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笑洒天子山-记张家界之行的旅伴们之二

8点20分，我们跟随太阳的脚步登上了天子山——不过，它是步行，我们却是坐索道，太阳笑眯眯的看着我们，满眼都是羡慕。

天子山位于“金三角”最高处，东临索溪峪，南接张家界，北依桑植县，是武陵源四大景区之一，因古代土家向大坤率农民起义自称“天子”而得名，海拔1262米。走下吊篮，一幅奇景展现在我们面前：

雪后初霁，天空一碧如洗，地上白雪皑皑，头上朝阳艳艳，四周雪峰闪闪，脚底下云海茫茫……刘导说，这是张家界数十年难见的奇景。我说，雨雪遮盖她20多天，就为了把最美丽的容颜向我们展开。小芳喊一声“葫芦叔”，就把相机对着我“咔嚓咔嚓”拍了几张；我接过相机，为小芳选出最佳角度，拍下她神态各异的芳姿。在观景台前，小芳往我身边一靠，刘导接过相机……一幅幅迷人的图景定格在取景框里，留下了一个个美丽的瞬间。半小时后，奇景渐渐消失了，也许几十年后再次出现。

雪上有冰，冰上有雪，路极滑。一群卖草鞋的妇女围上来，我挑了两双，她开价10元，我说旁边的每双只卖3元，她小声说：“我这是新的，她们是从路边捡来的。”我一看，和我的是有点不同，便买下了。后来我才知道，游人穿过的草鞋丢在路边，妇女们再捡去转卖。再走几步，抬轿子的、滑雪撬的都围拢来，丫丫要坐雪撬，台胞夫人要坐轿子，各得其所。丫丫坐在雪撬上，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天子山，台胞夫人坐在轿上喜笑颜开。我对小芳笑说：你出嫁时也坐花轿吧。小芳说长沙城里没有。我说到张家界来租嘛。

我和台胞边走边聊，我笑问他：“你是怎么和我们大陆姑娘恋上的？”他笑着小声说：“应该说是搞上的。她在深圳一家公司做公关，我在那做生意，一来二去就搞上了。”他告诉我，他做的是布匹生意，主要在中国、韩国、新加坡、日本等地。我说，“等会我告诉你夫人”；他装出十分紧张的样儿说，“你可别对她说，她对我看得可紧啦”；我说，“当然得看紧点，不然再搞上一个怎么办？”我想问他这是他的第几房，但没有问。

我说，我代表中国人民对少数台独分子表示极大的愤怒，希望你不是台独分子。眼镜夫妇也围拢来对台独发表强烈的抗议。台胞说，我代表台湾人民，向大陆同胞说声“对不起”，台独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台湾人民都希望祖国统一。路边一只小吧儿狗摇头摆尾地向我们表示亲切，我们也和它打招还礼，它竟参加我们的队伍一同前行。台胞说，“这狗大约没主人，在山上乱跑”。眼镜夫人说，“它是代表中国狗类欢迎台湾同胞嘛，你带台湾去养吧，也是大陆亲人”。大家都笑了。我们边走边聊，这狗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竟没发现，大约是它见我们不理它，感到没趣吧。

游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韩国人，我们相遇都极客气地打个招呼，台胞还不时和他们“哇啦哇啦”地说几句。我最痛恨日本，十分敬重韩国人，不仅是种族相近、文化相近，也不仅是都受过日本的摧残，而是他们对东方传统文化的爱护，是他们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他们深刻牢记日本的仇恨，每每看到韩国人，我就想起没有受任何组织指派，仅凭一腔爱国热血孤身击毙伊藤博文的安重根先生。我们近旁走过一群韩国老太太，其中一位长得十分像《看了又看》中的基正奶奶，那气质，那风度也越看越像，我真想上前问一问，可惜我不会韩语，想托台胞去问，又不好开口。

渐近贺龙公园，一个小伙子向我走来，和我套近乎，聊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张家界市电视台的，能采访先生您吗？”我说“好哇”。小芳笑道：“你可真聪明，找对人了。”他从口袋里拿出小型摄像机，镜头对准我，我略一思索，谈了雪游张家界的感受，并对雪景中的张家界赞美一番，约两分钟。说完，他双手拉着我，高兴得跳起来，对我表示万分的感谢，并告诉我，晚7：30分播出，请收看。晚上看电视，我的形象还真不错，有几分潇洒，也有几分派头，电视台没作任何删减，全部播出，还用了特写，而且采访对象就我一人。电视机旁的人们大约以为是什么大首长来了吧！第二天在黄石寨，一个小孩子把我看了又看，然后说：“我在电视看见了你。”真有几分好玩。

走进贺龙公园，刘导照例介绍贺龙当年拿着菜刀报仇起义的故事，我却想起在湖南遇到的一桩怪事。湖南人对家乡名人如数家珍：毛泽东、刘少奇、蔡和森、任弼时、贺龙……却没人提彭德怀，我曾问过几位不同职业的长沙人，彭德怀的家乡在哪？竟无人知道，有的想了想说：“彭德怀不是湖南人，是四川的吧？”我明明记得彭德怀是湖南人，可这么多湖南人都说彭不是湖南人，也许是我弄错了吧？一到家我就查资料，赫然写着：彭德怀（1898—1974），原名彭得华，号石穿，湖南湘潭人。彭德怀是为家乡人说真话才罹难的，家乡却偏偏忘了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雪渐渐化了，草鞋越穿越重，我们都脱下来丢在路边，眼镜夫妇把丫丫穿的收起来放在包里，拿回去作纪念，余下两双撕得稀烂，说免得那些妇人又捡去再卖。

当我们往回走的时候，那小吧儿狗竟还在路边等我们，汪汪叫两声表示高兴。再次相见都觉得亲切，竟有老友重逢之感，我想找点什么慰劳它，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伴随我们到索道站，看着我们走进吊篮才离去。看着这只可爱的小狗，我有点莫名其妙：满山那么多游人，它何对我们情有独钟呢？难道冥冥中有一种前缘？

坐在下山的吊篮里，远眺四方。张家界实际上是一个浓缩的盆景，这盆景就在我们脚下。不知谁说起那年甘肃索道事故，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女儿坐在吊篮里，就在出事的一瞬间，父母迅速托起女儿，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女儿的生命。韩红收养了这个女孩，为她写了一首歌《天亮了》，她每次唱这首歌都热泪滚滚。台胞夫人随即满怀深情地唱起《天亮了》。我说，如果我们今天出事，我们就一起托着丫丫。

上午有些疲劳，下午就懒懒的了。也许是上午的景太美的缘故，下午看十里画廊觉得没多少意味。刘导问我们是否坐小火车，大家齐声说，旅游主旨在“游”不在“坐”，边走边看最好。刘导指指点点那一座座兀然而起的山峰，说像这像那，我们偏说像那像这，竟也都像。比如，他说那像老鹰，我们说像兔子，看看也像；他说那是“老人观书”，我们说是“姑娘绣花”，看看更像。只有那“采药老人”得到大家的认可，他太像我的老乡李时珍了，但我知道我的老乡采药不会跑这么远。

丫丫别看年纪小，精力不错，上午下午都是自己走，没让父母背，我们适时给她鼓励，她兴致更高。她露出疲倦时，台胞就逗她，台胞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老是隔那么几步远，就是追不上，眼看她不想追了，台胞又让追上了，她抓住“大哥哥”笑得一脸灿烂，转过身又来抓我们，又是一阵笑。

路边是一条小溪，由于枯水季节，水不多，一道清泉在河床中流过，我想像洪水季节一定十分壮观。我们离开水泥人行道，跳入河中。我是在小河边长大，对小河有股特殊的感情。我们蹲在水中的鹅卵石上，双手在水中戏嬉。小芳问：“这河里有鱼吗？”我说“没有。水至清则无鱼嘛，你看这水多清。”刘导说：“你这理论在这不适用了，这里有鱼。”小芳问：“鱼有多大？”刘导双手叉开一比，照他的比划，最少有二三十斤。小芳问鱼都藏在哪？刘导说在石缝里。小芳又问：“这么大是什么鱼？”刘导说：“娃娃鱼。”小芳真的去找，却连小虾也没找到。丫丫踏着鹅卵石蹒跚，摇摇摆摆，好像随时都会掉到水里，台胞一把抱过，喊道：“我抓了一条娃娃鱼！”我们放声大笑，笑声洒满山谷。

太阳又躲起来了，明天会有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