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中小 发表于 2004-2-3 11:05 只看该作者 天葬台历险(滇藏行之五) 天葬台历险 在西藏,违反藏民风俗的事你可千万别做。我就因为缺乏这点民族意识,和几个小青年非要去看天葬,结果犯了众怒,被押在了天葬台。 与香港的阿祺、jim,广东的阿东,几天下来成了好朋友,一路来是形影不离,一起吃,一起睡。到了拉萨也是,布达拉宫、色拉寺、大昭寺、小昭寺、哲蚌寺,始终一起行动。阿东说要去看天葬,阿祺和jim都说好,我也就跟着去了。 早晨6点,我们就打的去了天葬台,拉萨的6点钟离天亮还很早,阿东说要早点去,找个好地方看得清楚。西藏惟一能让游人看天葬的地方,是离拉萨二百多公里的直贡梯天葬台,我们前几天经过那里时没注意,我们今天去的是拉萨北面才几公里的色拉天葬台,这是个不允许观看的地方。色拉天葬台就在色拉寺的东面,流沙河的西岸,背靠山、面临河,过了流沙河上的一座铁桥就属于天葬台的范围了。司机把我们送过铁桥就再也不愿意往前了,下得车来,天还漆黑漆黑,看不清路,只有天葬台的小屋边有光亮,我们顺着灯光走,到了屋前,见停着不少车,便又忐忑地退了回来。从铁桥到那屋之间的一二百米路我们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还是阿东胆大,径直往里走去,直至被人发觉,听到大声的呵斥,见没回话,迎接我们的便是一块块飞来的石头,我们撒腿就跑,我的腿上也被挨了一下,好在不重,直至跑出铁桥才敢停步。 “我们回去吧!别看了。” 人家死了人,我们这样冒犯,总觉得不太合适,我说。 阿东说:“来也来了,回去也没车,我们就在河这边看吧!” 心想阿东说的也在理,起了个大早也不能白跑一趟。四个人就在断了水的流沙河河滩上走,想找一个能看清对岸天葬台的观察点。 天微微有些亮了,卵石成堆的河滩里,有几顶拾荒者的帐篷支着,也许是我们走动的声音惊醒了他们,一问话,是宁夏过来打工的。那位80岁的回族大爷得知我们是来看天葬的,还热情地邀我们上高处看,说他们天天在这儿,没人管,尽管看。我们就放了心,向着河对岸的天葬台越走越近。 天葬台后面的山坡上已经停满了老鹰,还有不少从远处飞来,在天空盘旋着,那架势真有些像电影里的德国轰炸机群,看样子老鹰也和我们一样迫不及待地等着天葬仪式的开始。 大概是我们那身红红绿绿的冲锋衣特别显眼,天葬台那边的人发觉了我们,就有人越过河滩急匆匆地冲我们来了,我不安地问大爷:“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大爷说:“没事,我们熟悉。” 没等那人到我们面前,我就向他问好:“你好!” “好……好什么!”那汉子随即用手里拽着的石头朝我腰上砸来,大爷想劝也没劝住,我们撒腿就跑,jim、阿祺向北,我和阿东向南,那人一直追我们,足足追出一里地。跑得我们是上气不接下气,这回才知道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原上跑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亏得追我们的人长得胖了一些,我和阿东才不至于被撵上。但他一直不依不饶地追着,都看不见天葬台了,他还死死跟着,惹得我们也来了气,我跟阿东说:“别跑了,看他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两个还对付不了他一个。”我也拣了块石头在手上,河滩上有的是鹅卵石,让阿东也拣两块。停住步对那人说:“你不要欺人太甚,都这么远了,你还追,再过来我们也不客气了。”那人果然停了,只是朝我们扔了几块石头,嘴里嘟嘟地说:“有种的别走,你们等着。”说完往回走,像是要回去喊人。我和阿东走出老远才和jim、阿祺汇合,不敢久留,打算回去。一大早就没命似地被追了两次,什么都没看着,有点懊丧。 要是这时回去,就不会有以后魂飞丧胆的事了,偏偏这时,天葬台上仪式开始了。远远看去,裹着白布的死者被抬上了天葬台,十几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喇嘛也出现在天葬台上,开始为死者诵经超度了。虽然千米以外,看得不那么清楚,但盘旋的老鹰时不时地掠过我们头顶,像是在招呼我们,我们又重新驻足。 为了看得再清楚些,我们又一步步接近天葬台,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流沙河的河滩,用各自的相机记录下从没见到过的场面。阿东更像个战场上的军官,曲着个身体,拿了个高倍的望远镜看着。没两分钟,河对岸又派人追来了,我们又一次逃跑。有了两次“撤退”的经验,这一次我们从容不迫,只要不在石头掷得到的射程之内,便不会有危险,况且我们的奔跑能力不比他们差。谁知坏就坏在这不思悔改的“经验”上。四个人一下子被赶散了架,阿东往右,阿祺和jim往左,我在中,我跑出老远了,回头看阿祺、jim还在后面被追着,就慢下来等他们。又见天葬台那边驶出了两辆丰田4500,情况不妙,是派车追我们来了?果然,那两辆车过了铁桥,绕到我们的前头,堵了我们的退路,车上跳下七八个藏族汉子,将我们围得严严实实,前堵后追,我们已无处可逃,只得束手就擒。听不懂他们说的藏语,看样子他们并不想把我们赶走了事,而是要把我们带走,不知道会把我们带去哪里?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我们?看他们一张张发怒的脸,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我是挣扎着不肯上车,五大三粗的汉子就两人架一个把我们往车上拖,阿祺被藏刀架在脖子上押上了车,jim被掐住了脖子倒在车门边,没见着阿东,只有他可能跑了。我死活不肯上车,突然间冒出个矮矮壮壮的,不由分说,抡起手里的石头就往我太阳穴上砸,我当即眼冒金星,被砸倒在公路旁的排水沟里…… 被带到天葬台的是我和阿祺,我俩被强制跪在地上,天葬的场面就在眼前,本想看天葬,想不到竟跪在了天葬台。阿祺的普通话不好,求饶的话都我一个人说了,尽管我再三数落我们的不是,但还有不依不饶的,狗血喷头的臭骂自然少不了,曾经追我和阿东到很远的那位,更是要拿酒瓶子往我头上砸,多亏被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挡住了,不然我的脑袋就……更怕的是天葬师手里那明晃晃的刀。 看阿祺苦瓜样的脸,就差没落泪了,我知道我此时的脸色肯定比阿祺还难看。跪在那儿,我有的只是自责,不应该于法规、民族政策而不顾,一而再、再而三地冲犯藏民的天葬,阿祺也深深地责备着自己。为了给跪找个借口,我们就当是为死者来送行的,愿死者的在天之灵安息,祈祷亡灵在天堂走好。此时,有个人上来搀着让我们俩起来,还没起身,就遭来一阵更猛烈的呵斥,一下子把矛头对准了那位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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