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从下渚湖到莫干山

地裂防风国，天开下渚湖

（下渚湖景色）

下渚湖位于德清县城东南，面积共36平方公里，湿地面积11.5平方公里,
略比西湖小。传为“防风氏所居”，故又称“防风湖”，乃防风古国神话传说地，是江浙一带最大的原生态湿地风景区。

从船码头登游船出发，湖中有墩、墩中有湖；港中有汊、汊中套港，港汊纵横，狭长的河湾像一支低调的序曲。船绕过外湖，穿过丛生的芦苇港，驶入一条隐没于蒿草中的丝绸水道，宽度刚容得一条小船通过，船行其中，伸手即可触岸边湿漉漉的树根。船过浪涌，湖中水波轻拍泥岸发出“汩汩”之声，又缓缓退去。窄窄的河口，水里隐现一排齐整的竹篱，正疑惑找不到出口时，船上电瓶发动机的声音戛然而止，船身无言地滑过竹篱，水面静寂无声，似乎故作一个小小的铺垫。船出河口继续前行，前方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湖平波静，视线所及一片连天的碧水，湖水满满荡荡，如同碧绿的琼浆，饱满得像是要溢出这个杯口来了。湖中恣肆生长着水草，随盈盈的湖水荡漾着，无比惬意的来回摆动着身子。看上去颜色深褐色的湖水，掬一把在手，却甚是清冽。湖面空阔，远远的，湖水的边际连着云天，若不是远处有和尚山、扁担山、道观山延绵相连而立，若不是所经之处总会突冒或小撮或大块的水草菱地，真怀疑自己置身烟波浩淼的大海之中。

跟随船的行程游览，湖上临风，船行过处，湖水被分成两路，波纹向左右展开，水波一圈圈漾入湖边的篙草，漾入芦荻，阳光在鳞鳞水波上俏皮地跳跃着，泛起的亮色像少女嘴上的唇彩。随意安插在湖边的芦苇，正值茂年，青翠欲滴，风起处，芦风苇影，婆裟应和，发出呢喃的低语。闭眼细细感受，下渚湖的风夹带着几缕清香轻拂脸上，丝丝凉爽，最是一大享受。一群群的游鱼，泛着点点星白穿梭在湖水中；三两只野鸭悠闲地在湖面追波嬉戏，浮游向远处去；偶有白鹭轻快地从船头穿梭而过，似远古的精灵点缀；又有苍鹭卷着身子蹲立在养殖场水中的木柱上，如防风卫士站岗，下渚湖立刻灵动、浪漫了很多。湖边芦苇帐是虾兵蟹将们的好住宅，里面或自然生长或人工养殖了数不清的游鱼、龙虾、湖蟹、甲鱼等。芦苇帐边尽是柔桑翠竹，柳岸桃林，叫上名叫不上名的蔬果之属，五花八门，其物种之盛，不可不谓丰赡。

船出河口于湖心徜徉，阳光热切地照在湖面上，金光熠熠，美不胜收。思维不禁漫步在悠远的时光髓道，感受从千年前传来的远古迅息：大禹为表彰防风氏治水有功，特赐封山禺山方圆数百里为防风国。而下渚湖的孤峦“豸山”，因形似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兽而得名，千百年来它静静地俯卧于湖面，像一位年岁深久的老者守侯着这千百年流传的神话故事。从窗外望去，望得见东北角的湖岸边，两座葱郁的小山，一名和尚山，一名道观山，中间以细长的扁担山延绵而相连。传说是夏禹时代防风氏治水，因挑土的扁担断裂，由洒落的土疙瘩变成。山不高，远观如三颗黛绿的墨螺零星散于湖面，其中还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白。鲜活的白色，时而闪动，仔细一看竟是一群群白鹭。诗云一行白鹭上青天，可如此多的白鹭齐飞，其景何其壮观哉，诗词也难于描绘其一二。白鹭在水面掠过又飞升，或从容栖息于树冠，或穿插于山间林里，远望过去，墨绿的小山上像是开满了朵朵马蹄莲。而此地原生态的环境又为数量繁多的白鹭群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繁衍之地处，白鹭年复一年在此生息，至今数量已有2万余只，已经成为下渚湖最具观赏性的景色之一。
穿过交叉港水道，便来到下渚湖休闲中心。此处由十余幢精巧别致的竹楼组成，下船踏上长长的竹甬道，竹路吱吱作响，似有一份孩童活泼的情愫在其中。长长的竹甬道蜿蜒伸至竹茶楼，在此喝特有的烘豆茶，初品其咸涩味还甚是不习惯。据说，在当地喝此茶还有个民俗习惯，男女青年恋爱时要拜访对方的父母，如果茶里有七种佐表示非常满意，好事也就定了。如有四种那表示比较满意，双方可以交往下去。下次拜访如果茶里的东西多了，就表示好事指日可待。如果是连烘豆也没有的一杯白开水，那么就权当养颜吧，表示对方父母婉转的拒绝。听了这美丽故事再饮此茶，确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有清润的陈皮香味，累意顿消。饮茶罢，顺竹甬道到竹楼外的亭子，甬道阡陌交通，交错相连。甬道两边，片片连绵的芦荻高大过人，丛丛碧绿的野草，没人膝盖，人行走其中如走失在一座巨大的迷宫里。绕过一座竹桥，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绿的竹林。竹林中立有一亭楼，翘角飞檐在翠绿的竹子中更显浓重的古韵特色，人为的建筑与大自然的和谐如同一幅美到极致，笔力酣畅的水墨山水画。登竹楼眺望，眼前复现一片小巧玲珑的湖心，又别有另一番诗情画意了。碎碎的风从竹林中夹杂着湿润的气息吹过来，顿使人心旷神怡了。忍不住啜一口，似乎还能闻得到每片竹叶的清香，仿似一道甘冽的清茶，沁人肺腑。

离小岛再登船回程，船过中心湖又驶入边缘的湿地水域，河道又变的狭窄而弯曲起来。水道如曲折小巷，一个弯连着一个弯，船儿在其中径自行驶，如在陡峭的山路上盘旋，频繁地拐着弯儿。眼见船头就要抵到土墩了，可船尾一摆，迎面陡然出现一道闪亮的水色朝着苇从深处延伸而去，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两岸是林立翠竹，竹叶扶疏，散发出潮湿的草叶气息。偶有几株高昂的松树，突兀地立于高地，透出着防风氏桀骜不驯的骨气。突然一阵异香袭来，水气醇厚，抬头只见一棵主干有双人怀抱粗的古香樟树伫立在水边，枝若虬龙，垂荫十数。天空顿时消失在树冠里，水巷隐没在树阴里，船行进时，水草随水波起伏不定像少女羞涩的呼吸。空气中散发着香樟悠远沁人的香，那是一种超脱俗尘，褪尽繁华的自然清香，如将其树叶置于衣柜里，那香还可以驱虫防蛀的，放久了衣服上天然就有了一种自然的气息。

船靠岸后，整个游船声息全无，想必大家还沉浸芳草萋萋，芦苇摇曳的优美景象之中。长久以来以为小桥流水的江南是满目风景、精雕细作的江南。然而浑然天成的下渚湖有如此秀丽质朴，原始生态的湖泊湿地风貌，是我所未料到的，的确使我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世外桃源般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