。
缺憾之三，风景绝美的九溪十八涧，可能是靠近狮峰的关系，茶农为了在这里种植身价不菲的龙井茶，竟不断砍伐景区内的林木以拓展茶园，矮小茶树和高大乔木之间的“辉映”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
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们快乐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尽善尽美的事物，即使有，它也不能称为“完美”，因为它至少缺乏了“缺陷美”。
真正的完美，也许只代表了一种心境。那就是——知足长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