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草地路见一块红草 卡子拉顶望茫茫群峰  [红草地] 这是一个雨后清风送爽的早晨。伫立稻城河边,空气是那么清新,秋风瑟瑟,凉意扑鼻。日光下的一切都亮得耀眼,以至于我不得不戴上墨镜。告别稻城的美景,我们的车加足油,开始上路,走向前日天黑时没有看清的红草地。 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以为红草地一定是一望无迹的红色草原,或者即使不是望不到边,至少也是一大片。然而事实却略有不同——它只是零星点缀,展示一种特别的高原植被风貌而已。这天雾散云开之后,天气又一次变得晴朗,阳光格外明媚;而我们由于返途时间变得充裕,也觉格外从容清爽。很快发现路旁聚了一群人,潘潘就宣布桑堆红草地到了。原来这是一块生长在路边水中的红草,草很稀疏,象灌木枝扎根在水田中,面积如池塘般大小。池塘对岸笔直矗立着一排黄绿错落的杨树;水中红草依依,倒映着纯净的蓝天和洁白的远山,彼此相衬出一幅色彩交织的绚丽图画,美得令人陶醉。怪不得路人和摄影发烧友全都聚集在这儿。只可惜红草地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广大,水旁岸边长出来的就都是一般的青草了。这使黄师傅非常失望,尤如上了大当。 继续前行来到奔波寺。奔波寺是藏传白教寺庙,是前日来时夜晚没有看清的另一道景观。这是建筑在远处山崖下的一大群错落有致的阶梯状屋宇,每瓴房屋也同藏式民居一样宽大、方正,别具气派。只见其背后的青山披着白雪,茂密的松林前后簇拥。我们远远地欣赏了一番,没有走近细看。  [奔波寺] 汽车一路攀援上了高坡,再次闯入海子山。这回的海子山完全被大雪覆盖,一片晶莹洁白。茫茫四野,更显得天高地邈,物旷人稀;如同置身天涯极地,远古荒蛮。我们在一片白白的雪山包前停步,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与之遥相晖映的另一座雪山顶盖。四下里到处都反射着明晃晃强烈刺眼的白光。我们给这片宁静的无人区增添了几行脚印、几声赞叹之后,回到“月球车”里,在坑洼、坎坷的泥路上继续艰难跋涉。 凤鸣说她想象中的海子山就应该是有雪的——现在的海子山正是她心目中的海子山。周莉说她运气实在好,我也送她一句贴切的吉言——“心有灵犀屎运通。”  [雪后海子山] 午饭仍然在无量河边的珍珍鱼馆得以解决。正是正午时分,这里的生意供不应求,我们只好坐在外面吃。由于不是现烧现吃,鱼肉也不及前次新鲜,味道似乎较前次略逊一畴,但还是相当好吃的。而黄师傅童年时曾被鱼刺卡伤,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说又吃鱼,不觉皱起了眉头,后来改吃了方便面。 午后经过理塘,上次的断路已经修好,一道畅通无阻。很快重返卡子拉山。汽车一路走,我一路寻找青藏高原的典型风貌。汽车停在卡子拉山垭口海拔4718米标记处,我从路旁的山坡向山顶跑去,站在卡子拉山顶,我终于看到了远处茫茫起伏的群山——这一片雪峰相连的巍峨群山一定是典型的青藏高原!我立足良久,直到听见山下汽车的鸣笛声,知是在催我下山,才恋恋不舍地匆匆离去。  [卡子拉顶眺望] 经过盘恒弯多的剪子弯山和风景秀丽的雅江两岸,傍晚在爬高尔寺山时看到高原上第一次日落西山的美景。暖暖的夕阳照亮路旁披雪的红叶,绚烂的山林从车窗中闪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我们站上高尔寺山的哑口,夕阳已然退尽。暮霭中找不到贡嘎雪山的主峰,遥远的地方隐约可见一排相连的峰峦,潘潘说那是贡嘎山的其它13座山峰和雅拉雪山。他说明天将改一条路线,让我们可以看清雅拉雪山的全貌。 晚间回到新都桥,重宿藏民多吉家。赵雯小姐因连日来旅途劳累、缺乏睡眠、晕车反应、高原反应、一路颠簸、饮食不当加之偶感风寒,出现了低热、呕吐、胸闷症状,服药后早早歇下。黄、陈二师傅因不喜欢“轻歌漫舞”,也早早自便。我们剩下的人则在多吉家的院子里与潘潘请来的藏族同胞共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篝火晚会。周莉穿上藏袍变成了篝火晚会的主持人。篝火旁聚来的还有当晚也在此留宿、带着成都口音的几个年轻客人。我们一起跟在藏家妹子身后学跳藏族舞蹈。我发现要根据不同的乐曲编排不同的舞姿还真有些难度。 我们囫囵吞枣地学跳了几步,便开始欣赏精彩的藏汉对歌比赛。生活在高原的人天生一副副浑厚、嘹亮、宽阔、悠扬的嗓子。 可以说他们个个出色,甚至包括年仅4岁的儿童。 如果说他们是在表演,那我们只不过是在穷于应付。即便是流行歌曲,即使平时觉得嗓子还不错,此时一比,也都甘败下风。逼得周莉最后拿出了京剧的绝活。令我钦佩的是不管什么歌曲,他们都记得那么清晰,唱得那么带劲、有自信,不愧为能歌善舞的民族。多吉家跟我们合过影的那个8岁男孩唱的一首当地民歌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记得他唱道:雅砻江边,贡嘎山下,青青绿草,绿草青青……优美动人的童声把远方游客的心带到了这片美丽富饶的地方,令人留连忘返。就这样对歌一直持续到篝火熄灭。 口干舌燥的我们回到多吉的厨房又喝了两碗苏油茶才回屋就寝。周莉与他们聊天聊得上瘾,又兴奋地多喝了几碗,最后临走时还把一个秘密告诉了主人:“我们睡觉前还得‘唱歌’!!”她说。女主人对我们如此痴迷于唱歌十分不解。周莉解释道:“我们说的‘唱歌’——就是‘上厕所’!如果是野外,叫‘唱山歌’;若到了卫生间,则是‘上KTV包房’!”女主人饶有兴趣地听着……  [高尔寺山夕照] 塔公一线美丽如画 四姑娘山沐浴如新 由于依旧抱着对日出的幻想,以及对“摄影天堂”的一线希望,我们10月6日晨雾中早起后决定爬上一座山,以满足我们欲穷千里目的要求。 这山就在我们居住的藏家寨的近旁,看着不高,还真具挑战性,经常走在悬崖绝壁的边缘。当一块巨大的岩石峭壁拦住了去路时,陈师傅改变了他的计划,成为唯一一个激流勇退的败将。而看似常常需要照顾的周莉这回却出人意料地向我们证明了她是登山的勇士——谈笑间已绝处逢生。她说她从小是在山里长大的;更重要的是今天没有高原反应。银行夫妇俩更是身手矫健,表现得“武功”非凡。很快我们七勇士登顶成功,饱览这里的乡村美景。看着山下那一块块的田,一行行的树,一座座藏居,远山近水,若不是天阴之故,还真能找到点名副其实的“天堂”感觉。不过拍出来的照片可就不够理想了。 雾色蒙蒙不见日出,只见远处东方那有白塔的村落后面一块天被照亮。而南面山间的景致都处于阴霾之下,色调灰暗。停留片刻后只得下山回营。凤鸣因为鞋滑,下山时如临大敌,虽步步留心,仍脸色煞白,甚是紧张。经过崖边狭窄的小路时,我们七个人自觉地手拉着手排成一行,打算生死与共。黄师傅在我前面兴奋地打趣说:“你的手好暖!……我感觉象是在拍戏——!”说也奇怪,这话用广东话说出来好象就不那么肉麻,反而还挺亲切的。不久在那块逃汰陈师傅的试勇石处,凤鸣跟周莉换了鞋,才在潘潘的护卫下化险为夷。黄师傅这时又手舞足蹈地到处拍照,当了回“战地记者”。 今天的早餐主人把我们让到客厅落座。吃早饭时怎么也不见陈师傅踪影。过了好久,陈师傅才拎着一副羊头骨架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他虽没有上山,却在四下里搞“创作”时顺道拾得了这件野趣,也算收获颇丰。 早餐后与主人正式道别,依依不舍地离开这“贡嘎山雪情藏家寨”,踏上归途。我们的汽车为避开二郎山一线的修路和交通管制,放弃了318国道,改从新都桥折向北开,走塔公草原,经丹巴、卧龙到成都。虽说绕一点儿远,但有两天足够充裕的时间,还可得见雅拉雪山、四姑娘山,经熊猫自然保护区,也算是另辟一条黄金线路。 事实证明这条路没有选错:离开新都桥后不久,我们便走在一条宽敞、坦直的大道上,不仅一路来往车辆极少,而且秋色宜人,风景如画。 没有了高山深谷间的险象,却多了几分乡村生活的宁静。常可见平和的山丘、水塘、湿地和牧场。路边两排高大的白杨树被多色点缀,红黄间绿,或深或浅,五彩缤纷。红彤彤、金灿灿的秋叶纷纷飘落,轻散路旁。如此美景连司机林师傅都动了心,忍不住停车观赏。 旭日上升,秋风迅速吹散所有的雾气和浮云。坦途和暖,一路行车观景,舒适至极,禁不住睡意朦胧。醒时发现已来到塔公。这里有溜金的寺庙、多彩的经藩和一片不大的草原。那山坡高处众多美丽的经蕃组成“山”形的图案,别具一番特色。但是最诱人的,还是站在塔公草原上远观雅拉雪山的全貌。雅拉雪山海拔5000多米,据说与被誉为“蜀山之王”的贡嘎雪山齐名,号称“蜀山之后”。难得见雪山如此清晰地耸立在蓝天下。但须广角镜头才能在这么好的角度上摄下它的全貌。  [雅拉雪山] 汽车沿公路穿越雅拉雪山,又走了很多曲折的盘山路。有数次我和同伴都想呼唤汽车停下来欣赏途中美景。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雪山美景已一晃而过。林师傅专心致志地开车,再也无暇顾及这些美景。只能让它们留在视觉的记忆中枢了。 很快驶入一个天然盆景大峡谷。看到几个路边赤身裸体泡温泉浴的人。——好舒服,好爽!叫我们眼馋不已。一条宽阔的急流在谷中鸣响,两岸青山夹道,林木幽然;可纵览雪山巍峨,碧天清澈。不知该称这里是小三峡、虎跳峡还是人间仙境。我发誓如果是自己开车,不管发生什么我也要在这里停下来——哪怕停留片刻。当然还要有数码摄像机、高级手动相机、三角架…… 我们在丹巴县城吃过午饭,驶出甘孜进入四川阿坝自治区。沿途藏民居越来越少,逐渐向汉民居过渡。路旁有幅极具地方特色的大型标语——“阿坝人民要雄起!”据说阿坝靠着九寨沟和四姑娘山的旅游业发展,已经比甘孜更加富裕。很快小金县的苹果让我们尝到了这里的富足。正是苹果收获的季节,农民纷纷在路边果树旁摆摊自卖。苹果有青、黄两种,青苹果0.30元/斤。不仅可随意品尝,还可以还价。潘潘一下花10元钱买了一麻袋,让我们随便吃、随便拿,以解路上饥喝。最后这些苹果还有一部分让我吃回北京,享受了好一阵子,也让我北京的朋友吃到了“香格里拉”牌苹果。——即使这样都卖不完,我们中有人目睹了当地人怎样用簸箕抄起苹果来喂猪。好些天没洗澡、没刮胡子的郑浩宇梦想干脆变成这里的农民,于是周莉冲他出主意道:“农民还有六亩地呢!”劝他每年在这里娶一个妻、生一个娃;这样又有地, 又可以年年度假,把他美得哈喇子直流。他的爱妻不仅不劝阻,干脆怂恿他生个双胞胎。 傍晚时分匆匆经过夹金山下的达维。这是当年中央红军长征爬过雪山(夹金山)与第四方面军会师之地。著名的“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的诗句可能就出于此。可惜我们没有时间追寻与考证红军的足迹,很快经双桥沟来到四姑娘山脚下的日隆镇,在潘潘的安排下住进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四姑娘山鑫鸿大酒店。好长时间没有受过这么奢侈的待遇,大家纷纷抢着“冲凉”、沐浴;赴晚宴时活脱脱象换了一群人。郑浩宇那农民模样一下子去了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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