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鼓看过了长江第一湾之后,沿边北上。小镇石鼓因为有长江在此转了个180度的弯而出名。碧绿的江水流过石鼓,江面十分宽阔。静静的水流没有波澜。下到江边洗一把脸,洗过风尘,一身清爽。有人就站在浅水处钓鱼。 但这文静得如处子般的长江,流过桥头之后,骤然变窄,冲入峡谷。江边的公路筑在远离水面的高处,听那水声也震耳欲聋。在上虎跳,江心被虎跳石一分为二,两股各为六七米宽的江水汹涌而下,排山倒海之势锐不可当。 我们没有沿着江边的台阶下去而是另找了处陡坡往江边去。坡有六七十度,距江面有一百多米。沿着小路,之字形的往下去。一开始还有一层层的梯田,留着去年割过的桔梗。有牛马放在那里吃草。 江水翻着白浪,引着我人向下,向下。过了一半的距离,我们留下了行李,只带着相机继续向着江边前进。 在这种气氛中,我想到的是我们为什么没有选择为游客而建的台阶。我想多半是为了远离人迹吧。那梯田,牛,马,碎石,荆棘,给人的诱惑是新鲜,刺激, 还是我们所谓的野趣? 虎跳峡是诱人的,那气势,就连名字也是那么传奇。有人甚至为此留下了永久的纪念。离江不还有20多米的距离时,我们遇到了悬崖,终于没能下到江边。怀着遗憾,我们返身向上爬。在一处垒石的地方,一位同伴因为没有掌握好重心,一块松动的石头离开了伙伴,闯入了他的怀抱。他终于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后倒下,沿着陡坡往下滑去。 我们吃了一惊,我就在他身旁,但够不着他。 同伴仰面朝天,头冲下滑了三四米之后,终于停住了。我跃过去,忘记了是在我的帮助下还是他自已翻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石块。他慢慢地动了动手脚,好象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一切就在这一阵惊愕在中过去了。等我们回过神来时,已在公路上了。在路边坐下,卸下所有的行李,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掌被荆棘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小腿上也有。幸好他是抱着石头倒下的,如果是他倒下后石块再落下来的话,他的腿骨非断不可,那石块至少有七八十斤呢! 两年过去了,伤口早已长好。但不知道留下疤痕没有。 我们到达中甸的时候是黄昏,就去那帕海看日落。好一派金黄!夕阳把金色镀在枯黄的草甸上,镀在围栏上,镀在牧民的晒草木架上。成群的牦牛悠闲的吃草、饮水、散步,其中,一头白色的牦牛特别显眼,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披了一件金色的外套,分外漂亮。这又让我不禁想起了电影«红河谷»中的那头为救主人而英勇牺牲的白色牦牛。 晚餐在迪庆宾馆。这天是除夕,就餐的客人并不多。我们在若大的餐厅中坐定,点了菜,还要了一瓶虫草青稞。一年的辛苦之后,我们选了这个藏区的宾馆来结束。 虽然远在异乡,但这顿饭还是很合我的口味。席间我们还领略了藏民的朴素和热情。约十点半的样子,菜都上齐了,这时来了一位藏族姑娘,身着盛装。她为我们每人献上了一条洁白的哈达,而后又献歌一曲,大意是祝远方的来客吉祥如意。 听着她的歌声,是那么朴质无华。很地道的山歌体。一种纯自然的,未加修饰的感觉,非比天簌,确也能感到她的家乡的大山,草原。我想起了在听纳西古乐时,有一名来自泸沽湖畔摩梭人家的女孩的歌声,一样的清脆纯正。来源于自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歌罢,餐厅经理为我们祝福,从不饮酒的我,也一饮而尽。 斯夜,我是带着轻微的醉意入睡的,为歌声,为美酒,为好客的主人。 年初一游碧塔海,我们背着所有的相机和行李,在这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走了两个多小时,行程九公里,穿越了保护区,抵达海边。那是怎样的一处景致啊!吸引我们的是那蓝得让人心跳的天空,蓝得让人心跳的海水和那金黄色的芦苇。 热情的藏民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午宴”,青稞酒、酥油茶、酸奶酪,藏歌、藏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忘却了疲劳,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这蓝天白云间飞翔! 返回的途中,我们依然选择了骑马。一行五人在草甸子上狂奔了近一小时,真正领略了游牧民族的豪爽。 云南并非只是因风景而出名的。进入藏区,藏传佛教和藏民的热情则是它又一引人的地方。 在中甸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噶丹松赞林寺。 寺建在半山坡上,向阳,由主寺(扎仓)和八分寺(称康参,分别是东旺,扎雅,朵克,吉迪,洋塘,乡城,卓和绒巴)组成,实际上是一个寺庙群,人称小布达拉宫。这寺是在康熙十八年(1679年)经五世达赖申报,康熙皇帝批准,在原噶玛噶举派孜夏寺废址上兴建的格鲁派寺庙。至康熙二十年(1681年)建成。五世达赖赐名“噶丹松赞林”。“噶丹”新译喜足天,六欲天之一。“松赞”即三游戏场所。“林”即寺。清雍正皇帝赐名“归化寺”。 我们参观了主寺扎仓,这是个三层建筑。底层是主殿,供着佛,佛前的酥油灯排得整整齐齐,供的面塑做成各种图案,色彩斑斓。我们到时,喇嘛们正要做功课,一个个鱼贯而入,脱了鞋,安坐榻上。颂经声霎时在殿堂里响起。这声音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充满了整个殿堂,神佛僧众都在这声音中共响,立即使人有了无我的体验。我的神思随着抑扬顿挫的经文,飘然而起,如同在珠峰之顶,俯视世人;忽而又如游魂,在众生中穿行。我本不信佛,只是心怀对藏传佛教的崇敬和好奇才来这里的,但却无法摆脱这种气氛的熏陶,而神归其中了。在三层的主房里,我们参见了活佛,接受了他的摩顶,一半是对佛教的尊敬,一大半则是虔诚了。 不过我无缘理佛,多半是因为凡心太重,脱不了凡胎。下午我们就去了吾日。这是一个小村,十几户人家,早上听说这村中有人结婚,所以想去看看。原以为婚礼的高潮应该是在晚上的庆贺,不想到了那里,才知道他们的庆贺习俗是在婚礼前夜。我们到时,婚礼已近尾声,是老村长给新人训话。 这个村的藏民居住的多是全木结构的两层楼房,底层是堆放柴草和养牲口的地方,二楼才是住人的。进屋到里间是正屋,只开了一扇小窗,夕阳从窗中射进来,形成了一道光柱。屋的一角有一个火塘,终日煮着水和酥油茶。中央有粗大中柱,逢有喜庆活动,均围柱而舞。后来婚礼的最后的一项式仪就是如此。我们向主人说明了来意,他便热情地邀我们在火塘边坐下,倒上了茶水,罢上了奶渣,水果和各色小点心。一屋的人在我们身边围着。我们是来看他们的,却不想成了他们眼中的珍奇动物。女人们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着我们,还一边切切私语。女主人为我们倒了青稞酒,看上去有点象绿豆汤,喝起来象米酒。我们不停的喝,她不停地给我们斟满,直到我们再也不敢喝为止。 近七点时,庆贺的藏民们渐渐散去,我们也起身告辞,给他们留下了五块从上海带去的巧克力,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离开了吾日,我们沿原路返回,向中甸而去。原来约了司机第二天上午来接我们的,现在已没有车了,就打算步行。地图上注明吾日距中甸也就十五华里,大致也就二三个小时的路程。来时尽管车走了40多分钟,但因为路不好,估计误差也不会太大。 沐浴在夕阳中,走在野外,自然十分轻松。经历了这几天的锻炼,这儿的海拔已不算什么了。太阳落下去了,今天是初二,没有月亮。天深蓝深蓝,星星亮起来了。满天的星星,在上海是绝对看不到的。今天在沿途是不会有旅馆的,连过往的车都没有。我们灭了电筒,一为了省电,也为了可以更好地看看这星星,其实在高原的星光下聊天也是很有情调的。 直到九点多时,从后面来了一辆丰田面包。我们拦车,但车里已坐满了。于是便让我们两个女孩先挤上车,而他们男孩子继续沿着公路走。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也许一个多小时吧,我们又带着车的主人折回去接他们。 这真是我们的运气,遇上了热心的好人。原来这是云南省委宣传部的人一家去白水台玩。回到中甸后因为担心野外有藏犬,才决定折回去接我的同伴们。人各有不同,边民野蛮,却也热情,纯朴。在藏区的最后一天,遇上了一种不同的为人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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