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印尼日惹，巧遇旧皇族

我的导游姓黄，60多岁，印尼华人。在印尼，汉语说得好的华人大多60开外，当初他们读的华人中学。自从60年代印尼排华之后，华校关闭了，华报关张了，在公开场合再也寻不到汉语的身影，60岁以下的华人子弟的汉语当然也就不好了。猛一开放，华文导游供不应求，因此接待中国公民旅游的重任就加在了老年华人的身上。

黄导游曾是当地师范大学的老师，年轻时教汉语，后来教印尼语，经历颇为坎坷。在他的嘴里，日惹的历史与现实信手拈来，声情并茂。是啊，那么多年了，故土遥远如梦，日惹已是他最深爱的家了。

日惹是印尼最有名的大学城。这里有47所大学，300多所中学或职业学校。印尼最古老的大学卡查马塔大学也在城中。卡大成立于1947年，目前有18个学院，45000多名学生。途经卡大的伊斯兰研究院，两层古式的楼上，几位蒙着白色或粉色头巾的女学生倚栏而立，俏生生。日惹没有夜总会等声色场所，家长们把孩子送来读书比较放心，不会被带坏。这是日惹学校不愁生源的原因之一。

在日惹苏丹的一座别墅下了车，别墅的前院是一个敞厅，无数廊柱支撑起花式繁杂的屋顶，坐在厅上用餐，凉风徐徐吹来，没有空调，依然清爽。别墅的后院有十多间客房，有两个水池，有硕大的鸟笼，这一切在苏哈托时期由苏哈托夫人的表弟所有。

站在日惹的高处向远处望，海拔3150米的墨拉比火山正冒着一缕白烟，山麓间流着火山灰浆。黄导说起1949年第一次看到火山灰的情景。象一片乌云，越来越厚，整座城沉入黑夜之中，天上下起粉末，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才逐渐散去。那次是巴厘岛的火山爆发，隔海飘了600多里飞过来，可见火山的威力。墨拉比火山近百年来并未爆发过，只是小打小闹。

日惹很小，没有高层建筑，因为修立交桥，四处显得零乱。晚上去了趟马里奥勃罗街，这是日惹最繁华的商业街。全长3公里的街道两边写字楼星级饭店林立，更有大量的工艺品店、小吃店。巴迪布、皮影戏木偶、银器让好购物的人流连忘返。

日惹王宫在市中心，已有250年的历史，由日惹苏丹国首任国王哈孟古.布沃诺一世设计建造。布沃诺一世是个强势人物，这从他的名字的本意“宇宙在我的膝上”可以看得出来。此后的苏丹都沿用这个名字，如曾做过印尼副总统的哈孟古.布沃诺九世。

印尼独立后，旧王族受到优待，直到今天，依然住在王宫之中。目前在王宫居住的是哈孟古.布沃诺十世。王宫仆人穿逡往来，打扮依旧。尽管日惹王宫不如北京故宫那么壮观，但因为苏丹和王宫仆人的存在而别有风味。

王宫分前后院，前院是旧时苏丹上朝处，有几处殿阁和庭院，后院是旧时嫔妃们的住所。后院的大门旁立有两尊石雕，这是后院的守护神，右边的是凌多罗波罗，代表善良，左边的是波罗古哥多，代表邪恶。人们常在此摄影留念。

王宫中有不少珍贵的收藏品。比如加美兰乐器，包括各种铜制或木制的打击乐器及弦乐。以前印尼王宫之家用膳，旁边总有演奏加美兰乐器的乐队助兴。现在印尼的不少高档饭馆与大旅馆的前厅仍然设置这样的乐队。王宫中加美兰乐器有20多套，其中最古老的两套，一套是麻喏巴歇王朝遗物，另一套来自淡目王国。每年斋月时，这些乐器才会演奏一次，让人一听天音。皮影戏也是旧时印尼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宫中有专门收藏皮影戏傀儡的房间，传统皮影戏剧目的傀儡这里几乎都有。王宫旁的大仓库里还有各式皇家出行的车子，英国制造的有英国王冠的车尤其突出。每年清洗这些车和皮影戏傀儡的时候，不少爪哇人都会前来索取洗过车和皮影的水，这样的水是圣水，这样的清洗是圣浴，意义非同一般。

离开日惹的那个清晨，黄导游见到我，拿出厚厚的一叠纸，这是他熬夜翻译的一篇文章，题目叫《我心爱的婆罗浮屠，我不幸的婆罗浮屠》，希望中国读者能更多地了解日惹。接过文稿，透过逻辑混乱的汉语表达，我看到他对日惹的那份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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